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医凰妃(214)

如今她只希望慕千璃能安稳一下,少些波折,这样她那个痴情的儿子也能少操一点心。

镇国长公主自然懂她的意思,也明白她顾及。

“皇后娘娘说的在理,只是如今有人显然对这桩婚事感到不满,再让对方操持婚礼,岂不是强人所难。而且就怕对方表面答应,背后又生出幺蛾子,小千璃可是未来的世子妃,这要是被亏待了,咱们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子岂不是要把天捅出个窟窿?”

慕长安垂着脑袋,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哪里不知道镇国长公主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分明就是警告他,逼他表态。

听懂这些,慕长安如何还敢装死。

“长公主误会了,璃儿毕竟是臣的亲女,臣心疼她还来不及,能为她操持婚事,看着她嫁人,臣期待了好多年,怎么舍得亏待她?就是她妹妹雪儿和六皇子的婚事也敲定在下月初九,这是不是不太好?”

“嗯,让小六将婚事往后挪挪确实挺不好的,不过事急从权,也不是不可以。”世子爷点头。

慕长安其实想说,他和慕千璃要不要将婚期往后挪挪。

怎么说也得分个先来后到不是。

“王叔,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您这样做不太合适吧。”南宫城自然不会让,而且让的还是他容湛。

“有何不合适?长幼有序,姐姐自然在前。”世子爷不要脸起来,谁与争锋。

南宫城黑沉着脸,无声的反驳。

慕千璃挑眉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容湛,她怎么觉得容湛这是故意挑下月初九这个日子的。

“好了,你二人也不必争了。多大的事,让她们姐妹一同出嫁不就好了。正好慕家先前已经准备了不少,一切驾轻就熟,很多事都省了。”

镇国长公主出声打破僵局。

“这倒是不错,恭喜慕大人了,双喜临门。”花老侯爷笑呵呵的摸着胡须。

慕长安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同喜同喜。只要璃儿愿意回家,下月初九,老臣一定让她风光出嫁。”

“小千璃,你父亲都这么说了,本宫相信他也不敢欺骗皇后和本宫,定然会说到做到,不会厚此薄彼,待会儿你便随他回去吧。”

镇国长公主拍了拍慕千璃,希望她能懂他们的用心良苦。

慕千璃乖巧的点头,倒不是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问题,而是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天她走的匆忙,还有一笔账得算算。

而且她在慕家当了这么多的受气包,净身出户算个什么,总得要点补偿,没的这嫁妆还得自掏腰包。

自然得让他渣爹出血。

慕长安听了这话,不禁松了一口气。

慕千璃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真怕她当众拒绝,让他下不来台。

不过他要是知道慕千璃心里头打的如意算盘,只怕恨不得一脚将她踹出家门,老死不相往来。

很快他就体会到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明明是关系到国家的大事,逐步成为了慕千璃争夺战,最后竟成了慕千璃和容湛的婚礼讨论现场。

最终以世子爷牺牲若干口水,南宫城元翊等人吐血三收场。

不得不说,看似温吞柔善的世子爷下手就是狠。

早上还在官兵围府,命悬一线,这才多大功夫,媳妇有了,婚期媒人定下了。

圣旨赐婚,镇国长公主主婚,定国侯做媒,能有这份脸面只怕也就容湛慕千璃独一份。

日暮西垂,铜雀台上晚风阵阵。

南宫城站在城楼上,看着宫门处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眸中一片黯然。

他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直到晚霞散去,黑暗将他吞没,他的视线在一片昏暗中失去了方向。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多时,他的肩膀上便多一个披风。

花皇后重重叹息一声,走到他身边,视线从空无一人的远方收回。

“傻孩子,忘了吧。”

花皇后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生了一个痴情种。

情深不寿者一往而深。

“忘不了,也,不想忘。”一生难得一次的心动,一生难得一次的深情,若忘了她,无异于抹杀了自己。

“她马上就要嫁给容世子了,你这是又何苦呢?”花皇后心疼,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南宫恒微笑着摇头:“母后,儿臣不苦。”

“恒儿,你是母后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后如何不懂你?宫中广厦三千,你却站在铜雀台,不过是因为此处视野最好,可以看到宫门口,可以目送她离去。她入了你的心,你入了她的迷,这样的你让母后都开始怀疑自己刚刚做的对还是不对?”

花皇后叹息一声:“恒儿,你给母后一句准话,你若真的放不下,母后一定帮你将人娶回来。还是说你也怕了战王府?”

“但为她故,十丈红尘软红、颠倒磨折之苦,儿臣亦无惧。儿臣惧怕的是不能陪她走到最后。”

眼前是一条死胡同,而他已经无路可走。

南宫恒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掺杂了太多的苦痛。

“是母后无能,帮不了你。”纵然身为一国之后,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

“如果母后真想帮儿臣,就放儿臣出宫吧。”

南宫恒看着那一重又一重的宫门,他在这里困得太久了。

花皇后一听,立刻否定:“不行!宫里医药充足,母后也能随时照顾你,你要是出了宫,若是有个万一,你让母后怎么办?”

“母后,皇子成年之后都要出宫开府的,为了儿臣,私下里已经有不少人说你处事不公了。儿臣不能一直这样让你为难。”

宫中万般好,却唯独没有慕千璃,没有自由的呼吸。

他想离她近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也是好的。

而且,他终究是要走出去,看看碧海蓝天,走出自己的路。

“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你在宫中养病也是你父皇点头答应的。你要是觉得不妥当,母后就去向你父皇请旨,封你为太子,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宫中了。”

花皇后根本不在乎,在她眼中,只有她儿子是最重要的。

“母后不可!”南宫恒一听,面色骤变,“以儿子这残破的身躯怎么能当太子,父皇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不可以?你可是正统嫡出,外家又是定国侯府,只要你愿意,母后随时可以将你扶上太子之位,你父皇阻止不了。至于你的身体……”花皇后眯了眯眼,“你以为母后极力促成北堂家的人入朝为官,只是为了讨好你父皇吗?”

她只是为了她的儿子而已。

身处于阴谋重重的后宫之中,哪怕曾经的花皇后天真烂漫,也早已被这污浊不堪的皇宫给吞噬了善良。

这些年荣家势大,荣贵妃受宠,若没有一点本事,花皇后又怎么可能稳住后位?

南宫恒脸色一沉,立马不赞同:“母后,你!你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将北堂家拖入这红尘争斗之中呢?”

暮色自远方席卷而来,黑暗一点点吞噬了天边的残红。

花皇后的脸忽明忽暗。

“恒儿,你还是太天真了。金麟台势力那么大,依着你父皇那性子,如果不能为他所用,必然不会留它们继续存在。不怕告诉你,你父皇早就暗中集结兵马,准备一举拿下金麟台了,若不是北堂家来投诚,只怕如今的金麟台已经是一片废墟。”

这时局变化,人心险恶,又是他们那位皇上从来不是心胸宽大的人。

她不想看见金麟台成为第二个战王府。

南宫恒一直生活在宫内,被花皇后保护的很好,所以一点都不知道世事格局如此凶残。

“那如今慕四小姐跟王叔成婚,在父皇眼中,岂不就是等于战王府和金麟台绑在一起……”

一想到如今慕千璃身处的环境,南宫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花皇后没说话,但是那神情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母后操心不了太多的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走到这一步是容湛自己的选择。

做了选择就要接受他所带来的苦果。

南宫恒沉默了,整个人在微弱的光影中随风飘扬,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逝。

过了好一会儿,方听到他开腔:“母后想儿子登上那个位置吗?”

“不是母后想不想,而是在这个皇宫,只有爬上那个位置,咱们母子才有活路。”花皇后看着昏暗的前方,她何尝不想自由的活下去,可是身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她只能逼着自己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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