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便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夺门而出。
路夕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小恶魔,过了许久,才红着眼睛轻轻道:“也祝你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在他们还是练习生的时候,每次都开玩笑似的用这句话互相鼓励。
秦皓宇每次都吐槽,这好像过年时他家亲戚发的表情包。
但后来在出道的那天,大家都很认真地对彼此说了这句话。
他们都将会前程似锦,却也都见如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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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的时候,贺钧潮仍然没有出现。
路夕在食堂东张西望,拿筷子将盘子里的米扒拉来扒拉去。
伍承焕嚼着东西道:“路老师,你找谁呢?”
“没找谁。”路夕随口说道。
祁楠奇怪道:“今天下午怎么没看见pd啊,他不是说要每个班轮着走一遍的吗?”
“听曲姐说他身体不舒服,跟导演请假了。”乔松年说道。
路夕犹豫了一下,说:“我吃饱了,先走一步,晚上八点练习室见。”
他端起盘子走了,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伍承焕咬着筷子说:“路老师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谈你个头啊,跟谁谈?三十六岁的场控姐姐吗?”乔松年差点想给他一碗汤。
伍承焕想了想,“那还是和男孩子吧,姐姐和他不搭。”
他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但祁楠却若有所思的样子。
路夕回到楼里后,就往贺钧潮的宿舍走了过去。
他当然知道贺钧潮不是生病,八成是被他气得不舒服。
在接连一整天都频繁分神后,路夕终于决定去找他聊一聊。
他想了几种措辞编造理由,比如说自己腿伤复发不敢找他们了啊,或者陆占阳不许他再和他们联系。
虽然这些理由怎么听怎么鬼扯,但说一声总比不说好。
路夕并没有发现,他愿意去敷衍贺钧潮,却对秦皓宇连敷衍都做不到。
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他在贺钧潮的房门口转来转去,内心反复把台词背了十来遍后,才按响了门铃。
将近一分钟过去后,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路夕傻了,心想他该不会今晚没住在这里吧。
他不死心地又摁了几次,终于,门缝里看见玄关的灯亮了起来。
“谁啊?大晚上的。”贺钧潮穿着浴袍,头发还在滴水,脑袋和脖子之间夹了个手机。
他眨了眨眼睛,像是有些意外路夕居然会来找他。
“我找你……有点事。”路夕刚开口说了一句,就被他拉进了房间。
“进来说,等我一会儿。”贺钧潮顺手把门关上。
导师的宿舍都堪称豪华总统套房,里面所有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厨房和吧台。
路夕被他带到吧台前坐下,贺钧潮对着手机道:“明天我去找你,顺便见一下律师。先挂了,拜拜。”
他所谓的“等我一会儿”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挂断电话后,便在路夕对面坐下道:“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格外柔和,眼神也很温顺,一改平时桀骜的模样,完全不像是生气或者失望的样子。
路夕纠结了片刻,说:“白天的事,我想和你道个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贺钧潮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是很在意。
路夕又说:“其实我之所以离开团队,是因为当时腿伤又复发了。怪我太要强,才没有回去找你们。”
贺钧潮点了点头,仍然注视着他。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所以你怪我也没事,但不要弄得自己不高兴了。”路夕地说。
贺钧潮又点了点头。
这时,路夕方觉得有点怪异,他困惑地抬头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贺钧潮对他笑了笑,说:“感冒好点了吗,要不要喝杯姜茶?”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天哪,我设置成21号了,还好改过来了,明天早上应该还有更新。
小秦会痛哭流涕追哥火葬场的,迟早的事。贺贺也开始出动,奶糖它快了快了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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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其实非常想双更的,因为走剧情我也不想吊着你们。但具体要看手上论文数量吧,目前还剩一篇结课论文和一篇发表论文要写,祈祷其他老师不要再布置了,那样我就可以愉快写文惹。
不要嫌弃我絮絮叨叨,因为每天作话是唯一可以和你们交流的时刻啦,我超爱你们呀~
第33章
路夕面露不解地看着他。
贺钧潮却站起身,真的给他冲了一杯姜茶来。
他低头看着面前一小杯暖黄色液体,和线条感流畅的吧台显得格格不入。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路夕再次问道。
贺钧潮看着他说:“回去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
路夕觉得他今晚态度异常诡异,便默默地抿了一口姜茶,心里忖度着他是怎么了。
入口的水温正好合适,却因为生姜而带了些辛辣和滚意,一如贺钧潮这个人给人的感受。
贺钧潮说:“如果你出道了,今后有什么打算?想成立个人工作室吗?”
路夕的手微微一顿,好半天才支吾道:“应该……不会吧。”
他的语气平淡无奇,带着浓浓的不确定,像是对未来没有办分期待的样子。
贺钧潮只觉得自己刚压下去不久的感觉又涌起了,心口像刺入了一根细细的针,那种痛感像电流一样,会在刹那间传遍全身。
是怎样的原因,让一个曾经那么热爱梦想的人,说出这样毫无希冀的话来。
如果换在以前,他可能会不理解路夕,可能会觉得他防着自己,连这么点事都不肯说实话。但当他终于了解到实情的时候,只想走过去抱一抱眼前的人。
告诉他,别害怕,也别灰心,你的世界还有我。
贺钧潮努力扯起嘴角,故作轻松地建议道:“不如开个工作室吧,我给你拉投资。”
路夕看向他,眼神复又变得防备起来,好像他们之间再次隔了一层薄薄的膜。
“不用了,你好好在光星发展就行。谢谢关心,我在现在的公司挺好的。”他温和地说道。
贺钧潮的嘴角在笑,但是他的笑意却半分没有抵达眼底。
他心想,你不好,怎么可能好。
你在哪里都不会好,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得珍惜你。
唯独来我身边,我才会给你最好的。
但这种想法太过变.态和自大,他怕说出来路夕会当场拿姜茶泼他一脸。
贺钧潮放在吧台上的手收紧又放松,屡次张嘴想说什么,但到嘴边的话都被他压制了下去。
路夕觉得他今天实在太奇怪了,便放下杯子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本来还以为你生气了,看来是我太小人之心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想走。
贺钧潮却忽然伸手,一把按住了他放在桌上的手。
他这个动作只是为了阻止路夕离开,但在搭上他手背的瞬间,突然就有点变味。
滚烫的掌心贴着他细腻的手背,彼此能够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度。吧台的凳子很高,路夕即使是站着,也和坐下的贺钧潮差不多高度。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贺钧潮低声说:“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行劝你,但如果有一天你想自己单干,请记得来找我。”
路夕略带诧异地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你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不可以跟我说说?当我是朋友也好,是倾诉的垃圾桶也好。就像你今晚主动来找我一样,你不希望我不高兴,我也不想看见你不高兴。所以,以后再遇到麻烦的时候,能不能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没有侵略性,他的眼睛太过迷惑,他的掌心太过温暖。
那一瞬间,路夕竟然没有去想,他的要求多么不合理。
遇到麻烦第一个想到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最亲近、最喜欢的人吗?
但贺钧潮说完后,便无声地注视着他。他的眼睛黝黑而湿润,像极了很久以前,路夕第一次在过道里见到的那个少年。
他终是下不了狠心拒绝,也许贺钧潮说的对,他不希望他不开心,就说明他心里还是很珍视和他的关系的。
“好。”路夕轻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