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长得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宝贝儿呢?关键是他还那么香!”他着迷地吸了吸鼻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半眯起一对儿红眼睛,露出餍足的神情,“我就直接馋了QAQ。”
“明明之前我怎么缠着他都可以的,可以抱可以闻还可以摸!”
“可是......”仿佛是想起了悲伤的事,少年脸上浮现出令人心碎的哀伤来,艳艳在眼尾铺开一抹水光,“自从他知道我想吃了他,中也酱就不让我碰他了,还天天躲着我走。”
他接着控诉道,“我明明已经舍不得吃他了嘛QAQ,中也酱是这么合心意的人类的说!”
真是非常夸张程度的变/态,或者说痴/汉呢。
神上朔轻轻吸了一口凉气,心里犹豫起来。眼前的少年的发言虽然古怪大胆,但他却感觉不到一点油乎乎的粘腻感,只有干干净净轰轰烈烈的喜悦和单纯的......不满足?
这都什么跟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白发少年再次叹了一口气,心累地问道,“我现在是不怀疑您想.....吃了中原先生了。我可以问问您是怎么知道我想回去的吗?”
“还有,您和中原先生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吗?是吵架了吗.....”
“是味道啦,契约的味道不对,一闻就知道是临时的。如果你真的愿意留在这里的话,那群缺人缺疯了的狐之助不得把你就地啃了?还能留着这个破玩意儿?”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们应该不算是吵架吧......”少年的神色黯淡下来,“他自从知道我一开始想吃了他,就不待见我了。”
所以您当年究竟为什么会有想吃了中原先生的这种惊悚想法?
神上朔很想就这么脱口而出,但忍了忍还是没有说出口,他隐约觉得里面有他不应当掺和的危险区域。
他转而换了一个委婉安全的话题,“您道过歉了吗?诚心诚意,能让对方感觉到的诚恳是很有效的。”
“可是我不明白我错在哪里呀,进食是我的本能啊.....”他迷茫地抬起头来,眼睛里像是含着化不开的雾气,“我不想骗中也。”
“我是,真的真的,超级超级喜欢中也酱的。”
......
跟隔壁审神者聊完,就已经是黄昏时候了,刚刚完成恋爱导师工作的神上朔一边踱步,一边平复有些激荡的内心。
有时候真的觉得不可思议,像他这样的人,竟然也可以求得一个山回路转的机会。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修来的福分。
隔壁的那个先生已经回现世去了,走的时候还在嘴里念叨着“一定要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中原先生想必要受一顿折腾了,那位先生绝对是是认定他了,撒手的可能性趋近于无。就是不知道被追的那一方会不会心软得快些,能让他回去的快一点。
神上朔的眼里些莫露出些光亮,像是一弯撒上了星星点点月光的溪流,情不自禁地泛起波澜。
忍一忍,再稍微忍耐一下就可以了。他这样小声地安慰自己,遥遥向着庭院的灯火看去,心里一片宁静的温柔。
已经接近饭点儿了。思及此处,神上朔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然后猛地一脚踏空。
“?!”白发少年毫无防备地跌进了一个深深的坑洞里,整个人起来的时候,还是一脸不知所措的茫然。
“请问这是.....”
“哇!吓到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上面突然传来一个清凉好听的男音,令人无端联想起什么纯白色的,振翅欲飞的鸟儿。神上朔眯起眼睛,勉强看清了上面那一颗白乎乎的脑袋。
是过分熟悉的面容。
“抱歉抱歉,”一来就搞事,还直接搞到了审神者的鹤丸国永在洞上边招招手,看向呆呆愣愣的少年审神者,笑着问道,“不会是吓懵了吧?”
“没有......”有些什么,在无形之中,悄然串上了联系。神上朔弹弹衣袖,回答道,“晚上好,鹤丸先生?”
“很高兴见到您。”
“啊呀啊呀,这可真是荣幸啊,您居然见过我?”鹤丸国永有些惊讶。据领他熟悉本丸的五虎退所言,审神者也是刚刚来到本丸,在此之前都对本丸事宜一窍不通。
怎么就直接认出他来了呢?鹤丸国永跃跃欲试想要追问下去,“审.....”
正在这时,他的后面骤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鹤丸殿?您在做什么.....”
正是担心审神者迷路来寻人的药研藤四郎。他疑惑地看着某只鹤瞬间紧绷的身形,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
“您身后是什么?”一边说着,药研一边向他身后看去,凭借短刀出色的夜视能力,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凭空出现的深坑和......里面坐着的审神者。
“大将?!”
当晚,据不知名的型男大厨透漏,手合室的灯亮了很久,并时不时伴有诡异的声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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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井先生对于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娃娃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只是含含糊糊在嘴里念叨着,“森冈桑看着做吧,我怎样都好.....”
就好像是他不是个下单的客户,而是在描述一团林间的潮乎乎雾气一样。
不知怎么,森冈先生竟也不觉得奇怪,转头又开始做自己手头的小活计。
或许他是处于一种阴暗又无耻的心理做出这一切的,为了一种云里雾里的亲密感。他故意侧着身,将手边和面部的光景□□裸地展现给细井先生看,没有一丝隐瞒和保留,像是要给天赐的神圣娃娃打上私人的恶俗印记一样,有种壮热般的背德感,刺激得他手指发麻。
森冈先生就像是某个撕掉遮羞布的不知耻疯子,不论是挫到手的难堪还是是填涂颜色的满足,又或是每一丝肌肉的轮廓运作,他统统将这些乱糟糟的情感宣泄在细井先生宁静温和的目光里,仿佛是往无风无浪的清澈海底倾泻乌黑的污浊。
在青年面前,他就好像是被郁郁山林包裹住的一株枯草,被严严实实护在里头。在无人察觉,只有山岭守候的地方,向着天空尽情地,嘶吼又痛哭流涕着诉说自己疯魔的心念。
就如同最虔诚的朝圣者在向永远慈悲清明的神祗赎罪,堪堪发出几声绝望无力的哭叫。
第76章
“森冈桑的手艺真是独特啊。”细井先生的声音就好像是从云层上传下来的, 轻飘飘地垂在森冈八云身边。
森冈先生在昏暗的角落里端正坐着,露出一个微笑, “乘您夸赞,这也算是老一代的手艺了,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哩。”
“那森冈桑手里的这个娃娃什么时候能做完呢?”青年伏在椅背上, 微微眯着眼, 有一搭没一搭地出声, “我还等着新娃娃呢。”
“马上,马上。”森冈八云嘟囔着应道。他像是酗了凶酒一般, 嘴里的每一个字都醉得东倒西歪, 时不时歪出一个。赤条条地落在地上给细井先生看, “你就看着吧,这颜色马上就上好了,只需要靓一晾就成喽。”
“那我就再等一等好了。”青年就好像是屋内单单独出来的一个人, 从缺少廉耻的氛围里露出一点声音。屋里翻涌的木尘,淡淡的霉味, 窗外刮来的的带着土腥气的微风遇到了细井先生就仿佛是撞到了一圈真空墙壁一样,打个旋儿就灰溜溜地跑了。里面包围的人还是刚进来时候的干净整洁, 散发能透过光的竹子味儿。
如果不是森冈先生亲眼所见, 他甚至以为细井先生是悬空在地上的飘进来的哩。
其实完成木偶需要的时间也不是很快, 森冈先生在心里暗自想着。
这个完美的,他平生所追所求的, 一等一的娃娃那是说临世就临世的呢, 那可要做好大铺张的准备才行, 他刚刚这么说,一方面是想要夸耀自己的看家本事,一方面还涵盖着游戏似的赌气成分。
森冈八云旋转着木偶的小腿,拿粗一点的刷子继续均匀细腻地上色。
“细井先生是从哪儿知道我这件小作坊的?”他反问道。森冈先生自认这话问得极有水平,是一种好用的笼络人心的诡计,上面还浮着一层虚伪的善意。虽然贬低了自己的工作环境,但表现出了一种做作的谦卑给青年看,还怀着容易另异乡人感动的,假惺惺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