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城里最热闹的时候,河上还有不少的其他画舫,有像是闻郁她们这边游玩的人,也有许多卖艺供人观赏的大型画舫,甚至还有搭在河面上的戏台子,岸边尽是叫卖的小贩。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俞歌澜很是新奇,俞家的家规很严,加上在嫁给崔子哲之前她在俞家就像是透明人,根本没什么机会出门玩耍,俞家那大宅子几乎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偶尔她也会憋不住了偷偷跑出来玩,但是终归不敢离家太久,每次都是偷偷看上几眼就匆忙赶回去。
嫁给崔子哲之后,她的活动范围从俞家变成了皇宫,只不过是换了个大点的院子,今晚上的这些事物,许多她以往只在旁人的叙述中听到过。
闻郁靠坐在画舫中,满脸笑意的看着俞歌澜那兴奋却又不敢随意的动作的样子,开口道:“想要什么,想看什么尽管开口,今晚我不是国师你不是皇后,我们只是两个出来游玩的普通人。”
俞歌澜将头发绕在指尖摩挲了两下,抬头道:“这可是你说的。”
接下来的时间,凡是有小贩叫卖的,俞歌澜不管是什么通通要了一份,看到表演便让船夫停下,观赏一二后又换下一家,闻郁对于她的一切要求全部给予了支持,看着身旁越来越活泼的俞歌澜,闻郁的心情也是出奇的好。
到最后闻郁懒洋洋的坐着,看终于静下来的俞歌澜在那好奇的查看着从小摊那买来的物件,见到有意思的便放到一边。
“你这是要带回宫?”闻郁见状问道。
“对呀,说了回去要给红简带礼物的。”俞歌澜头也不抬的答道,继续这手里的动作。
闻郁手指轻抚过酒杯口,起身来到俞歌澜面前,半跪着撑着船边,将其禁锢在自己怀中问道:“那你送我什么?”
俞歌澜一愣,随着闻郁的靠近向后缩着身子,最终背靠上了船壁,她只好将手里的面具拿起挡在自己通红的面颊前,开口道:“你和红简不一样,哪里需要我送什么礼。”
闻郁用手指将面具压下,看着俞歌澜的脸说道:“哪里不一样?我也是需要人哄的。”
看着闻郁近在咫尺的面庞,和脸上那认真的神色,俞歌澜又一瞬间晃神,以往闻郁的行为总是太过难以预料,她都忘了眼前这人也不过是个双十年华的少女。
俞歌澜望着闻郁越凑越近的面颊,以为对方又要亲她,她紧了紧手中的面具闭上眼做好了被亲的准备,结果等了半晌只感觉闻郁的手在她发顶轻触了一下,然后属于的对方的气息便离她远去。
她睁开眼,只看到闻郁手中拿着一片落叶,看着她淡淡的笑道:“夜深了,我让人将船靠岸,我们早点歇息吧。”
看着闻郁手里的落叶,她就知道刚才自己误会对方了,在不好意思的同时心里不知怎的飞快的划过一缕失落,随即被俞歌澜晃晃脑袋赶出了自己的思绪。
接下来的时间,在两人的无声中画舫靠了岸,闻郁带着俞歌澜去了河边的翠寒阁,进去后由人带着去了房间,出乎俞歌澜的预料,闻郁订的居然是两个房间,在房门前闻郁对她浅笑了一下,未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问题,她就在隔壁房间,然后就在俞歌澜面前关上了房门。
俞歌澜失神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回想最后那段时光闻郁的表现,莫名品出了从未有过的疏离感,她的内心涌起一阵的惶恐,闻郁是不是对自己失望了,所以对她失去兴趣了?
果然,这些人口中的情爱不过都是说说的而已!但是俞歌澜又想到,闻郁好像从未对她表达过很是确定的爱意,她说自己有企图,也可能是指别的意义上,她口中的喜爱自己,自己又怎么能确定就是如男女之情的那种喜爱呢?
怀揣着混乱的思绪,俞歌澜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这一觉她睡得很是难受,早上是被敲门声叫起来的。
她按着疲惫的额角打开门,见闻郁站在门外,她一下清醒了,回忆起昨日种种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面对对方。
闻郁举了举自己手中托盘,说道:“看来昨晚确实是累着了,这都快晌午了,你居然还没起,不过即使再想睡,也先吃点东西垫垫。”
俞歌澜侧身让闻郁进来,急忙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来到餐桌前,她吃着早饭闻郁也难得的没有多说什么,这让俞歌澜心里的疑惑越盛。
要说闻郁对她失了兴趣,可如今依旧对她关怀备至,但要说什么都没变,可却也不像往常那般热络。
在这琢磨不透的气氛中,到了回宫的时候,两人出了翠寒阁,俞歌澜正不舍这快乐的时光,天空也像是有感应般下起了雨。
回去的路,闻郁没有直接上马车,而是让马车远远的跟着撑着伞和俞歌澜慢悠悠的往回走。
俞歌澜看着这细密的雨点,不由感叹道:“真是可惜了,偏生遇上这下雨天。”
闻郁接过话:“我倒是挺喜欢着下雨天的,因为……”
俞歌澜正奇怪闻郁的话怎么说到一半没了,转头却见闻郁倾斜了雨伞,伴随着点点细雨落下的,还有对方柔软的唇瓣。
这一次的吻一触即离,在俞歌澜恍惚的眼神中,闻郁将伞重新撑好继续道:“因为他们都忙着赶路,即使我这样做也不会有人发现。”
第154章 皇后,我的(14)
“娘娘, 娘娘?”红简有些担忧的在俞歌澜面前唤了两声。
“恩?怎么了?”俞歌澜收回盯着桌面的视线看向身旁的红简问道。
“娘娘, 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这几日总是这般走神,时常要唤您好几句才会有回应,要不我还是去传太医给您看看吧?”红简有些担忧的说道, 她倒了杯热茶放到俞歌澜手边。
俞歌澜抚摸着茶杯, 垂眉低声道:“没事, 只是最近有些事想不明白, 所以有些入神了。”
“有事想不明白?那不如去问问国师大人吧?她应该也能替人排忧解难吧?”红简闻言提议道。
“……”俞歌澜的手轻轻一顿, 缓缓的端起了手中的茶杯没有接话。
“说起国师大人,真是有阵子没见到她了,以往总是三天两头的往我们跑,如今倒是有半月没来了。”
“诶呀,都因为那新晋的文夫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成天往国师大人那跑,国师大人也是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也不拒绝害我每次去都看见文夫人身边的大宫女柳竹都膈应的很, 都不想去兑泽殿了。”红简扯扯头发抱怨道。
“嘶~”俞歌澜轻吸一口气, 卷了卷被茶水烫伤的舌尖。
“娘娘您被烫到了!要不要紧?都怪我倒得茶太烫。”红简立马小心自责道。
“不怪你, 是我自己不小心。”俞歌澜笑笑示意自己无事,然后将茶杯放下状似随意的问道:“你说最近文夫人经常在兑泽殿?可是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想巴结国师大人,天天拿着那些蜜饯果子去讨国师大人欢心。”说起这个红简就气,语气逐渐不善起来。
“天天去就是再喜爱的人见了,怕不是也会觉得厌烦吧?”俞歌澜顺着红简的话说道。
“可不就像娘娘你说的这样, 但是国师大人偏偏半点没有要回绝的意思,依旧每次都笑着迎她进去!”
“笑着吗?”俞歌澜轻声重复了一遍。
红简回过神问道:“娘娘,你方才说什么?”
俞歌澜摇摇头没搭腔,却微蹙着眉,那日她因为被闻郁当街亲吻,过于羞燥于是下意识的推开了对方,虽然她当时就后悔了,但是闻郁已经平静的将伞递给了她,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在回宫的马车上,她几次想搭话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但是总觉得说再多都过于苍白无力,以至于最后她们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宫中。
从那天开始,闻郁就再没有来过乾凤殿,似乎又回到了最初进宫的模样,连兑泽殿都很少出,所以俞歌澜也没偶然碰见过。
她有想过专门去兑泽殿找闻郁,但是终究没勇气迈出那一步,她怕见到闻郁的时候,迎来的是生疏的问候和客气的体贴,于是便这般一直耗到了现在。
这段日子,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扪心自问,问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闻郁的,以至于崔子哲跑她这的时候,她都没心思应对,敷衍着接待对方,惹得崔子哲发了好大一场火,但是却没引起她的半丝情绪,只是徒添了几分对对方的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