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又要站不稳,粟烈忙不迭停止拍摄,扶着他慢慢悠悠去找妈妈。
送走小朋友,粟烈坐着门口的小板凳上发呆。
突然他灵机一动,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余敬之发了刚刚的小朋友的视频。
小树:是不是又傻又可爱,和你一样【斜眼笑.GIF】
发完没人回复,粟烈自己先乐不可支地勾起嘴角。
视频里的主角有两个,他可没说和他一样的具体是什么。
没乐几秒,手机叮一声,回复来了。
是一条六秒的语音。
粟烈惊了,没点开先打字——
小树:是还没去睡觉还是被我吵醒了?【惶恐.GIF】
对方立马回复,又是一条语音。这次时间长一点,有十秒。
粟烈顷时左右看看,亲戚都在离的有些远的地方聊天,想了想,他还是起身往小溪边走。
走到只能听到小溪流水的位置,粟烈走块大石头坐下,郑重地点开语音,快速地凑上耳朵。
余敬之的声音又懒又闷,带着睡觉没醒的特殊音调,或许是心情不错,被吵醒他的语气也不算差,甚至还带着丝丝愉悦。
一条鱼:“我怎么也比、黑头聪明一点吧?”
黑头?粟烈思考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给小狗取的名字。
回想小狗的外貌,确实还挺贴切的。
在他咧嘴憨笑时,开始播放第二条语音。
一条鱼:“睡了,猜到你在想我又醒了。果真我猜对了。”
“凑不要脸。”粟烈低声骂了一句,手指哒哒哒打字。
小树:赶紧去睡觉!不想要脸了是不是!早上就应该拍给你看看有多憔悴【哼.GIF】
余敬之回的又是语音,很短,只有三秒。
粟烈期待又有些慌张地点开,这么短,该不会是当真生气了吧。
听完,他安心了,就知道这货的关注点和平常人都不一样。
一条鱼:“原来你真的在偷看我啊。”
小树:才没有!我就是接饼干的时候晃了一眼。
一条鱼:“憔悴到你都不想认真看了?”
小树:……没有,就眼睛红血丝重了点,也没这么夸张。
等了一会,还是没回复,粟烈想着他应该是睡着了。正准备回去,手机叮一声,他急忙点开。
一条鱼:“你眼神真好,晃一眼连红血丝都看见了……真、棒。”
安静的小溪边,听筒穿出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尤其是最后两个字,从咬字到吐字都格外不同,语调随着欢喜的心情变得灵动。
粟烈的脸蛋蹭一下飞上两片红云。
他气呼呼地回——
小树:睡觉!不准再回复!
本以为余敬之会乖乖听话,没想到又蹦出语音,还是两条。
一条鱼:“好,我是真的撑不住要去睡觉了,先暂停一会别想我。”
一条鱼:“黑头还是比较像你,傻地可爱。”
?!!
粟烈气得脸更红了,顿时想回复一连串和他对峙。又想到他的疲惫,讪讪地放下手,只能对着小溪低声骂:“你才傻,又傻又狗。”
可惜语调太柔,一点不像骂人,更像是调情。
☆、第 63 章
董慈莲是在半个小时后发现粟烈不见了的,她围着小院转了一圈都没见到人,问了小侄子才知道他往小溪走了。
嫂子在厨房为煮饭忙得热火朝天,她不好意思走远,只好让粟雪庆去帮忙。
粟雪庆被扯到角落说话,有点懵,联想到她刚从厨房出来,第一反应说:“怎么了?不想去帮厨?可厨房都是女人在忙活,我突然进去帮忙也不好啊。”
“不是!”董慈莲白他一眼,没好气地指着小溪方向说,“去把你儿子抓回来。”
“噗——”粟雪庆忍不住笑了,揽着她的肩头说,“小树干什么坏事了还要用抓的?走,进屋陪妈看电视去。”
董慈莲用力打一下他的手背,瞪着眼问:“你去不去?”
“真不能去。”
粟雪庆收敛笑意,正色道:“人小树又没犯错,干嘛要像盯犯人似的时刻盯着。你反对我和你站同一阵营,但要盯着我不准。”
“你不去我自己去。”董慈莲扭头就走。
“妈——小莲叫你出来晒太阳。”粟雪庆往屋里高喊一声。
粟烈外婆听见边应边往外走,布鞋搓着地板发出沉重的声音。
刚走几步的董慈莲停住,僵着脸说:“粟雪庆你就惯着他吧,以后出事了看你怎么办!”
粟雪庆嘻嘻哈哈地赔笑:“你以为他们两还是七八岁的小朋友啊,肩头能抗着呢。你安心享福好不好,别操这么多心,容易老。”
董慈莲斜眼看他:“你说我老?”
“不是。”粟雪庆重重打嘴巴,“你和年轻的时候一点没变,和老打不上边昂。“余光瞥见远处田埂走来的粟烈,彷佛走到了救星,“小树回来了!”
正巧外婆颤颤巍巍地迈出门槛,“你们两杵在这干嘛呢?”
“厨房炒菜太辣了小莲出来透透气。”粟雪庆扶着外婆在门口摆着的藤椅坐下,又把董慈莲往旁边的藤椅一摁。
“天气好,你们就在这晒太阳。让小树去帮忙。”
刚走过来的粟烈听话听到半截,纳闷道:“去哪帮忙?”
“厨房,你去烧火。”不容他反抗,粟雪庆扯着他就往厨房走。
这人下手不知轻重,扯得手臂生疼,粟烈唧唧哇哇地叫。
后面外婆看着乐乐呵呵地笑,再望一眼不远处在玩过家家的重孙们,都欢欢乐乐的,唯独董慈莲一张脸耷拉着。
“是不是小树又惹你生气了?”
董慈莲诧异地看着外婆,顿了几秒才反驳:“没有,我就是和老树吵了几句。”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外婆说,“你小时候过家家都争着当老大,要管着一群小弟。现在还能不管着儿子?”
闻言,董慈莲的目光落在扑棱着小短腿在“摘菜”“切菜”的小朋友身上,嘴唇张张合合,还是憋不住地问:“真的是我管太多?”
粟雪庆这样说,现在亲妈也这样说。
董慈莲垂头,心想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外婆虎着脸道:“我哪知道,你别问我,自己想!”
莫名被凶了一顿,董慈莲不服气,又不敢顶嘴,只能默默地生闷气,心里反复在想这段时间的事情。
好像也没很过分吧。
干涉子女恋爱结婚的父母多得是。
又想到今早余敬之蹲在楼梯上的憔悴样,心不禁发软。
似乎又有那么一点过分。
越想越烦躁。她没了晒太阳的心情,跑到厨房把盯着灶台发呆的粟烈挤走。
“你出去,烧个火都烧不好。”
???
那灶眼里熊熊燃烧的火苗是什么,空气吗?!
厨房还有姑姑舅妈在,粟烈不好说什么,正好他也觉得无聊,便乖乖出去了。
吃过午饭,长辈们都在聊天,粟烈插不进话,索性去睡午觉。外婆家空房间不多,小表弟也要睡午觉,两人安排在一起。
躺了好一阵,粟烈才迷迷糊糊睡着。
醒来是因为感觉到异样,睁眼,发现小表弟在戳他手臂。
“怎么了?”粟烈还在浓重的睡意中挣扎,说话含糊不清。
小表弟指着床头柜说:“哥哥,你手机响。”
“嗯?”
粟烈懵懵地回头,手机亮着屏,有一个未接来电,是余敬之。睡意立马消散,粟烈一个鲤鱼打挺,握着手机准备出去,走之前又问小表弟,“你要出去玩还是继续睡觉?”
如果不睡了,他得先帮他把衣服穿好,冬天冷,不能感冒了。
小表弟立马躺回被窝,娇声道:“我还想睡觉。”
“好,你先睡,哥哥一会儿就回来。”
粟烈安心地出门,照例走到小溪边,回电话前他翻了微信,余敬之给他发了好几条,其中还有午饭的照片。
两碗青菜面,上面盖着一个煎糊的荷包蛋,配文:托你的福,我爸非要给我加个蛋。
拨过电话,余敬之隔了一会才接,刚接通就听见里头传来的喇叭声。
“你在开车?”粟烈问。
“是,刚给你打完电话,石松就让我去医院一趟。”余敬之说,“你刚刚是在午睡?”
早上九点才睡觉,只睡了四五个小时,午饭还这么随便,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粟烈喃喃道:“石松学长真会找时间,也不让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