说实话时至今日阮诗情没有再生育,他心里有些难受。
原本他以为是姜芸胡说八道,虽然阮诗情承认,可他并没有当回事。他那时候觉得自己人生正是上升期,有钱有权,多少大夫看不来,阮诗情肯定没问题的。
哪里知道之后看了很多大夫,吃了不少药,阮诗情的确不能再生了。
而宋雅丽也越长越开,不再如以前那么像阮诗情,眉眼间距比较大,开始出现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
总之跟他绝对不像就是了。
他当然是有意见的!
之前尚算风光的时候感受不那么真切,并且为了证明自己离婚离得对,过得比以前更好,还要可以营造他深爱阮诗情,夫妻和谐的场面呢。
现在自己潦倒,从云端跌落烂泥,那种原本轻飘飘的感受突然就被放大了无数倍,一下子重如巨石了。
他贪婪地看着俩儿子的眉眼,越发觉得像自己,第一次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孩子和自己模样像,可以延续自己的血脉,是多么骄傲又欣慰的事儿啊?
可他自己只是鬼迷心窍一厢情愿而已,所有人都看得出,小哥俩和他长得半分都不像。
唯一像的就是皮肤白,眉毛黑,可姜芸同样皮肤雪白,秀美长而黑。
另外小哥俩的眉眼、鼻子、嘴巴、下巴,乃至那不宽不窄的额头,都和姜芸如出一辙。甚至可以说小哥俩是外甥随舅,让丁桂梅和姜晟说,小哥俩跟姜大哥小时候可像呢,却比姜大哥更精致。而姜大哥长大长开了,也就没有小时候那么漂亮。
宋占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听见下课铃声一响,他就激动地站在门口。
很快小哥俩就被孩子们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着跑出来玩游戏。
宋占刚欣喜地凑上去,“小海,小河,是我,你们爹回来了。”
小哥俩扭头看他,眼神里却只有厌烦,没有半点看到亲爹的欢喜。
尤其小海,这会儿大了两岁,原剧情里的人设就开始露头,看着宋占刚的眼神就凉薄又冷漠,跟看墙根的一滩垃圾一样。
小河直接呸了一声,“我说你可要点脸,不要随便攀亲,我爹叫袁野,你小心我让我爹揍你哦!”
其他小孩子们都站在小哥俩身边,就和宋占刚形成了泾渭鲜明地对立。
宋占刚脸抽搐了一下,他耐着性子,“胡说,哪里有不认亲爹的?那是你们继父的阴谋。”
小海:“我看你别做美梦了。第一,我娘懒得见你,有钱也不给你。第二,我娘和我爹感情好得很,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打扁你。第三,你滚蛋吧,对我们来说你就是臭狗屎!”
什么血缘啊,什么亲爹啊,什么生恩啊,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宋占刚在他眼里就是臭狗屎,和宋老婆子他们没两样。
他现在大了更加懂事,回想从前对宋占刚家就只有憎恶半点感情也没。尤其他还想起之前做的一个梦,宋占刚伙同宋老婆子和宋占强欺负娘,给娘气得上吊死了,他就把梦里的愤怒记在了宋占刚他们三人头上。
虽然他没说过,可村里人对宋老婆子的排挤和看管,自然少不了小海的功劳。
如今宋占刚回来,他又岂能只是看一眼?不让宋占刚累得哭爹喊娘,活得窝窝囊囊,他就不叫姜海!
他要让宋占刚为他的噩梦买单!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就不固定时间了哈,写出来就更。明天休息一下准备新文。我脑子比较笨,只能一次做一件事儿。。。。。
第67章
现在正是七月里农忙的时候, 既要收割高粱还得侍弄庄稼准备另一茬儿秋收,所以大队长和宋书记根本没时间和宋占刚闲聊。
而宋占刚和宋占文兄弟俩虽然带了礼物去想和人家深聊,人家却也不肯, 都是客客气气地留下一两样看似稀罕实则也不怎么值钱的, 等他们走的时候, 人家还又回了礼。
真的是一点都不白拿他们好处。
至于会计还是老师,谁也没应承, 只说大队革委会推选,个人做不得主。
兄弟俩拎着东西回家,只觉得倍感羞辱。
宋占文拉着脸,“二弟, 你看到了吧,真是墙倒众人推。这些人以往多能巴结咱们?这会儿大伯管不了家里的事儿, 他们就开始幸灾乐祸, 落井下石起来了。”
宋占刚也是默然无语,他能说什么?说当初就该趁着大伯有势力的时候扶持村里的亲戚?要是当初让二叔二婶家当大队干部, 也不至于现在这么麻烦。
哎,还是不够高瞻远瞩, 没有留好退路。
一连几天, 他们哥俩都在奔走,去公社公社公事公办,回大队大队不冷不热。
宋占刚还悄悄拿出自己的存货,镀金笔、手表用来送礼,结果依然没奏效, 就连他退一步要给阮诗情某个公社老师的工作都失败了。
如今77年, 很多知青开始心思活络,都想托关系回城, 公社和大队小学的知青老师们就出现短缺。按照现实情况,他给阮诗情谋这个工作是很容易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愣是处处碰壁,处处为难,让他觉得人生充满了羞辱,回来就是个错误。
老宋家一合计,都坚信是姜芸、袁野搞鬼,故意针对他们。
宋老婆子恨得哭天抢地的,想去跟姜芸拼命,可左邻右舍都竖着耳朵呢,盯他家比猫盯老鼠可负责多了。
宋老婆子他们一有个风吹草动,左邻右舍马上知道,那可就瞒不住张爱英、孙桐几个。
所以,他们以为姜芸故意针对他们暗中使坏,可姜芸连说他们一嘴的闲心都没呢。
袁野就更不用说,落马的宋占刚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眼睫毛都懒得为其眨一下。
最后没辙,老宋家那一大家子也不可能都在家里闲着吃白饭,还是得上工。
宋占文和宋占刚去地里收割高粱,杨槐蜜和阮诗情去拾棉花、锄地,这都是按照他们的劳力安排的农活儿,绝对不会超出他们的体力范围。
当然工分也是符合他们上工情况的,宋占文和宋占刚一天七个工分,杨槐蜜和阮诗情一天五个工分。
能干的女人七八个工分,四五个那就是比较窝囊的,跟个十来岁半大孩子一样,够丢人的。
她们原本还想当个记分员,可队里早就有记分员,不可能因为她俩回来就把人家撤了,所以她俩只能顶着七月毒辣辣的能揭掉人一层皮的大太阳下地,整天累得头晕眼花、腰酸背疼,一天到晚肿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那种。
杨槐蜜天天在家里埋怨,摔摔打打,阮诗情倒是一点都没有怨言,还时刻安抚杨槐蜜和宋占刚,让他们且坚持。
“人生就是起起落落,咱们也要坦然才是,整天怨怼也于事无补啊。”
她这样说,这样任劳任怨跟着宋占刚吃苦,又让宋占刚心生内疚,觉得自己不该埋怨她不能给自己生儿育女。
这样有情有义的女人,哪里找去?比姜芸不好一万倍?
可当他晌午下工回村,累得灰头土脸尤其有力的时候,却在村后蔬菜基地那里看到了姜芸和袁野。
她看起来和从前没多少差别,依然在种地,可仔细看却又跟脱胎换骨一样。
她上身穿着一件军绿色的短袖衫,下面是一条挽到膝盖的同色裤子,大夏天的别人都晒成酱色,她却还是那么细白水嫩,看着比那水灵灵的大葱还养眼。
她正和宋占杰几个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嗔了旁边的袁野一眼,还自以为没人看见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惹得袁野垂眼看她,目光暧昧得跟要化为实质一样。
宋占刚突然就感觉一股不可遏制的嫉妒感如大海奔流一样汹涌而来,这一切原本都是他的!
他甚至暗恨姜芸,在跟他的时候怎么从来不这么能干?那时候天天跟个受气包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眼,就知道溺爱那俩小混蛋。和他离婚以后,倒是长本事了,又是种蔬菜,又是养牛羊的,还找个这么年轻的男……野男人!
他盯着袁野,突然脑子里有根筋抽了一下,竟然觉得袁野和他在姜芸屋里看到的那个野男人一模一样!
好你个姜芸,原来你早就偷汉子不承认!
他立刻就想冲出去理论,刚要挪脚他又生生忍住了。
他冲过去干嘛?说什么?现在袁野是军官,自己落了难,要是对上自己能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