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传来脚步声,封厉城闻声望去。
有人影自大楼跑出来,直奔楼前的劳斯莱斯,他喘着气将戴在头上的羽绒服帽子往后推去,露出许降那张干净好看的脸。
许降下来的急,手里还握着一杯星巴克,他倾身靠在车身,含笑说:“作为公司的大股东,可算把你盼来了,愣着干嘛,下车啊。”
封厉城将烟掐灭,淡淡说:“我就不上去了。”
许降愣了下,蹙眉说:“你不上去那你来干什么?整个团队的人都在上面严阵以待要欢迎咱们的金主爸爸呢!”
封厉城噎了噎,他只是不想待在澜园公寓,恰好接了许降的电话就开车过来了。
夜里的北风更加凌厉,许降缩了缩脖子,干脆坐进车内,见他恍似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只好说:“这里偏是偏了点儿,破也的确破了点儿,那也是为了把资金最大限度投入到项目研发上去,干我们这一行,有台电脑就成,至于在哪儿那不重要,也不像你们F集团需要排场。”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见旁边的人仿佛完全没有在听。
许降往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和家里吵架了?”
封氏财团庞大,但家庭关系也复杂,许降自然有所耳闻。
“没有。”封厉城终于侧身,借着不远处路灯昏暗的光,见副驾驶上的人黑眼圈很深,他不免提醒他,“少喝咖啡,少熬夜。”
“啊?”许降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在……关心我?”
封厉城收回目光,漠然道:“只是希望我不会白投资。”
许降微蹙的眉宇终于伸展,这才是冷酷无情的封厉城,这世上还有谁能入他的眼让他关心?星火科技拉他入伙投资时,很多人都不解,以许降在海市的人脉,怎么就找上这尊不冷不热的大神,只有许降知道,与封厉城合作,只谈生意,不必欠人情,他喜欢这样的纯粹。
“知道知道,为了金主爸爸的钱我也会保重身体的。”许降应得敷衍,干脆又连着喝了好几口咖啡,这才说,“不过,你们那是赚钱,我是为了梦想。”
封厉城嗤笑。
许降又说:“哎,我听说……你在外头……嗯……是不是真的?”
封厉城拧眉:“什么?”
许降无奈:“非要我明说,你在外头是不是金屋藏娇呢?”
这些年的确有流言蜚语,那件事后封厉城几乎不在封宅住,不过封家房产遍地,再加上封厉城的秘书很有手腕,也没人知道他把金屋安置在哪。
封厉城的声音冷了:“没有。”
“是吗?”许降有些失望,突然又说,“我还听说那位秦大小姐从国外留学回来打上了风影娱乐的主意?依我看,他是想打你的主意。”
“你听说的真多。”封厉城将车发动起来,斜视看他,说,“下车。”
许降吃惊问:“这就走了?”
封厉城不答,俯身将副驾驶们推开。
封厉城下逐客令的时候从来不给人留台阶,许降识趣耸耸肩,乖乖从副驾驶下去,不免埋怨着:“真不知你来干什么!”
车门刚关,封厉城便一脚油门下去。
他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
只是刚才在否认许降那句“金屋藏娇”时,心中郁结似乎消去不少。
星星是他妹妹,她只是交了朋友,这是什么大罪?
沿途路过一家排了很长队伍的蛋糕店。
月色下,疾驰而过的劳斯莱斯徐徐倒了回来,停在蛋糕店外。
记得没错的话,这家店有她很喜欢吃的华夫饼。
……
姜星晚洗完澡,顺手裹着浴巾就出来了。
她顺手拉开抽屉想找睡衣时,抽屉里面那件烟灰色男式毛衣在一堆女人衣裳里显得尤为扎眼。
这是封厉城将她从医院接走那天被她沾了血渍弄脏的那件毛衣,她执意要帮忙洗,后来却忘了还给他。
其实,她是故意不还的。
鬼使神差将毛衣取了出来,一如当天他将她抱入怀中那样,触之柔软,令人沉沦。
……
大门的门锁传来指纹解锁的轻微声响,一楼依旧灯火通明,不过这个点周阿姨已经下班回去了。
封厉城快步朝楼上走去,这几天又降温了,他买完华夫饼是火速赶回来的,就怕怀里的华夫饼冷了。
拐上楼梯,他小心试了试,还热着。
男人略展颜,长腿深迈,伸手握住把手将门推开。
那件烟灰色毛衣被穿在女孩身上,她正弯腰在抽屉里找什么,毛衣长度刚好遮住女孩腰臀,露在外的一双大长腿笔直雪白,万分惹眼……
第7章 师姐楚梨星
姜星晚还以为是周阿姨突然上楼来了,她吓得头也不回,一下扎进被窝里,躲在被子里红着脸埋怨:“阿姨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周阿姨有没有看清楚她穿着二哥的衣服?她会不会觉得她……
姜星晚死死要紧嘴唇。
与此同时,似乎传来房门被拉上的声音。
“周阿姨?”姜星晚悄悄露出了眼睛看向房门。
门外,封厉城蹙眉站立。
浅棕色门板已挡去屋内春光,可那件灰色毛衣下少女婉约曼妙的身姿却久久没有从封厉城的脑海挥去,他徐徐收紧了手指,喉结上下滑动。
刚从外面寒冬夜里回来,大衣上的寒气都还没散去的身体……竟然瞬间发起热来,掌心更似有火烧。
他这是怎么了?
姜星晚又叫了声“阿姨”,这句似乎带了些许不确定。
房门很安静,应该说,整个公寓都很安静。
难道是她做贼心虚听错了?没人进来过?
她忙看了看时间,也是,这个点周阿姨早下班了。
想到此,姜星晚吐了口气跳下床,轻踮起脚走到门边,贴着门听了听,然后一鼓作气将房门拉开。
门外空荡荡。
她又走到外面,打开了隔壁房间,没人。
看来真是她做贼心虚,疑神疑鬼。
姜星晚终于放了心,打算回房时顺手握住了门把手。
精致陶瓷制成的把手,竟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余温。
姜星晚呆了呆。
她忙转身拉住隔壁房门的把手,明显与她的房间门把手不是一个温度。
手机突然响起。
封厉城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下来吃华夫饼。”
姜星晚猛地回头看向楼梯方向,下意识将刚好及臀的毛衣往下拉了拉,跟着呼吸一窒。
所以刚才……是二哥吗?
……
磨蹭半天,一直到下楼,姜星晚整个头皮都是麻的。
他看见了?
会不会觉得她变态?
会不会讨厌她?
楼下客厅里,封厉城单穿着一件修身高领毛衣闲适靠在沙发上翻着文件,听到她下来,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在桌上。”
他的神色平静,看不出其他,仿佛连之前的争吵都没有发生过。
姜星晚忐忑坐在桌边,华夫饼还微微冒着热气,鼻息间香气四溢,她咬了一口,竟然有些索然无味。
沙发上男人的目光不自觉从手中文件移动到桌边女孩身上,此时的她穿了一套保守的睡衣,长衣长裤,但不知道为什么,封厉城的呼吸逐渐低沉,思绪有些不受控制。
恰逢女孩咬着华夫饼回头看来。
四目相对。
封厉城骤然收回目光,本能站了起来要回房:“吃完早点睡。”
“二哥。”姜星晚站起来,望着他的背影,小声说,“你要是忙的话没关系,我和朋友们过生日就好。”
他不愿见就不见吧,从他摔门离去到回来的这段时间,姜星晚彻彻底底想过了。
她最害怕的无非就是他不开心。
男人的脚步略顿,最后只淡淡“唔”了一声。
姜星晚听见自己长长舒了口气,明明她不是这样软弱的性格,可是面对封厉城,她什么心计都施展不出来了。
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她简直不能更同意。
霍云檀得知后,“啧啧”两下,说:“丸子,你要完。”
姜星晚说不出话来。
霍云檀又说:“看看你一脸沦陷的样子,可你家封二哥心里怎么想呢?再这样下去,你马上就会有二嫂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连大侄子都得有!”
“那我能怎么样呢?”姜星晚无奈说,“我都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要帮我,我之于他不过只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口头上的妹妹,坛子,你说的对,寄人篱下真的挺让人直不起腰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