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欲 望者(126)

自打魏璇对她不管不问之后,她便说头摔坏了,头疼下不了床了,躺在病房里昏睡起来。

饭也不吃,天天打葡萄糖和营养液,白纨素哪里捱得住,只能嘱咐管浩给她送吃送喝。

好在魏璇终于来了。

“我真的一直在睡觉呢,医生说我脑袋摔坏了以后睡不安稳,还学会梦游了。”白纨素胡话张嘴就来。

但魏璇似乎心烦意乱,再没有心情去辩她的真伪,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那你就放心在这里住着,好好休养。公司我给你请假了,等你康复出院再回去上班。”

一听魏璇还要她回去上班,白纨素来了精神。但同时又对装病后悔不迭,恨不得马上出院。

“这是什么?”魏璇注意到她枕头下边露出来的物件,伸手抓起一看,便瞬间变了脸色,“这东西从哪来的?”

白纨素被魏璇的黑脸吓了一跳。定睛看时,是一枚银耳坠、一枚小相框。

“捡的,”白纨素见他目色狠戾,着实被吓白了脸,却不愿露出半分害怕的神情,半真半假答道,“我被扔进沟里的时候,在沟里捡的。”

魏璇红了眼,手里紧紧攥着那相框,攥得手腕发抖,指节青白。

白纨素从未见他如此震怒。他目光猛然一转,朝她身上投来,她心脏便跟着一跳,咬紧了牙关。

“魏总,有人找你,在楼下接待室。”小护士在门口敲了敲门。看得出魏璇分了心神,白纨素暗自松了口气。

他丢下白纨素转身出门下了楼。坐在一楼接待室里等他的果然是那位“老先生”。

“我有急事要找你,公司里找不到你,听你的新秘书说,你来明溪潭医院探望病人了。”见到魏璇,老先生和颜悦色,“听说你搬到别苑去了?”

魏璇不答,紧紧握着手中之物,感到一阵刻骨铭心的刺痛,似乎已经将它们揉进了肉里。

他只是冷笑一声。

“你们毕竟母子情深,又是共患难,又是相依为命的。”老先生装作若无其事地试探,“到底为什么事,值得跟你母亲这么生气?”

“母子情深?”魏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既然母子情深,她就不会在魏婉死后,还把她的东西扔进沟里去。”

“那还不都是为了你。”老先生咧嘴一笑,“她要是不弄死那个魏婉,你怎么得到的继承权啊。”

魏璇神色凝滞,如同波涛汹涌的水面突然冻结。

“……您说什么?”

第84章 重逢

那个困扰了七年之久的噩梦, 那尖锐刺耳、像幻听一样挥之不去的刹车声,女孩子洁白的飞扬的裙角,以及……

一切都是母亲做的?

魏婉明明是他开车撞死的。他亲手撞死了她!

这么多年,他都活在愧疚, 以及永远的遗憾里。

“是啊, 是你母亲丁老太太杀了魏婉,为了得到魏氏产业的全部。”老先生拖长了声音,魏璇似乎已经魂游天外。

那个风光明媚的夏日午后, 他正试驾母亲给他买的新车。车上明明有教练,道路也是自家庄园的道路,宽敞平坦。

“开快一点没关系,注意,左转!”

转弯处突然冲出个少女来,双目失神,怔怔然看着飞速驶来的汽车……

他险些窒息。教练快速开启了紧急制动,女孩的身体重重地撞在挡风玻璃上, 一切都破碎了。

他撞上的女孩是魏婉,魏婉死了。

医生对魏婉做了初步检验, 断定她死于车祸事故, 并未检出任何可疑。

如果当初自己试驾那辆新车的时候没那么兴奋,车速没有那么快……

当七年后的同一天,他的车撞上白纨素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这是诅咒,是上天的惩罚。

他分明是个不信命运的人。自从魏婉死了, 他就不再相信世上的一切。

老先生摇头晃脑,见魏璇面色越来越苍白也不着急,只是用手指了指座位,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拽出:“魏总,坐。”

魏璇愣愣地坐下,如同一座山倾倒。

“曲云通曾经给你母亲提供过一种麻醉药物,可以让人半梦半醒。经过初步代谢之后,能使得身体里酒精含量快速上升,达到醉酒的效果,且代谢很快,不留痕迹。这是鑫阳制药厂研发药品的副产品,她用这种药品伪造了一场事故。”

老先生淡淡一笑:“这种药是轻易检验不出来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曲总。他当年还做过你家的家庭医生呢。”

魏璇终于从长久的失神当中清醒过来。

“白秘书昨晚喝了点酒。”

丁老太太那句话也让他生过疑,他晚上明明去了白纨素的房间,她没喝酒。

白纨素还言之凿凿地指着封龙:“他拿针扎我!”

她被送医之后,卢院长派医生仔细检查,针孔确实有,但血液里并没检测到任何药物。如果真如老先生所言,那在白纨素清醒之后,药物早就被人体分解掉了,药效也会完全消失。

在魏婉死后,她的遗物也都消失不见了。母亲说是晦气,让佣人收了起来,她其实一直想把魏婉丢到那沟里去,但她不能,她还要残忍地假用他的手……

她扔不掉魏婉这个人,却还是把她的东西统统丢进了那条沟里,扔了个支离破碎,这是什么样刻骨的恨意?

她是发现了自己跟妹妹的苟且,还是恨魏婉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成为了她上位的阻碍,抑或是恨她天生千金富贵,拥有别人不曾有的好命。

可不论她恨的是什么,魏婉都不是那个应该恨的人,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是纯洁的,那就只有魏婉了。

当她见到和魏婉有一些相似点的白纨素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故技重施,把她扔进那条深沟。

他一向知道丁老太太无情,但没想到能有如此残忍。

既然魏婉是那么死的,那么魏婉的母亲,甚至魏老先生……

“魏总,”老先生见他脸上彻底失了颜色,不觉多了些神秘笑意,“你母亲丁女士做事是有些自绝后路之嫌。只不过你和令妹都是魏氏产业的合法继承人,并非一母所出,她是为了让你一人统领魏氏产业这片江山才这么做的,你也要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魏璇闭上了双眼,双手攥得更紧了,被那枚耳坠扎破的地方,甚至沁出血来。

“你换秘书了。那个小姑娘惹了你母亲不高兴,你真不打算继续要了?”老先生似乎没瞧见他的神情,风轻云淡地换了话题。

“并没有,”魏璇神色稍释,“她的专业对我来说没有一点用,跟着我做事,什么都不会怎么行。我准备送她去学点东西。”

看来他对那个姑娘是走心了。

老先生这才畅快淋漓地笑了:“这就对了,我早就说过,身边应该有个自己得力的人。你终于听我的,要培养自己的人了,孺子可教。”

提到喜欢的女人,魏璇的脸色也没见好,依旧凝重。

“告诉你点儿诀窍。驾驭女人,要恩威并施,别总给她好脸色看,免得她跋扈,不把你当成一回事。”老先生取过玻璃杯,给魏璇倒了杯白水,“但给完脸色也要舍得给好处,越慷慨越好,让她对你心悦诚服,一心一意给你办事。”

“老先生放心。”他已经不打算让封龙去公司了。

“鑫阳制药厂失火了,曲云通被查了,我得避避风头。”老先生沉吟道,“我这些天不能去找你了。你小心一些,有什么事,我会派我的人来见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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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那个姓冯的女人那儿听说,曲云通打算停产几天,暂时关闭供货。”钟楚寰站在人来人往的新锐商业广场上,一边左顾右盼,一边给王帆打着电话。

“那个姓冯的还说什么了?”

“她失联了,似乎怕暴露行踪。只说‘货’没了,‘那位先生’大发雷霆,曲老板很害怕‘那位先生’追责。”钟楚寰一边思索一边说,“我一时也不敢问她太多,怕暴露。”

“‘那位先生’是指庄家吗?”王帆心烦意乱,“他什么身份,到底是谁?”

“不清楚。如果真是你给我看到的视频里的那个人,我从没见过,他是魏璇认识的人。”

钟楚寰其实一直清楚,那个人进过接待室,白纨素一定见过他。

但一想到白纨素,他就不由自主闭上了眼,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扫了个干净再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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