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个月那个演员被爆料出入夜店,是个滥|交渣男,脚踩几条船。
听助理跟自己说这些八卦的时候,许时熙觉得自己应该感到生气,但其实反而很释然,毕竟人是捉摸不透的,又不是他喜欢的纸片人,好像他不如自己预想的那么好,也不如之前以为的那么喜欢自己才是正常。
没太多期待,也不觉得失望。
不过那次之后他更拎得清了,不会再有这种混淆演员和剧里人物的情况。
铁盘上还有最后一串五花肉,裴沨放到许时熙的碗里,然后低头看了眼手机,说:“明天不用给我带早点了,已经够了。”
许时熙怔了一下,其实这段时间他都快养成习惯了,每天买早点的时候都会买两份,也没想太多,就是顺手带的。
“没关系,我本来也要去买的,也没多少钱,你要是早上顾不上买,我正好给你捎去学校。”许时熙笑笑,“或者你请我吃了这顿宵夜,就当早点钱吧。”
“那我每周把钱给你。”裴沨说。
这样也行,许时熙点了点头,说:“你现在回家么?”
路灯光线昏黄,裴沨指了下朝南的方向,说:“我晚上不回家,在那边宾馆住。”
没法一起回家,但有一段还是顺路的,许时熙提着装药的塑料袋跟裴沨一块儿走,经过一个漆黑的巷子口时,忽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许时熙本来还在犯困,陡然间清醒过来,回头去看的时候,周远川正靠在墙边叼着烟,目光不善地朝他看过来。
裴沨见他忽然停下,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了一眼,许时熙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说:“你先走吧,我有点事儿。”
“是上次赛车场的那些人么?”裴沨问。
“不是,”许时熙说,“和你没关系,我自己惹的麻烦。”
眼看周远川他们要往这边走,许时熙催他:“真没事,都快十二点了,你早点回去。”
五六个人拎着钢管围过来,钢管末端在地面上划出沉闷的响声,许时熙心里一跳,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完了,上次的招数用过一回,周远川又不是傻子,不可能这次也那么轻易地让他跑了,而且他大概也没那么好的运气,半路再碰上沈昼川救他。
怎么劝裴沨都不肯走,不过现在想走恐怕也晚了,许时熙往后退了两步,拉住裴沨扭头就跑,正好路上没有车,他们跑到路对面,钻进了一条窄巷。
这段时间许时熙抽空把附近错综复杂的巷子都摸熟了,就怕有这么一天,万一跑进死胡同,这条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他也没原主那么会打架,装腔作势吓唬人还行,来真的他只有挨打的份。
但周远川他们脚步很快,而且深夜巷子十分寂静,稍微跑动一下都能听到声音,许时熙只能尽量找容易绕开的路线,心里有点儿后悔今晚跟裴沨一起吃宵夜,自己招惹了一身麻烦,现在还得拖累别人。
一口气扎进深巷里跑了很远,许时熙有点跑不动了,靠在旁边毛坯房墙底下,喘着气指了下前面不远的那条路,对裴沨说:“……你从那边走吧,我实在跑不动了。”他说着腿一软,差点蹲坐下,被裴沨扶住胳膊拉了起来。
“他们追过来怎么办?”昏暗的灯光下,裴沨眸色黑沉。
周远川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这旁边,许时熙小声地说:“要不你绕出去以后帮我报个警……”
其实这种时候报警有什么用,一开始的时候裴沨也不是没想过报警,可拨电话的那点时间,已经足够被人卸两条胳膊了。
最终还是被追到了,周远川拎着一根手腕粗细的钢管,放缓脚步走到了许时熙面前三米开外的地方。
许时熙还想拖延一点时间,但周远川没再给他这个机会,一钢管抡下来的时候许时熙只来得及把裴沨推开,他自己胳膊被砸了一下,疼得当时就白了脸色。
但那一下砸得并不实,许时熙顺势躲了躲,胳膊疼归疼,应该没伤着骨头,但他靠在墙角,捂着胳膊好像疼得直不起腰,随便挨了两下,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逃跑。
周远川还想接着动手,再拎起钢管的时候,手腕却被人按住了,力道很重,他几乎动弹不得。
裴沨朝许时熙那边看了一眼,回过头时神色冰冷,眉眼间戾气凝重,周远川对上他的视线,叼在嘴边的烟忘了抽,烟灰落了一地。
“别找死,滚远点儿。”周远川语气狠厉。
他话音刚落,手腕一疼,手里的钢管被夺了过去,膝盖被狠踹了一脚,狼狈地跌倒在地。
可毕竟周远川当混混已经七八年,跟人群殴干架的经验丰富,裴沨没来得及再补一脚,他只一翻身就重新站了起来。
许时熙在旁边看得心惊胆颤,想过去帮忙,又觉得自己顶多添乱。
裴沨下手利落狠重,手里钢管砸下去的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响声,很快就见了血,但他没有任何收手的意思,一把从后面扯住那人衣领掼在地上,许时熙隐约看到地上渗出了血,声音有些发颤,在旁边叫了两声裴沨的名字。
裴沨身上也受了伤,额角被打破了,一道血迹顺着眉骨淌下来,但他似乎浑然不觉,只是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人。
周远川爬起来往旁边吐了一口血沫,隔着几米远指了指裴沨,然后带着人转身走了。
裴沨扔掉了手里的钢管,当啷落地的声音一下子把许时熙惊醒,他看着裴沨脸上的血迹,想碰一下看看伤得重不重,但是又不敢。
“胳膊怎么样?”裴沨低头看着,问他。
许时熙稍微动了动,说:“应该没断,还行。”
裴沨皱着眉把他挡住胳膊的手挪开,小臂已经肿了,不处理一下就算没断明天大概也不能动,“去医院看看。”
许时熙点了下头,又结结巴巴地说:“我还不知道你打架那么厉害……那你之前……”为什么从来不还手?
许时熙犹豫着还是没问出口,但裴沨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轻描淡写地反问说:“还手有什么用?”
也是,还手也是没用的,就是打得过,下次或者再下次,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许时熙从地上捡起自己刚才不小心掉下的塑料袋,手有点抖,拿不稳,裴沨看到了想伸手接过去,许时熙却不由自主地朝后躲了一下。
裴沨的手落在了半空中,许时熙尴尬地抬眼看了看他,刚才忽然想到原书里自己倒霉催的下场,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有点害怕。
裴沨还是把那袋药拿了过去,让许时熙自己托着点儿胳膊,路边灯光晦暗,衬得眉目更深邃,裴沨在一旁看着他,忽然间笑了笑,脸上还带着血,显得有些痞气,说:“我刚才发现,我好像没法对你动手。”
第23章 哥哥
去医院两个人处理了一下伤口,裴沨的伤比较轻,上药之后贴了块纱布就没事了,但许时熙那边拖了挺长时间,他过去看时许时熙还在诊室里没有出来。
深更半夜医院里也没什么人,偶尔有护士推着小车从旁边经过,裴沨在走廊长椅上坐下,揉了揉额角。
他很久没有这么失控地跟人打架,抡钢管的时候下了重手,震得虎口现在还有些发麻,不过当时尚有一丝理智,打下去的时候都避开了要害。
或许是因为许时熙推他的那一下,如果当时许时熙只是自己躲开,周远川的钢管十有八九会落到他肩上。
诊室的门没有关,裴沨坐在长椅上,恰好能看到许时熙,一个护士正在给他处理手臂,隐约听到问了句是不是和人打架了,许时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白炽灯下耳根都有些泛红。
这种感觉很微妙,以前对他拳脚相向、欺辱霸凌的人,忽然宁可自己受伤也要保护他,裴沨始终都想不明白许时熙为什么一夜之间转了性,但无法否认的是,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挡在前面保护他的人。
护士在门口嘱咐着许时熙那条胳膊不要用力也不要沾水,又问他有没有家属陪着一起来,许时熙刚想说没有,裴沨站起身走了过来。
护士也没多想,抬头看了一眼裴沨,把病历本和单子都给他,说:“你是他哥哥吧?带他去下面拿药就行了,今晚回家看看会不会发烧,明天要是发烧了或者觉得胳膊疼得更厉害,还得再来复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