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垃圾+番外(6)

苏青指了指自己:“我?”

刘头就笑:“不叫你叫谁,快进来!陈同都快吃完了,你是不是来晚了!”

苏青没反应过来,旁边刘头媳妇推了他一把:“头一次来陈同也不带你认个路,从厨房上去!”

苏青跟着刘头往里走,路过一桌桌的人,拥挤的,往里走往外走的,喊刘头点菜的,刘头应了这个应那个,闹哄哄的市井生活,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刘头皮肤黝黑的,戴个巾子包头,把他领到后厨一指旁边的楼梯:“快快,上去吧,你吃什么?”

苏青踩上楼梯还有一种登云的不真实感,闻言回头看向刘头,刘头见这小孩儿也不怎么说话,麻利地一点头:“炒面!你昨天说自己喜欢吃面是不是,今天刘叔给你弄个更好吃的,赶紧上去吧!”

他又兀自叨叨,外面吵闹,他叨叨的声音都很大:“陈同这小孩儿也不和我说一声你要来,忘给你留碗汤了!”

苏青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又觉得有点新奇,苏河这地方给他的印象除了热,现在又多了个热情,热情到聒噪。

但感觉不赖。

木头楼梯很窄,墙上的墙布有些泛旧了,苏青走上去的时候也没想着再遇见陈同会尴尬,等两个人一见面,都有点傻眼。

陈同正嗦米粉呢,小圆桌边还有俩学生,一高一矮,见人上来了都从碗里抬头看着他。

苏青没想着还会有别人,愣了一下:也是,人家毕竟是本地人,有自己的朋友多正常。

陈同簌簌地吃完口里的粉,着急忙慌的不小心把自己给呛了,旁边的小个子见状用力地拍他的背。

“咳咳!”陈同咳得更厉害指着锅盖脸涨得通红。

锅盖还瞪着眼睛看他,一边使命儿拍他:“我靠同哥!没事吧同哥!”

陈同把他的手一拍,冲着桌子底下咳了半天,顺了金毛递过来的碎叶茶,手指颤巍巍点着锅盖:“差点被你拍死。”

锅盖笑得乱颤,翘着兰花指戳陈同的肩膀:“哎呀,你这么说人家多不好意思啊!人家好温柔的啦!”

陈同笑着骂他,一边冲苏青招手:“苏青,来吃早饭吗?过来坐啊!”

金毛和锅盖往里挤了挤,苏青神色有些复杂没挪脚,陈同还以为这少爷犯挑剔,啧一声抽了张纸帮他擦凳子:“别挑啦,为了吃我们什么不能忍?”

锅盖“哟”一声:“哇噻同哥你都没给我擦过座位啊你这狗人。”他看了眼苏青,又把“狗人”换成了“颜狗”。

陈同笑说:“人家有让我当颜狗的资本,还有人格魅力。”

后头刘头端着炒面也上来了,一边催苏青:“让让让让让!炒面来咯——”

苏青被这群人一个接一个地热闹催得没辙,陈同把他一抓的时候也没拒绝,甚至笑出声来,在座位上坐下了。

陈同瞥他一眼,笑说:“你这人,还要人请!”

苏青也瞥他,老神在在“嗯”了一声,自己又笑起来。

炒面又热又香,四个少年匆匆忙忙吃完了饭,席间互相认识了一下。

锅盖,这小娘炮原名叫郭凯,因为他是锅盖头,名字用本地话念起来也像锅盖,所以叫这个。

金毛,其实他外号叫大金毛来着,也是因为名字,人家大名叫戴金茂,非给这群损友叫成了狗品种,人送外号狗哥,狗哥也不在意自己被叫狗哥。

不过因为这群人都太狗了,狗哥算是比较温顺的,所以慢慢的就只剩了金毛这个外号。

锅盖一听苏青的名字就笑起来:“你的名字好听啊!”

他指着苏青和陈同:“你们是青铜。”

又指指自己,把金毛肩膀一搂:“我们是王者!”

第5章 八月廿二

·

“我靠,要不要脸了你,”陈同拍了下锅盖的头,“同哥能是青铜的铜吗,少的那锭金字旁你给我补上啊?就你还王者,亡魂的亡挺适合你的。”

锅盖抱着脑袋搓了搓,捻着兰花指戳陈同的肩膀:“什么亡魂,你才是呢,死鬼~”

尾音抖得一波三折,金毛嗦粉嗦到一半,打了三个寒颤。

锅盖和金毛是带着书包的,一个双肩一个斜跨,就陈同和苏青两手空空。

苏青来得晚,吃得慢,锅盖饭量小,吃完了嘚嘚瑟瑟擦了擦嘴,看看苏青吃得慢条斯理,又看看陈同吃得狼吞虎咽。

锅盖沉重地叹了口气:“看看人家苏青吃得多优雅,再看看你,你是在吃猪食吗陈同,嘴上都沾酱了。”

陈同一边呼噜碗呢,一边伸手抽了张纸,正好最后一口也吃完了,抹了下嘴:“你老鼠肠子那么小的饭量好意思说我,爸爸不经饿你不知道吗?吃饭就要这样吃才有乐趣,又不是在什么高档饭店,还不能吃得爽快点了。”

他说着还要怂恿苏青,拱了拱他:“你说是不是?”

苏青觉得他们之间挺有意思:“我要说是的话,岂不是要像你刚才那样,像只小猪吃饭?”

陈同瞪着他,苏青偏头瞧了他一眼,瞧见他脸上沾着的一粒白芝麻,嵌在酒窝的那个地方。

陈同:“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苏青被他气鼓鼓的模样逗笑,伸手把他脸上的芝麻抹了,吓了陈同一跳。

锅盖在旁边偷偷地笑,给苏青竖大拇指,冲陈同继续闹呢:“你看看人家,都向着我!”

陈同哼一声,拱着苏青说:“哎,新来的,你得认出这里面谁是老大,明白吗?向着郭娘娘有什么用,当他的面首吗?”

锅盖被他叫得炸了毛,张牙舞爪地要来挠他,陈同只能往苏青那边躲,拱得苏青也吃不好饭。

再那头金毛也吃完了,伸手把锅盖一拎:“上课去,要迟到了。”

锅盖抓着金毛的手表瞧了一眼,嗷一嗓子叫出来:“七点零五了我滴个老天鹅!”

他推搡着金毛往外走:“快快快!一班的老古董是魔鬼!迟到了就叫人站在走廊上背书!”

锅盖抄起自己的书包往金毛怀里一推,脚下勾倒了两三个塑料凳,差点把自己摔了,被金毛扶了一把:“别催!”

锅盖又要干嚎,金毛抓准时间回头问了苏青一句:“你要一起走吗?”

桌上苏青还慢慢吃着呢,摆了摆手。

锅盖失望地啊一声:“你不是一中的学生啊,我还说以后我们都能一起呢!”

来不及说其他,还有十五分钟就上早读,锅盖和金毛向他们两个说了声拜拜,锅盖一边下楼还一边喊:“那以后也要常一起玩儿啊!”

又着急上课,又话多磨蹭,就差被金毛夹在腋下挟走。

陈同支着脑袋看他们离开,等人消失在楼下闹哄哄的声音里,捏了捏眉头:“总算走了。”

苏青问他:“你不和他们一起上课吗?”

陈同翘着二郎腿:“不上,放假多爽。你不是一中的啊,是实验学校的吗?这边就一中离得近,再远一点就是实验学校了。”

苏青:“我就不能是旁边中医专校的吗?”

陈同有些惊讶:“中专?”

苏青卷了一小卷面在筷子上:“怎么,不像?”

“不像,”陈同摇摇头,“你看起来像个少爷,不好好读书也能出国留学混个海归的那种。”

苏青被他说得愣了下,没接话。

他一直都有好好读书,也的确准备了很多申请材料,只等高三,甚至高二其实就能申请国外的学校了。

但偏偏出了意外让他的准备中途夭折。

一气之下从北京来了苏河。

家那头也做得绝得很,户口立马就给他迁走了,落在隔了亲缘关系的表叔这里,不伦不类。

陈同见他不说话,抖着的腿放下来:“我猜错了?”

现在提起这事儿苏青都有些没感觉了,没有当初那么悲愤的感觉,只觉得麻木,他点点头:“啊,猜错了。”

陈同没明白为什么这人忽然就不高兴了,想了半天:“现在学技术都特别吃香,以前我和锅盖捡到金毛的时候,金毛就蹲在石板广场上帮人修电动车,一天一百多呢。中医就更博大精深了,学成扁鹊的大哥那样‘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成为隐世名医,啧,想想就带感。”

耿直的安慰虽然没安慰对地方,但是这份善意苏青的的确确是收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还突然地让他有点看开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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