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田园妻(4)

四喜不但吃得多,力气也大,她跟二牛是蛮力兄妹,两人轻轻松松能拔起一棵几丈高的百年老树,还能在手上转圈玩。

“啊,她……她怎能搬得动那大木头……”见状,蔡庄头偷偷地吞了一口涎液,冷抽了口气。

罗琉玉笑着坐下,她的一双儿女觉得好玩也纷纷想爬到木头上,可是腿短爬不上来。

一旁的三桐便一只手拎两个,不费气力地将人拎上来,小兄妹笑呵呵的趴在母亲身上。

看到三桐的举动,再瞧瞧她瘦小的身形,蔡家人真的有见鬼的感觉,背后一阵一阵的发凉。

“我再问一次,你是陈家人还是陆家人?”罗琉玉拍拍女儿的手,又抚抚儿子的头,让四喜给两人喂水喝。

“这……”蔡庄头迟疑了一下。

“二牛、四喜,把人丢进柴房关着,叫人牙子来把人卖了。”敢挡她的路就要有绝对的自觉,墙头草通常死得快。

“是。”

二牛摩拳擦掌,四喜扳扳手关节,两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他们最喜欢把人往远处扔,特别好玩。

“哎呀!不要呀!你们想干什么,放、放手,这里是有王法的地方,哎!痛……痛……骨……骨头断了……你……你不能把我们关起来,我要报官……”

被摔得鼻青脸肿的蔡家众人哀哀直叫,面色惊恐。

“说你们傻,你们还不信,京兆尹是陈家老爷的学生,虽然他老人家被流放了,总有几分番情分在,我家娘子上门去说上两句,总会给些面子吧!”当官的多少有些裙带关系,过去陈太傅之所以目空一切,是因为他门生众多,当年一出事就有一半的官员求情。

“啧啧……你们该瞧瞧前几日我家娘子给陆二老爷吃的排头,陆二老爷那个灰头土脸呀,简直叫人不忍睹!”三桐说得口沫横飞,好不得意。

当日陆家二房想以一纸休书逼走罗琉玉,不想罗琉玉当场撕了休书,还直接拿了一张状纸状告陆家人贪了她的嫁妆,一份嫁妆单子互相比对,果真少了不少陪嫁品,京兆尹于是勒令陆家人得归还短少的嫁妆。

陆家二房自然拿不出来,因为早就用掉、卖掉了,甚至有的换成银子充当私房。

最终,在公堂之上,两方各退一步,孩子归罗琉玉,陆家不得讨还,而陆家可以不还已卖掉的铺子和庄子、田地和花掉的银两,至于其他陈婉娘名下所有的私产,自然要带走。

陆二老爷一咬牙同意了,认为她翻不出天,谁知没一会儿,当铺来了人,把罗琉玉院子里能卖的东西全死当,譬如红木大床、紫檀木博古架、黑檀木桌椅,值钱的字画、古董、花瓶、药材、皮毛等等,甚至连院子中的花花草草,连同百年树木一并典当,瓦片也拆下来卖钱,整个院子顿时满目疮痍……

连将军府的主子都奈何不了她,蔡庄头充其量也不过是体面了点的奴才,又有什么能耐能与之抗衡?

第二章 草丛里的男人(1)

“臭女人,叫你抬一抬手放过我是听不懂人话呀?也不过是杀一、两个人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我们是在造福人群,减少人口爆炸的问题,你不感激我们还来找碴……”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说的杀一、两个人是造成两个家庭的破碎,令他们的亲人伤痛,我身为检察官就有保护人民的义务和责任,要还他们一个公道……”对她来说,犯罪的人必须受到制裁,否则只会有更多的受害人。

罗琉玉站在司法的这一边,自然要为无辜者伸张正义,不辜负国家赋予的权限,将所有坏人绳之以法。

“什么法网恢恢,用钞票去砸就破了,我警告你,姓罗的,不要老是把正义挂在嘴边,要是你不配合,就别怪我们兄弟请你去喝茶……”喝阎王茶。

罗琉玉不屑的冷笑,“你敢威胁检察官?”

“是不是威胁,我们走着瞧。”不识相的女人。

为了办案,罗琉玉从不肯妥协退缩,即便连连接到几封死亡威胁信件,不当一回事的她照样在警方的保护下日日出外查案,终于在辛苦了半个月后,找到足以定罪的线索,她将资料整理好以电脑送件。

这一天,屋外下了点小雨,她和同事们吃火锅庆祝,散伙的时候都快凌晨一点了。

那时候她独自开车回家,中途停红灯时接到哥哥的来电,她顺手开了免持接听,当下聊了起来。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是不是喝酒了,要不要哥去载你……”哥哥语气中有着担心和不快。

“不用了,哥,我快到家了,再二十分钟就到。我是执法人员,不会知法犯法,当然不会酒后开车……”

“那就好,爸的生日快到了,我们决定为他举办一个家族聚餐,到时我拟名单,你负责联络,你姊安排餐点,还要订购一个七层高的蛋糕,把爸的同事也找来,他一定会很高兴……”

“好呀!我的人缘比你们好,肯定是……啊!有插播,我接一下,哥你在线上等一等……”她轻按通话键,电话接通,刚喂了一声,手机另一端传来低沉的笑声。

“你死定了。”

什么,谁死定了?

莫名其妙,吃饱撑着的恶作剧实在太多了。

刚一这么想,她就感到车子后头一阵剧烈的碰撞,架子上的手机因撞击力太大而摔向副驾驶座,她被撞懵了,第一反应是伸直手臂去按手机通话键好和哥哥报平安,却全然没注意到打滑的车身跑到对向道路上,而前面一台大型联结车躲避不及,直接撞了上来……

“哥,我撞车了,车牌号码是……”

“琉玉!”

只听见一声巨响,眼前一黑,罗琉玉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的那辆红色捷豹在深夜中被辗压成废铁,鲜红的血液流满一地。

当她哥哥到了现场,只看到一团模糊的血肉,几乎看不清妹妹昔日的面容,他嚎声一起,跪地落泪。

妹妹——

罗琉玉蓦地睁眼,由睡梦中惊醒,耳边彷佛听见哥哥嘶吼的哭声,她鼻头一酸,眼中有着不舍的泪光闪动。

她死了,在另一世。

而真正的陈婉娘也死了,所以她来了。

生与死是那么接近,叫人匪夷所思,她居然会变成另一个人,两个人容貌、身形如此的不同,却能契合,好像是打造好的容器,她一穿越过来几乎没有什么不适。

一生一死、一死一生,这未免太不可思议,她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常常觉得成为陈婉娘的这一生好似是在作梦。

一只小脚丫往她腰上一跨,罗琉玉转头看向睡得像头小猪的女儿,嘴角微微往上弯,轻手轻脚的把女儿的小脚拉下来放回去。

原来她还真适合当母亲,看着两个孩子一声一声的喊着娘,她觉得自己彷佛真的是他俩的娘,不知不觉中付出关心和怜爱,彼此间有了亲情的联系。

“娘,你要去哪里?”揉着惺忪眼睛,年哥儿拉住罗琉玉的袖子,止住她下床的动作。

“小孩子多睡点才会长大,你闭上眼再睡会儿,娘要去看看麦子,过两天可以叫人收割了。”罗琉玉回身替儿子拉高被褥,春日还有点寒意,她唯恐孩子们会着凉。

“嗯!”一说完,他又合上眼睡去。

关于耕种的事,罗琉玉懂得不多,她上一世没种过田,也没赤足踩在泥土里,不过在知识广瀚如大海的年代,她没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多少了解什么季节该种何种作物。

当初来到庄子的时候正值秋收,她把蔡庄头一家发卖出去后,又找了姓耿的两户人家来帮忙。两家主人是兄弟,老大有四子一女,老二有五个儿子,合起来共有十一个壮丁,足以应付这五十亩地。

稻子八月底收,九月初他们洒下油菜花籽,大概两个月光景,十一月中旬收油菜花籽榨油,榨了近千斤的菜油,卖出一半,还留一半自用。

接着赶在下雪前,田里又种上冬小麦,隔年三、四月就能收成,然后育苗,再种水稻,等到中秋过后又收割,很快一年就过去了。

这般周而复始的日子,她原以为自己会不习惯,可是真过上这宁静而祥和的慢活生活,她反而爱上这里的与世无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了看看满天星斗、听虫鸣蛙叫,好不惬意。

“娘子早。”三桐端着一盆温水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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