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医凰妃(239)

花老侯爷见他为难,主动站出来解围,胡须一顺,目光一凝:“千璃丫头说的在理,这天地如此不公,不拜也罢了。不过你到底是要嫁入容家,什么都不拜,这也说不过去,你就拜拜战王府历代英灵吧。”

慕千璃看了花老侯爷一眼,点头,算是应许。

容叔会意,立刻让人请出战王府历代英灵的牌位。

慕千璃对着那牌位重重的跪下了下去。

一拜忠魂。

二拜高堂灵位,并感谢诸位来宾。

三拜,夫妻对拜。

一切都完成的非常顺利,之后慕千璃抱着容湛的牌位进了洞房。

而外面,喜宴也随之开始。

该喝喝该笑笑,该庆祝庆祝,一切冤屈一切哭声都留到明天。

今夜,就让他们不醉不归!

外面越是热闹喧嚣,越显得新房内冷清孤寂。

一进入房间,慕千璃便谴退所有人,包括香坠青瓷和水灵儿。

砰的一声,只抱着一方灵位,独子一人留在空荡荡的新房。

红烛摇曳,满屋子的喜庆。

慕千璃顺手摘下头上厚重的凤冠,随意的丢在地上。

无人打扰,她终于不需要再戴着面具了。

衣服也不脱,一手抱着灵位牌,一手提着走,朝床边走去。

慕千璃很少喝酒,几乎不喝,因为她是一个医生,需要时刻保持理性。

而且酒精会麻痹神经,影响她操刀的精准和速度。

酒能乱性,酒能乱智,酒能逃避现实,但她不需要。

可今晚,她却只想做一个酒徒。

抱着冰冷的灵位牌,你一杯,我一壶,喝到天荒地老,喝到岁月尽头。

慕千璃喝的高兴,也不晓得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恍恍惚惚间,抱着灵位牌就这么睡了。

管它外面雨打芭蕉,管它日月轮转,山河错乱,都与她无关。

不多时,黑暗的巨幕吞噬了微弱的白光,屋内夜明珠被人掩去了光辉,只剩下桌上两只大红烛,在屋内寂寞的摇曳着。

突然!

风起!

一抹暗影悄然出现在屋内,移动到床边,屈膝蹲在她的面前。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抹去她眼角强忍着不肯落下的泪。

而后,温柔的将她抱了床,自己也撩开被子,躺在她的身边。

慕千璃醉的沉,又累的慌,突然摸到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情不自禁的蹭了上去,鼻息间缭绕着的是那人独有的清雅气息,紧抿的嘴角上扬,勾起一道弧度,而后任由自己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第284章 一夜醒来人变狗,满目荒凉

夜幕悄然而逝去,金光从窗棂缝隙中钻了进来,一条条细碎的光芒错乱地落在房内各处。

床上,慕千璃抱着独属于她的温暖,懒洋洋的不肯睁开眼,嘴角依旧挂着恬淡的笑容。

我就知道那男人不会死的。

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那男人还有九百七八十年的寿命呢。

那么艰难的环境下,他都熬了过来,为的就是熬死那些觊觎战王府的人,没道理现在挂了。

这不,他回来了,回到她的身边,与她一起度过这洞房花烛夜。

脸上传来的滚烫和湿润感让她嘴角的弧度勾的更深,他是这么的急迫,这么的滚烫,真真实实存在的。

这触觉,这手感,绝不是冰冷的灵位牌能代替的。

慕千璃翻了一个身,伸手摸了摸脸上湿润的口水:“好啦,不要闹了,大清早的,你能不能知道点羞?”

显然对方是不知道羞耻为何物,舌头舔啊舔,那湿漉酥麻的感觉更是让慕千璃闪躲不已,逗得咯吱直笑。

“好了好了,真是受不了你了,一大早就这么禽兽,而且阿湛你怎么了,老是用舌头舔来舔去,又不是……”

狗这个字脱口而出,与此同时慕千璃睁开了眼,再与此同时,一张硕大的、毛茸茸的、蠢蠢的狗脸强行闯入她的视线中。

画面太美,慕千璃不想看。

从脸上的表情开始,一直到四肢百骸,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都僵硬了。

若有人仔细看,会发现慕千璃脸上的表情正在一寸寸剧烈,笑容消失后,紧接着被怒火占据!

“蠢狗,怎么是你!”慕千璃平地一声吼,一个横扫千军,直接将趴在床上十分得瑟的元帅狗子踹了下去。

嗷呜!

惨叫声响起。

慕千璃蹭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穿的还是大红嫁衣,过了一夜后,嫁衣上出现了不少褶皱。

不仅如此,那上面还沾了不少的,狗毛!

慕千璃紧绷着脸,回头,却见容湛的灵位牌孤零零的被丢到床头。

刹那间,慕千璃像是被人抽去了精气神一般。

惊雷起,将她劈回了现实。

她不愿意相信,也不肯去相信,昨夜的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她的梦吗?

她以为一夜相伴的是容湛,结果醒来后却是元帅那条蠢狗,自己这是多瞎,才蠢到人狗分不清。

慕千璃木然的跌坐在床上,视线茫然的朝四周望去,屋内的一切还是昨日的模样。

只是红烛燃尽,酒壶杯子凌乱的倒在地上。

无声地说着昨日的苍凉。

昨日那种压抑悲凉的情绪再次窜上心头,慕千璃伸手将容湛的灵位牌抱起怀中,整个人蜷缩在冰冷的雕花大床上。

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从未醒来。

“小姐,你起了吗?”香坠担忧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她们这些人在门口守了一夜,虽然慕千璃不让她们屋里伺候,但她们如何忍心放她一人。

若非青瓷阻拦,昨夜她便冲了进去。

可这一夜晚,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里面出个什么意外,好在刚刚听到了慕千璃的声音,她这才敢出声。

等了好一会儿,屋内纹丝不动,香坠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出声,或者直接敲门。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

慕千璃从来不是一蹶不振的人,被生活打败的人。

酒醒之后,她更是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进来吧。”

香坠抬头,看到慕千璃形神憔悴的脸,一踏进屋子,满屋子的酒气熏染,香坠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看着慕千璃的目光也充满了心疼。

尤其是看到她哪怕是开个门,手上也不曾放下容湛的灵位牌,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香坠眼眶有些泛红,眼见着眼泪就要滑落,连忙别过视线。

“小姐,香坠伺候您更衣。”香坠抹掉夺眶而出的泪水,强逼着自己挤出笑脸,“容叔领着战王府的重任已经在慕璃院外面等了有一会儿了。”

“慕璃院?”慕千璃微微一愣。

“是啊,据说是世子亲自改的名,将原来的赤心阁,改成了如今的慕璃院。”

慕璃,爱慕千璃,更是希望夫妇莫离。

可惜如今这些美好的愿景只剩下奢望了。

慕千璃眸中动容,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迈步绕过到屏风后,将身上穿了一夜,失去了光泽的嫁衣脱下。

这一系列动作,自始至终没有放下容湛的灵位牌。

香坠原想接过,却被她拒绝了。

打开箱子给她找更换的衣裳,入眼的却是一片红的粉的艳的,这些衣裳都是为成亲专门做的。

女子成亲后,一个月内都是大红人,人前人后多少场合得出门,自然不能穿重样的,因此在镇国长公主的授意下,谭嬷嬷的监督下,慕家愣是给她裁制了十八套衣裳。

可如今这情形,这些衣服显然都不是不适合的。

香坠不禁为难起来。

慕千璃见她停下,随意瞥了一眼:“将箱底压着的素色白裙拿出来吧。”

香坠点头。

一身白衣着身,仿佛身披孝服,粉黛未施的慕千璃便是这样抱着容湛走了出来。

战王府众人见此,目光一沉,低垂着头,在容叔的带领下纷纷跪下:“参见世子妃。”

慕千璃并没有应付这些人的精力,信手挥挥:“嗯,起来吧,都散了吧。”

慕千璃说是这么一说,却没有任何起身。

“还有事?”

容叔垂着脑袋,看了一眼慕千璃的状态,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最后还是青瓷看不下去,主动站出来对慕千璃说:“世子妃,是这样的,一夜之间,世子遇害的消息已经传遍全程,现如今战王府外面等待着发丧的人,容叔想问世子妃接下来是不是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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