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一脸得意地望着我问：“好看不？”
“还行吧。”
“柳絮，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只能叫还行？”
虽然和我平日里的打扮比起来确实好看了不少，但我真的怪不习惯的。
刚才秋霜给我编发的时候扯得我头皮生疼，我是不想再遭这个罪。
不想再让其他人说我弟买的东西如何如何，我穿戴的是三少奶奶赐我的衣裳首饰。
秋霜看着准备就绪地我，摸了摸下巴问道：“柳絮，你家真的有这么穷么？”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我柳家穷不穷提出疑问，那我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第一个不答应。
“真的穷成你说的样子的话，应该生不出来你这么好看的。”
我一时竟然不知道秋霜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江囡还在旁边疯狂点头。
镜中人桃腮带笑，唇若点樱，皮肤白皙，特别是烟波如春水荡漾，甚是好看。
我被我自己形容自己用的词恶心到了。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没力气干不了农活就没晒黑吧，还有常年饿肚子所以瘦，瞪着眼睛给鸡捉虫子眼睛就变大了，不过主要还是你们两心灵手巧。”
“那是！”
嬉笑打闹间，马车到了。
第二十二章
秋霜再三提醒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但她没说要在哪个方面好好表现，弄得我一头雾水。
我以为这马车就接我一个人，待我上去，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已经在车内坐好了。
“你谁啊？”
三少爷的一句话，让本来就因为不知道坐到哪里比较好慌了神的我更加窘迫。
“妹妹果然是个美人，今日这么一打扮，连三少爷都认不出来了呢。”
三少奶奶朝我一笑，招呼我到她身边坐下，我才安了心，虽然我觉得跟车夫并排坐会比较好。
“看来我挑的衣裳挺适合妹妹的。”
“谢谢三少奶奶。”
“大嫂二嫂都有带妾室，人多才热闹，所以我也求着婆婆让妹妹一同前往，望妹妹能多陪我聊聊了。”
“好的三少奶奶，奴婢必定寸步不离地陪着三少奶奶。”
话虽如此，之后的一路上三少奶奶并没有再跟我说过话，转而和三少爷你侬我侬起来。
所以我说我一开始就应该和车夫坐在一起，也许三少爷都能多和三少奶奶牵个手。
这是我第二次坐马车，第一次是沈夫人接我去沈府的时候。沈夫人在车里把沈家的规矩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我显得特别慌乱，因为太多了根本记不住。
而这次，我转头望向窗外，五月的凤城柳絮纷飞，犹如那日的雪花。
我有些恍然，凤城已经是这幅光景了吗？
在沈府的日子出门的机会并不多，每日就在别院里，现在竟然看凤城有些陌生。
马车行了一会儿就到了。
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三少奶奶被三少爷扶着下来，她的婢女迅速拎着食盒就出现在我身边。
我虽在凤城住了十六年，却从来没来过莲花湖，比我想的大了不知一倍。
沈夫人招呼三少爷过去，几个少爷少奶奶都到了。
众人坐下，所谓踏青也就是铺个垫子，让厨房做了些点心，大家围成一团喝点小酒，看看风景。
沈家人都习惯了，只有我觉得新鲜。
三少奶奶突然邀我去湖边走走，我害怕会发生点啥，但还是跟着去了，说好寸步不离陪着聊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前几天熬夜看的那本书就有落水的情节。我落水了没关系，我水性好，在这湖里游半个时辰没问题。就是三少奶奶看上去不像是会水的，我其实很想提醒她，千万不能学这些书里的落水桥段，三少爷是个旱鸭子，你真落水了指望不上他的，得我去救。
“妹妹啊，上次我说你珍珠是假的，只是一时嘴快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是真的没往心里去，她要不说我都快忘了，什么都往心里去日子真的没办法过。
“不过，这青金石和绿松石，比上次素色珍珠更显妹妹娇艳呢。”
“谢谢三少奶奶。”
“妹妹，我之前应该问过你一次，对三少爷是否有心意。”
这三少爷是哪里来的香饽饽，你也问我，他也问我对他有没有意思。
我想不太明白，有又能如何，没有又能如何。
但我知道她想听的答案是什么。
“三少奶奶放心，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有非分之想。”
三少奶奶故作吃惊地问我：“怎么是非分之想，三少爷也是你的夫君啊。”
我算是明白了，我现在是说有也不行，没有也不行，这就是个坑，我背后有人，无论我想不想跳，都会被推下去。
不过三少奶奶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应该是对三少爷动了真心。
书上写了，姑娘家真的喜欢才会吃醋，就是她选错了对象。
我觉得她吃西瓜和荔枝的醋都比吃我的合理。
突然三少奶奶踩到了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一个重心不稳就要摔进湖里，还好我就是怕有这么一幕，早就做好了准备，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万万没想到这个鹅卵石是成对的，我的脚下也有一块，我一个踉跄，竟然连着三少奶奶一起摔进了莲花湖里。
但这也在意料之中，没有必要惊慌，我看的书可是涵盖了各种情况的。
一人落水，两人落水，一人被推落水，一人脚滑落水面面俱到。
我水性好，在沈家每顿都能填饱肚子也比以前有力气，救一个三少奶奶还是轻而易举。
“快来人啊，三少奶奶落水啦！”
站在一旁的绮罗看见我们两个跌了下去惊叫了一声，众人闻声赶来。
但我其实想说，我不也落水了吗，喊的时候能不能也喊一声，不过我估计她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总不能喊“三少奶奶和一个人落水了”吧。
三少爷是第一个跑过来的，想必是一直注意着三少奶奶的一举一动。
“三少爷，水很浅，别着急，我先把三少奶奶救上来。”
我游到三少奶奶边上，让她先不要惊慌，三少奶奶毕竟是个理智冷静的人，没有胡乱扑腾。就是她穿的衣服吸水了实在有些重，把她拖到岸边用了我不少力气。
上去得提醒她，下次到湖边玩，千万穿不吸水的衣服。
三少奶奶上了岸，三少爷赶紧脱下衣服给她披上，抱着她安慰她不要惊慌已经没事了。
我正要起身的时候，脚却被湖底的水草缠住了，我便憋了一口气潜下去解。
憋气这事不是我得意，我还没见过比我憋得时间长的。
水草缠得有些紧，我废了会儿功夫才解开。
就在我准备上浮的时候，突然水面一声巨响，有个人进了水里。
有没有搞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看见有人落水了，岸上的人就不能离水远点吗，是想累死我吗？
那人双手双脚一直在扑腾，看上去就是不会水的。水花四溅也不知道是谁。
我游过去抓起他往岸边游去，就是这人可比三少奶奶重太多了，我上岸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我虽然是个丫鬟，但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我挣扎着爬起来，准备好好训斥一下这个落水的人。
我一句话还没说出口，那人就猛地抱住了我。
“太好了，太好了，柳絮你没事。”
“三少爷？”
我终于看清这个二愣子是谁了，就是三少爷。
第二十三章
“我刚见你迟迟不上来，水面上也找不到你，喊了半天也没答应，我以为你……”
三少爷紧紧抱着我，我一口气根本喘不上来，刚才憋气没憋死我，现在快给给他憋死了。
“咳……咳……三少爷，你先放开我，我没事的。”
三少爷这才放开了我，我也不知道他脸上挂着的水滴是泪水还是湖水。
“我一个心急就跳下去了。”
这也不能怪他，水下面确实听不见岸上人喊，解水草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也不知道我憋气这么厉害。
不过，三少爷一个旱鸭子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虽然说湖水较浅，但对于不会水的人，刚刚齐腰都能淹死人，还别说这种脚踩不到湖底的。
“三少爷，快去换身衣服吧，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