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如何,儒学的仁政之理礼乐足矣,但少了那份法制。虽然以后奉承的儒学亦是如此,但其中有些极为微妙的差异,这份差异在孟子这里就能看出来。这并非说不好,毕竟所谓哲学都是个人见解,再加上在其位谋其政,不同人角度不同自然就有不同。
原来拿着书简只是将孔仲尼的原话刻下两句,但是思量再三又想到了法制极端的卫鞅变法,脑子里竟然奇妙的想到了许多,一时之间更是文思泉涌而来。
但这不耽误做生意,她脑子灵活记性也好,写下来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给有缘人看到,也算是为这些尽力而已。旁人要买就给钱装好,不要她也不管的自顾自忙。
看着静静坐在那里恍似一幅画的女子,不过几日来往人竟是多了起来。
羲和不管这个,一连做了三日的促销赠送。现在的人吃食花样很少,更不要说还是和燕国口味不同,却很不错的点心一等。
吃过的念着,自然就会过来再买。再加上点心羲和会做的不止是豌豆黄,故而两三天换一种,品种价钱都会挂在门牌前。
不知道的也没关系,总有街道小巷的小儿们光着屁股唱,唱的不是豆腐,而是正大街有一个豆腐仙女。
唱那仙女天仙下凡,唱那颜色无双……
总而言之,最不要脸的话都放在自己身上。唱的好了,生意多了,羲和自然就会在收摊的时候打开小门,送上一点做的豆腐。小二们笑嘻嘻的接过,像是端着金子似的半天才走出巷口离去。
每每如此,被迫守在后院的吉量嘲讽的打了喷嚏。
羲和懒得理他,这妇道人家买的吃食总是有限的,再看大街之上有男子在衣铺等来往后一掷千金后再使唤着家奴来买一斤豆腐。羲和当即算了其中差价,这才连忙让小儿们换了歌词。
被人看算什么,有钱赚才是正经事。
羲和倒了一杯水,就在后院石头旁蹲着数钱,一个两个三个……
数着数着,她的眉眼笑成了弯月。
豆腐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吉量的工作量上来,每日就围着石磨团团转着。羲和则算着日子,每个月里休息两日,顺道可以上山去踏青,说不定还能瞎猫遇到死耗子恰逢了吉云草?
羲和努力的持续了乐观精神,这日挂上休息的牌子便领着吉量出门而去。
看似连绵起伏仿佛一样的山间,因为气候地境不同,羲和深入其中后虽然没有寻到吉云草,但也发现了一些南面极少遇见的两味草药。因为秦缓也曾念念有词,但他不大适合形单影只的冲进野林之中,故而只是对着她望洋兴叹常常寄以厚望。
可以想想这个送到秦缓面前,这个老小子会有多高兴了。
羲和小心的连土一同挖起,用叶子包好之后放在竹篓的一处。因为这样的意外之喜,羲和对此处的兴趣大增,以至于一整日里都在其中流连忘返。直到次日晌午时分,吉量将她送到山下后拔腿就跑。
把他带出来,羲和就不指望他会乖巧的跟着再回去。
逗弄着让他憋闷了一个月,羲和对那匆匆离去的身影白了一眼,背着硕果累累的竹篓回去了。只是山脚下到城镇之中有些距离,羲和紧赶慢赶的回去也用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好在上山而去生怕弄脏素衣,她穿着一身半新的红色衣裳。就算有些泥土痕迹,远远看着也不显得落魄狼狈。
甚至行走之间,还有些说不出的潇洒之态来。
有人也背着竹篓,里面发出嘶嘶的声音。他慢慢地走在后面,忽然传来一道马儿受惊的长啸声。
彼时马儿受惊,同车的马儿自然也不免俗。偌大的街道顿时被马车横着霸占,且有些横冲直撞而来。偏生街道上行人众多,眨眼间惊叫声起。
羲和回首,只见背竹篓的人吓得跌落地上。而马车上车夫奋力拉扯马鞅,同车的人扶稳的扶稳,帮忙的帮忙。有人吓得四处乱窜,也有人惊得原地不动。她不得不提声指着方向让他们离去,一面拎走差点被踩的孩子们。
她忙得几欲□□无术,偏生每日流动的守卫还不见身影,马车上几个蠢得竟然辖制不住。
治病还要治根。
可惜吉量跑了。
羲和跑了两步,越到马车之上一把拉住马鞅。马儿本来就惊了一下,长啸着抬起脚来。马鞅在手上栓了几圈,紧紧勒住在手心里。她本就有一身力气,自信能够将这件小事制止住。但马夫并非这样想,车上人也是这般,哪怕自己站不稳也要爬起来企图帮上些许。
四马驱使,一旦失了性子就难以稳住。羲和不得不扎紧双腿,勒住马鞅用力收紧。马儿受力,越起的马蹄眼看着前倾后生生挺住,不等羲和放下心来身后哎呦一声。
长身而立的男子身子一歪,竟落到了羲和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发现羲和的姿态很牛叉啊,哈哈哈
这个男的我想写很久了,八百年了终于出来了,猜猜他是谁?提示,他是质子。
端午节广东这边很浓重,每年都是最近都在准备,今天大早上更是咚咚咚的想,划龙舟的人是最多的了。
战国时候的重量单位分别是斤和镒,一斤为十六两、一镒为二十两。这两个单位有差异,但是又没有任何的关系,当时的人都是乱用的。
镒也是秦始皇时候的通用货币。
第92章 来到战国(四十八)
听到声响, 羲和就知道是什么情况。她只是顺手的伸了把手, 没成想竟然有个长相不错的年轻人投怀送抱。且是歪向车外,那人惊吓不已条件反射的抱住最近的牢靠。
这让外人看来,竟是救人的女子被一个男子搂住了腰肢。
偏生两人都是样貌出众的人, 尤其是那女子。如今能驱使马车的男子也不是平常人家, 如此一来竟是怔怔的看着这个场景无人敢说话。
有人忍不住撇了撇嘴。
在外人看来被赖上的羲和垂眉,看着神色惊艳竟带着几分羞涩的男子松开了手。男子连忙站稳,身量比着羲和还要高上一头。
羲和扭头,逡视惊魂未定的马夫和四周,“这是你家的马?”
“是。”男子应道。
“胆子小了些,回去之后好好教莫要随意鞭打作数。”所谓讲究的人家都是金贵模样, 像这样的事情发生多半是马夫与马儿担了责任。但实际上,也算不上。至少羲和能够看出,这四匹马儿品相一般,也没有丝毫血气。
可见就是普通圈养未经世面的马儿, 怕蛇虽然会被吉量鄙视,但能够理解。
“恩人说的是, 赵异人请问恩人何名?”
赵异人恢复神色,礼仪相待。羲和闻言来了兴致, “风羲和。”
“谢风姑娘救命之恩, 今日若非有恩人相救,恐异人要酿成大祸矣。”
羲和很久没听到这么酸溜溜的话了,学院里的人都知道她习惯,故而都是有话直说也不措辞。闻言她笑着接了下一句, “按照惯例,那你下一句是不是应问我住在何处,家有何人?”
赵异人怔了怔,显然不明白其中奥妙但羲和说的却也实在,故而只是点头,“异人愚钝,不知恩人可否告知。”
“你打听一声,豆腐仙女便知道了。”
自己亲手说似乎有些羞耻,但是羲和无比骄傲。这么直白的称呼,赵异人听得也有些发愣。直到下方低低传来一声,“流,流血了。”
因着羲和帮着,在场的百姓都无大碍,大多离得远远的,就算是要看戏也都是躲在一旁。故而一车四周,除了他们之外再无旁人。
两人低下头来,马夫与一士卒否看着羲和的手。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若非救人方才的搂抱已经是冒犯了。马夫也是因此躲着,尽量的不去看羲和,只是车板上滴了血。触目惊心,他喊了一声顺着抬头一看竟是羲和的手。
当事者见此将掌心向上迎上,几根马鞅都是慌乱间牢牢抓稳的,为了能制止意外掌心竟是纵横随意的几道痕迹,搓着血丝不说更是肉皮都磨没了。羲和后知后觉,痛意也随之涌了上来让她皱起了眉头。
痛,是真的痛。
有赖于得天独厚的体质,羲和的手就像是不沾十指春水的柔嫩。虽然有些奇怪,但是看着好看自然就不为其烦劳了。十指连心,掌心的肉何其娇嫩,眼看着玉白手指之间的血色红肉。手指微微一动,竟是有森森白骨从底下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