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记+番外(138)

早该随着神魔祭天烟消云散的另一件中初神兵,他父亲的器,如今竟重现于世,以堕入邪道的姿态。

淡金头发的男人笑容妖异:“沉星,我改主意了,你不从我必为贼,反正小帝君也顶多是个累赘,你别走了。”

沉星剑不语,单手护住全瑛,手起手落,送出不数剑光以破阵。两件神兵大打出手,一时间不分上下,全瑛只觉两股无形的威压碰撞在一块,天地为之变色。

他想着方才斩元戟的话,道:“阿竹,你要不放开我,我自己逃回去……”

“少喊那个名字!”

沉星剑低吼一声,背后传来一声闷响,竟是于不备间被什么东西击中,他整个人朝后仰去,全瑛措手不及,竟一道摔下云海。

下了云海便是转生,是故斩元戟和偷袭的人都停下了追杀。雷电密布的天幕逐渐被流云掩住。

呼啸的风中,全瑛无心去看两人交织在一块的衣袖与发丝,只是凝视沉星剑的眼。

【作者有话说:全瑛同志终于想起自己不是战斗人员的事了,这种事还是要夫人来~

掉下云海的BGM:曹芙嘉-《往事随风》】

第131章 大乱前夕其三

前堂锣鼓喧天,喜宴未挺,按照女孩儿出嫁的规矩,拜了天地,她便被送入洞房,静静等喜宴结束后,她的夫君来掀她的盖头,饮交杯酒,共度良宵。

丫鬟们都出去了,她用目光在可见的地面上扫视几下,见不到人影,才偷偷摸摸将盖头掀起,打量她的婚房。

不愧是地主家的公子,比她们平头小老百姓的家好看不少,这雕梁画栋了,金光闪闪,老漂亮了。

小紫檀木桌上摆着盛放新鲜瓜果酒水的银器,她一天下来滴水未进,见了那被整整齐齐码在一起的红豆糕,本就憋得连胃液都要装不下的胃登时咕咕叫个不停。

那是精糯米做的糕啊,裹着细腻的豆沙馅,隔着老远,她都能闻见那甜不腻的香气。

好饿啊,好饿。

她的相公家大业大,肯定不会因为她偷吃两块糕责怪她吧……?

她嫁给地主家公子前,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糕点呢。

她本是地主家租地种田的农户女儿,今年大旱,家中颗粒无收,交不上税,她又颇为几分姿色,被地主看上了,想让她给自己的长子做小。父母无奈,只好拿她抵家中这几年的租金。

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是在外面做学问的,这回回来成亲,时至今时,她都是没见过他的。

怕不是和地主老爷一样,是个肥头大耳的富贵相吧……?

她啃着糕,心里没个着落。大少爷的原配夫人当年还没进门,就因故病逝,地主家还是按规矩,让大少爷和牌位拜了天地,如此一来,她竟是大少爷实质上的第一个女人。

也不知前堂的酒,何时才能喝完呢。

等待新婚夜的美娇娘又给自己剥了个橘子,这橘子真甜,她忍不住又剥了一个,准备过会儿给相公吃。

她又老老实实放下盖头,坐回床边。

下半夜,前堂的客人陆陆续续散了,方听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手心生出少女特有的香汗来。

她的夫君推门而入,她看见一双拜堂时见过的喜鞋。

大少爷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走路都秀气些,屏退喜婆,自己坐到她身边,也不去拉住她的手。

她惴惴不安地深呼吸,还未反应过来,盖在脸上的红布便被一把摘了。她含羞带俏,抬头望去,不由得张大眼。

“大……相公……”

红帐红烛,喜庆万分,洋洋喜气却像是不能感染男人分毫。

那是张顶好看的脸,她不识字,吐不出象牙,只觉得按照地主和地主夫人的形象,大少爷长相应该随地主夫人的相好,俊秀得不像这个人间的活人。

男人长眉斜飞入鬓,鬓若刀裁,上挑的眼梢线条凌厉,五官不仅生得好看,还长在最合适的位置上,烛光照亮男人有些苍白的脸,因他高鼻深目,在脸上投下幽暗的阴影,更衬得漆黑的瞳子如同寒星。

好像他内双的阴影都比别人精致好看。

她简直看呆了,根本不相信还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少女朱唇轻启,失了言语,小鹿似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男人抿唇,像是不大爱说话。真奇怪,是不是她这幅小家子气的样子惹到他了,才让他露出这样嫌恶的表情?

她心中酸楚,柔声道:“少爷,俺伺候您喝交杯,困觉吧。”

男人又微微一滞,但并不阻止她。于是,新婚的嫁娘自己倒了酒,小心翼翼地捧来两盏酒,红着眼道:“相公,咱们喝吧。”

男人仍不说话,自顾自接过一盏酒,反环住她的手臂和手腕,低下头来,便喝了这盏鸳鸯酒。

她从未喝过这种东西,只觉冰凉的液体烧得整个喉咙和胃都火辣辣的,不争气地咳嗽起来,泪眼朦胧。

“相公,时候不早了,俺伺候您上床吧。”

她拉拉男人的红色的喜服,像是求他,然而不等男人回应,便听前堂传来惨叫!

是人的惨叫!

她大惊失色,男人却像是早就料想到一般护住她,沉声道:“莫慌。”

起伏不绝的惨叫、跌倒、破碎的声音交织在一块,听着像是来了劫匪。她双腿发软,直被男人打横抱起。男人穿着喜服,动作也大开大合,干净利落地掀开婚房的侧窗,带着她跳了出去。

浓黑的夜色里,地主家点着红色的纸灯笼。风送来腥咸之气,更让她晕乎乎的,几近窒息。她的夫君却异常冷静,抱起她便在夜色中疾驰。

地主家很大,这里不过是大少爷住的偏院,穿过层层叠叠好几层回廊,大少爷抱着她走近道出了好几扇小门,确保附近无人,要带她逃出大院去。

“相公,相公,这是在哪儿……?”

她心中怕极,男人却连喘息都很轻,她回头去望那半开的门,只觉恐怖的妖魔即将破门而出。

“吼————”

前方的黑暗中骤然爆发出咆哮,她瞪大眼看去,自己竟对着一张满是新鲜血气的血盆大口!

刚见过血的东西吃得挺饱,她在那甬道一般的喉咙深处,竟看到了两三个堆叠在一起、鲜血淋淋的头颅。

“啊啊,鬼啊!鬼啊!”

方才前堂的动静根本不是劫匪干的,是鬼,是鬼怪!

那鬼怪满嘴獠牙、目若铜铃,低吼着步步逼来,她完全蒙了,只能哇哇哭喊着在男人怀里乱动,男人不耐烦地吐了口气,竟抱着她又往另一面跑。

黑暗中的怪兽不止一头,隐隐约约的,她看到不数猩红的眼。

完了,完了,她要死了啊!

她的夫君低骂一声,亦无能为力,眼见那唾液横飞的怪嘴就要将她的头咬下,却听清音一震,那些怪兽嗷嗷叫着四下败退,她还未回过神,便已经连同抱着他的男人一起,被拉入一间十分静雅古朴的书房。

……怎么突然冒了个书房出来?

他们面前突然多了个伏地不起、气喘吁吁的白衣书生,这人狼狈不堪,浑身沾灰染泥,像是东躲西藏了好久,好像方才击退怪兽、将他们带来这里,就耗费了他所有的气力。

“太好了,赶上了,赶上了……”

白衣书生大口吸着粗气,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般抱住她的腿,道:“终于赶上了,太好了,帝君你们没事就好……”

我是谁?我在哪?你又是谁?

她几乎要被弄晕了,抬头去看自己的夫君,却见他盯着书生,目光冰冷。

“尊者,”书生稍微恢复过来些,换上了明显恭敬不少、甚至是惧怕的口吻自报姓名,“下官是天宫文翰府的档案官,文昭仙君雁闻,下官惶恐,得见尊者真容。”

她的夫君神色淡然:“你怎么在这?”

“尊者!下官遭了污蔑就一直在下界避难,这都躲了十来年了,帝君、帝君还记得下官么?”书生见她神色惊恐,像是在看疯子,遂苦笑道,“帝君这是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先有食人怪兽,又有什么帝君又是仙君尊者的,她莫不是在做梦?

男人道:“他不记得了。”

不知为何,她从他言语中听出几分落寞。

“哎哟喂!”雁闻道,“那可怎么办,是不迟疑,得赶紧让帝君想起来!下官有要事禀告帝君,此事事关天命,刻不容缓!他现在就是个小姑娘,万万不能的!尊者,您现在也是凡人之躯,没有修为法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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