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总，你原来认识谢影帝啊，我觉得代言人可以……”合作方欲言又止。
俞清也很快就恢复了之前那副成熟稳重的样子，他抬眸示意了下身边的谢尚：“我和他单独说。”
谢尚微微收紧了搂在俞清肩膀上的手臂。
明明他们之前还做亲密的事情。
现在俞清却对他这么疏远。
俞清和谢尚坐到角落里，喧闹的晚宴似是与他们两人无关，这里成为了一方与世隔绝的小天地。
“你想吃什么吗？我去帮你拿过来。”谢尚语气冷漠。
俞清也冷着一张小脸摇头，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他还以为他已经习惯了谢尚的冷漠。
“刚刚那个人说的代言人是怎么回事啊？”谢尚主动问。
“一款手游，你不会喜欢的。”俞清语气笃定。
谢尚只爱各种主机游戏和端游，不太看得起手游，这是事实。
“啊……哦……是。”谢尚想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和俞清从没有这么生疏词穷过。
即便是最开始连彼此姓名都不知道的时候，也是暗流涌动，互相推拉，有种暧昧的隐秘感的。
何曾如此过。
那时他的心情是暗喜期待的，现在却很彷徨无措。
终于，他再次开口道：“就代言人也不需要喜欢吧。我玩游戏很厉害的。”
他就是这么一个自负到近乎傲慢的人，嘲笑过手游电竞就像贴膜比赛。
当然他现在也这么觉得，可是不妨碍他为了俞清打脸低头。
“算了吧。”俞清拒绝道。
他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没必要如此委屈求全，都不像是他了。
俞清和谢尚在京市的住宅私密性很好，独栋带小花园，安保物业都是顶尖的，装修主要都是俞清来设计的，他也看不出谢尚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谢尚每次都很漫不经心的说‘可以’，他就干脆凭着自己的喜好来了，很温馨，俞清潜意识里把这里当做家。
但是他这几年来那里的时间却不算多，两人的工作都很忙，时间也经常会错过。
谢尚平时没工作都会蹲在家里打游戏，应该是和以前的同学一起，俞清会在外面拿着手机看小说，隔着门板他都可以听到谢尚张狂的笑声，几乎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但是他从来没有问过他要不要一起来玩。
其实他也可以陪他玩游戏的啊。
但就好像他给谢尚发的小说，谢尚从来没有看过一般。
何必强求呢？这些时日，他好似越来越清醒了。
太过执着，反而平添了恨意。
没有等谢尚再说什么，俞清就继续问道：“你拿到影帝的时候是真的很高兴吗？”
俞清本以为谢尚拿到最佳男主角的时候，会显露出不同以往的状态，会高兴，但是谢尚领奖时的那种状态却让他觉得忧心。
谢尚实话实话：“拿不拿影帝，我其实没什么感觉。我不需要用奖项来证明什么。”
他之前就在想，他要把他所有真实的内心想法都告诉俞清。而且在领奖的时候，他整颗心里满满地都是想着俞清。
可是他把他之前随口和俞清说的情话忘记了。
‘我拿影帝时的高兴，不及我亲你时的亿万分之一。’
俞清却记得清清楚楚，他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种说不清的感情，我差点就信了，原来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蜷缩，圆润的指甲抵在掌心。
自作多情，自我感动。
俞清突然想清楚了，他不信任谢尚了，他从内心深处就觉得谢尚根本不爱他，所以即便是这样无心的话，他都会忍不住想做阅读理解来否定谢尚。
谢尚内心忽而蕴满了不安，他很想伸手抱住俞清，但是他知道那些人虽然没有过来，但他们一直都在看着他和俞清。
“你为什么想和我分开呢？”谢尚声音变得喑哑，他是压着嗓子问的。
第7章 撩拨
俞清沉默着。
我爱你，可是我觉得你不爱我。
这种想法异常可悲，最难宣之于口。
即便你不爱我，我也想把你困在我的身边，想要随时随地窥伺着你。
可是我现在却舍不得让你受到伤害。
气氛沉寂了很久，俞清才抬眸看向谢尚，圆眼之中满是冷漠，和谢尚如出一辙。
“我觉得你变了，或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当年我爱上你的时候，你穿着白衬衣，懵懂青涩，让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可现在的你，已经给不了我当年的那种感觉了。”
俞清如是说道，眼中毫无爱意。
“我以前对你大概有一种粉丝心态，现在没有了。”
违心的话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俞清说得挺顺口的。
“那挺好的，我不操粉。”谢尚哑声道。
他表情仍是淡漠，看起来对俞清的话十分无动于衷。
但是此刻的他其实是慌乱的，他完全不知道该和俞清说什么好。
尴尬，难堪，伤心，还有失落。种种情绪叠加在一起，让他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我的合作方还等着我呢。”
“就算你不想和我有那种关系，但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当朋友还是可以的吧？”谢尚稳住心神，挣扎着说道，有点卑微。
俞清没有妥协，没有添加谢尚微信好友，也没有把谢尚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你其实不喜欢当演员吧。”俞清没有回答谢尚的问题，而是重新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一个演员如果可以拿到影帝这样的至高荣誉，应该是非常快乐和兴奋的，可是俞清却没有感受到谢尚的开心。
谢尚一愣，他其实把演员当做一份工作，但是在当演员的过程中，他经历了很多，学会了很多，很多人因为他演的电影喜欢他，而且俞清也会和他一起看他主演的电影，无论最初是怎么的感情，现在对于他来说……
“我应该是喜欢的。”谢尚答道。
应该？
俞清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只觉得在这十年里，他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情，他以为他足够了解他，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他是陪他身边一起追逐梦想的那个人。
可是，原来他给他的，他从来都不想要。
这场谈话本应该是在谢尚休息室进行的。
但最后两人这段隐秘在黑暗之中的关系，却在热闹的人群之中画下了句号。
俞清回到了人群之中，没有再回看一眼仍在黑暗角落里呆坐的谢尚。
“我梦见我对你说，我爱你，可是你告诉我说，太晚了，你不想爱我了。”谢尚抬眸看着俞清的背影，冷冷说道：“梦境成真了呢。”
满场灯火辉煌鲜喧，哪盏都与他无关。
谢尚双眸微红，他咬牙扫视着围聚在俞清身边的每一个人，有明星，也有一些西装革履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老板或是政要。
他一个都不认识。
这其实是很不正常的。
但原因无他，不过是谢尚恃宠而骄，不走心而已。
在宴会大厅里，焦点一直都是俞清，他年少有为，他有权有势，他清俊帅气。
人群里，俞清成熟稳重，进退有度，和那些人谈笑风生，无论是资本方还是演员，都很难对他产生恶感，他分寸拿捏得很好。
甚至他好得让人觉得就算他不是豪门世家公子，也一定能够有一番作为，也会有很多人飞蛾扑火般为他倾倒。
可能因为家世原因，俞清从小受到的教育和得到的资源都是最好的，与生俱来的世家公子气质使他非常迷人和耀眼。
俞清是谢尚全部的幻想，也是他的梦想。
可是这样的俞清是谢尚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在他的记忆中，那个小小少年是羞涩可爱的，圆眼含情，笑起来的时候还会有隐约的梨涡，会和他撒娇，会主动和他索吻。
谢尚此刻才真切的意识到他记忆中那个小小少年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他不禁想问自己。
十年转瞬即逝。
你都在做些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变成了什么样的一个人？
暴虐的欲望伴随着难言的痛苦，开始在他的心间横行，来势汹汹，疯狂，绝望而强烈。
直至晚宴结束，俞清都没有看过谢尚一眼，他当然能够感受到谢尚的目光，如附骨之疽，紧贴着骨头生长，根本割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