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凌安抬手抓住摇摇欲坠的纸巾，挡在视线前的障碍没了，他漆黑的眼眸含笑，望着身边没什么表情的楚沐涯，手心里悄悄攥着纸巾，几乎要被他揉碎了。
两人没说话，只是靠在一起，呆了好一会，都没有一个人主动打破沉默。
宴凌安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回事，感觉手心汗涔涔的。
宴凌安最近总是这样，只要和楚沐涯在一起，有时候疯了一样想说话，想把自己所有的喜悦都分享给楚沐涯，有时候又什么也不想说，只想静静地和他呆着，偷看两眼就足够高兴一天的了。
就比如现在。
楚沐涯低头玩着手机，被宴凌安笔直灼热的目光看得受不了了，抬眸问：“你的玩偶服……不脱了吗？”
指尖虽然还是冷的，却克制不住全身的热意想往外跑。
“啊？”宴凌安回过神，“是得还回去了，好像快要到租的时间了。我刚才看到有可以租玩偶装的广告，就过去看了一眼，觉得还挺好玩的，就租了一套，还好不贵，200块一个小时。”
楚沐涯被他气了一下：“……人傻钱多。”
两人顺着广场右边的路走到了宴凌安说的租玩偶的地方，不少男性为了讨女朋友喜欢都租了一套。
楚沐涯嘀咕了句：“傻死了。”
脱下玩偶装，宴凌安一身的热气，像是刚从桑拿馆里出来的一样。
楚沐涯把拿了一路的气球递给他，宴凌安顺手把丝带在楚沐涯的手腕上绕了一圈打了一个结：“这是租玩偶送的，还回去不就亏了？”
粉色的丝带缠在楚沐涯白皙的手腕上，给他整个淡漠的气质都增添了一点暖意。
还挺好看，宴凌安想了想。
楚沐涯面无表情：“解开。”
一副即将要生气，准备打人的样子。
宴凌安一脸坐完坏事的样子，笑盈盈地立刻跑开了：“我不。”
“3、2、1。”楚沐涯倒数完，宴凌安又跑回来，“解开。”
宴凌安怂怂地把丝带解开：“明明就很好看，沐沐你别害羞……”
在楚沐涯无情又冷酷的眼神中，宴凌安闭了嘴。
“你转过来。”楚沐涯开口。
宴凌安乖乖转身回头看着他：“嗯？”
宴凌安今天穿的羽绒服也是带帽子的，楚沐涯把氢气球尾端的丝带绕过他的帽子，打了个结，然后把帽子摆正：“好了。”
宴凌安伸手拨了拨缠在他帽子上的丝带：“……”他去看楚沐涯，“沐沐，你什么时候学坏的。”
楚沐涯眼中的笑意还没退去，挑眉：“嗯？”
宴凌安：“没有没有。”
周日的游乐场人满为患，几乎所有的项目都要排队，两人半天下来只排到了两个项目。
冬天天黑的很早，两人下海盗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宴凌安指了指不远处的摩天轮：“沐哥，坐个摩天轮我们就撤吗？”
楚沐涯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就有两个女生跟上来。
其中一个棕发的女生问：“那个，小哥哥可以给个微信吗？”
“啊？”宴凌安愣了一下，“不能。”
棕发女生又看向楚沐涯。
宴凌安护仔似的把楚沐涯护到身后，假笑道：“也不能。”
两个女生只好沮丧离开。
宴凌安的假笑垮下来：“沐哥，我们还是回家吧，不然等会晚了就没车了。”
“不坐摩天轮了？”
“不了！”还不如回家写题呢。
“嗯。”
*
元旦的小长假很快来临，范固提前几天就在群里说了一下元旦的活动，加上楚沐涯和宴凌安一共十个人，一班三个女生，六个男生，还有一个范固的女朋友。
众人也是在出发那天才知道的，只是当着他女朋友的面，不好表现得太过震惊。
他们包了个刚好十个人坐满的面包车，大家费用AA，所有人都交了两百块给沈媛统一调度，最后多退少补。
范固预约的农家乐在宁城农村，从市中心开车过去大约要一个多小时。
宴凌安和楚沐涯坐一排，没一会就打着瞌睡倒在了他的肩膀上，楚沐涯正在拿着手机爬塔，突然肩膀一沉，余光一瞥，他勾唇。
趁着答题CD的时间，楚沐涯伸手轻轻揉了揉宴凌安的头发。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车上睡得七七八八的人才渐渐醒过来。
四女六男，房间分起来也不难，沈媛拿了房卡过来：“你们怎么分啊？”
宴凌安拿过一张：“我和沐哥睡一间。”
剩下孙柳徐敬一间，宋临范固一间，李雪谢甜甜一间，自来熟的沈媛和范固的女朋友周妍一间。
众人各自回房间收拾东西，把泡温泉要用的东西拿出来。
女生有点保守，都拿的短袖短裤，男生都只拿了条裤衩子就出来了。
温泉在酒店后面不远的地方，可以选池子大小，好不容易来体验一回生活，他们自然是不想和其他人挤在一起的，所以选了一个六人的，一个四人的。
更衣间是和温泉配套的，所以只有他们六个人。
宴凌安利索地脱掉冬衣，脱掉长裤，内裤被顶出一个十分明显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换上短裤，就听到范固猥琐地笑：“呦，宴哥发育的不错嘛？”
男生之间经常开些黄腔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宴凌安放声嘲讽：“那当然了，你个弟弟。”
范固不爽：“呸，我们来比比？”
楚沐涯也换好衣服，闻声朝这边望过来，宴凌安恰好看到他不咸不淡的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差点硬起来。
宴凌安触电似的穿好短裤站起来：“滚滚滚，我去泡温泉了。”
孙柳是最后一个下来的，别人都是从水池边坐下来，他不，他是从岸边跳下来的，溅了其他人一身的水。
范固离他最近，怒了：“NMD跳啥跳，你什么体重没点数吗？”
孙柳理直气壮：“让你们感受一下我的体重。”
范固和徐敬两个人顺势就把孙柳揍了一顿。
安静下来以后，孙柳有点好奇地问：“哎范固，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啊？连兄弟们都瞒着，一人脱单，带带兄弟啊。”
范固得意洋洋：“就上周吧，下雪那天。”
徐敬骂了句脏话：“卧槽，说说说说。”
范固得意地摇摇头：“这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我经常在篮球场的英姿吸引到妍妍了吗，然后她就来跟我告白了，我就答应了呗。”
孙柳吐了：“妍妍……好恶心啊。”
宴凌安也听到了，悄悄喊了声：“沐沐。”
楚沐涯闻声瞪了他一眼，宴凌安没忍住，偷笑起来。
徐敬：“照你这么说，是人家追的你，散了吧散了吧，没招没招。”
范固急了：“是妍妍追的我啊，但是我又不是什么都没做，怎么没招呢，我问问你，如果一个女生跟你说她大姨妈疼怎么办？”
孙柳想了想：“给她止疼片？”
徐敬：“……额”
范固又看向宴凌安这边：“宴哥，你说呢？”
宴凌安：“多喝热水？”
范固：“看吧，怪不得你们没女朋友，这种时候你就应该去百度一下大姨妈疼怎么办，然后再去超市买红糖红枣熬汤给她喝，保管她感动的死去活来的。”
孙柳和徐敬涨了一波知识。
宴凌安却想起了之前给楚沐涯煮的核桃红枣粥，他下意识地舔唇。
又聊了一会天，范固觉得干聊天有点无聊，又跑去更衣间拿了一副牌来：“真心话大冒险玩不玩？不玩也得玩！”
他简单说了一下规则：“牌最大的问牌最小的，不回答的话就大冒险了，不看花色，大王最大，2其次，然后是A，3最小。”
托盘顺着水漂过来，楚沐涯看了一眼他手中的“4”：……
宋临是最后一个摸牌的，众人亮牌。
范固抽到了K，孙柳是A，徐敬是大王，宴凌安是10，宋临是J。
徐敬嘿嘿直笑，摩拳擦掌：“沐哥，那我不客气了啊，我有个人认识的小学妹一直都想让我问你来着，你有喜欢的人吗？”
宴凌安本来看着自己的牌，听到问题瞬间把头扭向楚沐涯，他无意识地攥紧手中的牌。
虽然听过很多次楚沐涯有喜欢的人了，可宴凌安一直没当真过。
吸引了剩余五个人的目光，楚沐涯垂眸想了想点头，语气平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