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样子是行不通的，万一他拿了钱就把你给拉黑了你上什么地方说理去？不要太高看人性了啊安安——”严学真努力往尚安的手机的方向伸，而尚安也使劲把身体往后仰，两个人的重心都开始偏离最初的位置，忽然，尚安撑住身后一个罐状物体的手心一滑，身体彻底向后倾倒怼翻了一整个货架，身体的下滑让她的脚也忽然往前伸展击中了严学真的脚踝让他也顺势摔倒扑在尚安的身上，争夺的主角——手机也早已滑到了一米多的开外的另一个货架底部亮着幽幽的冷光。
……
“什么声音！”粗犷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在耳畔听得二人浑身一个激灵。
“我那个去这里晚上居然还有人值班的吗！”严学真一个没忍住就爆了句粗口。
“比起这个……”尚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如果严学真是个活人，现在她应该能够感受到严学真的鼻息和心跳。但事实是除了对方和朝露一样寒凉的体温，尚安什么也感觉不到。甚至他正在说话的样子都给尚安一种虚幻的错觉。
“嘘。”严学真将手指放在尚安唇边，尚安展现在外的皮肤能够触碰到的空气如同乱急的水流一般不规律地波动着，周遭的景象似乎也因此发生了些许扭曲。
我们应该是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正常地站着吧。尚安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被火烧的火红。
两三个警察打着手电筒来到这片发生巨响的地点，这一块儿是速食品区，尚安借助亮光看着倒下的货架醒目的提示标语暗自思忱。
“怎么回事？”
“是不是黄鼠狼老鼠之类的闯进来了，还是人？”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捡起地上吃了一半的薯片包装袋，“不过就他们那体型也造不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这个货架底下有个脚被耗子啃了倒了好几次了，定做的还在路上。”老一点的指了指一个扭曲变形的货架脚，“赶紧的，收拾一下吧。”
“唉，烦死了。”说完那一小队值夜班的警官便开始小心地扶起货架捡拾地上的罐头，尚安能够感觉到那些人就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她从来没有那么明显地感受到过自己已经没有了呼吸，严学真用手将她的身体搂的更紧，两具冰冷的躯体在罐头的碰撞声中贴紧着彼此一语不发，尚安似乎也有了一种想要抱住严学真的冲动，但强烈的意志令她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这些吃的和水该怎么交代啊老徐？”也不知这么过去了多久那些人才终于将满地滚落的罐头收拾完毕。但尚安恍惚间觉得他们只收拾了不到一眨眼的时间而已。
“找个地方处理了就对了，这种大商场一天莫名其妙消失的东西至少抵得上你半个月工资。”老警官不以为然，“那些偷东西的可比这些猫猫狗狗黄鼠狼精明多了。”
“还真是可惜啊……”
“你可别吃啊，万一得了什么怪病麻烦就大了。”
“哎呀我知道！”
呼……
手电筒的光芒渐行渐远，尚安僵直的身体渐渐放松，可一放松她便感觉和严学真身体的贴合愈发紧密。
“那个，请放开我。”尚安小声地言语，吐气打在严学真的耳旁。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也不知道严学真究竟是有意而为之还是真的没听清，他把自己的脸凑得更近了。
“我说——请放开我！”在极度害羞的趋势之下，尚安一把将严学真给推翻在一旁后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从地上爬起来到手机所在的货架捡起方才飞出去的手机。
“他说什么？”严学真和鬼魅一样再度出现在尚安身后给她吓了个激灵。
“他，他，他同意了。”
一个小时后——
“我家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招待的东西，不介意的话，尝一尝我做的手磨咖啡吧。”胥海站在自家的厨房里点着灯认真地忙活着，没想到这都已经高三毕业了，自家还能成为最早亮灯的那一户人家。
“你还会做手磨咖啡？”尚安觉得有点小惊喜，不得不说胥海他爸的家大是真的很大，南城区偏北，小区双层别墅洋楼和四合院混搭完全是按照各家主人的喜好设计，这些房子价值后面跟了多少个零，她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爸买了一些用来装点书柜的书，就随便翻翻看着学了一下。”胥海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点小得意，“想喝什么？美式卡布奇诺焦糖玛奇朵……反正常见的我现在基本都已经练熟了。”
“那给我来杯弗朗明多。”严学真打量着手中的咖啡杯的手停了下来，抬起眼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接了下话茬。
“抱歉，请问……”
“没有这种咖啡吧。”尚安有些哭笑不得，“抱歉啊，今晚我们过的不太太平，他情绪可能就不太好。”
“说起来……”胥海把一杯香草摩卡放在尚安面前后用放在吧台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觉得我应该有知情权。”
“这……”尚安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喝着方才调配好的冰美式的严学真身上。
“还是被你发现了吗。”严学真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里面和墨水一样黑的液体倒映着略暗的灯光微微荡漾。“看来只能和你说实话了。”
“严学真！”尚安心头一紧，难道他真的要把阴界的事情告诉胥海吗，胥海会相信他的“鬼话”吗——诸如此类的疑问涌上尚安的心头，一时间自乱阵脚的人已经变成了她。
“最近频繁发生的恐怖袭击之类的事情，你肯定听说了吧。”
“嗯。”胥海也找了个高脚凳坐了下来认真听取严学真的解释。
“那是一个有组织的行动，而我们曾经是警方派去的卧底。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计划出逃期间就被发现了，随后便来对我们进行报复。”
……
这人还真是扯谎不带脸红的啊。
“可我还是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你们两个明明扑到了那个身上绑着炸弹的人身上却还是，毫发无损？”
“那是个哑弹。只能听个响。估计是准备的太急了线没有搭对什么的吧。我们还能活下来只是单纯地命大而已。”
“那……”
“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说多了的话，我们也要怀疑你是不是对面的奸细了。”
“可我真的不是。”
“哪个奸细都是这么回答的。”
“你这叫偷换概念。”
“反正就是不能告诉你更多的了。”严学真对胥海做了个鬼脸。“换句话说，我们现在已经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不把我们赶走，我们是会恪尽职守地保全人民群众的安全的。”
胥海总觉得严学真说的那些话有什么不对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不过，那些恐怖分子要是找到了自己家曾经是他们的落脚点，不管自己供出来他们与否都有极大的可能会当场击毙，要是被招安肯定会接受来自人民群众的制裁。近些日子到各大人员聚集场所驻扎的人已经从半吊子的保安，到警察，最后再到人民子弟兵……能离开这座城市的都在买飞机票和车票或者开车逃命，但是机场和车站会不会遇到袭击又是一个让人不安的问题，待在家里物资消耗完了不可避免要去菜市场或者商场，然而这个月这些地方已经发生至少五起袭击事件。
要是自己能够帮上一点忙的话，就可以拿到关于那些人最新的情报，兴许也就不会那么的不安或者无聊，自己也不想当上网痛斥上级无能自己又什么也办不到的那种人。
但万一他们其实是恐怖分子的成员，自己给他们提供了一定的庇护所也有可能成为共犯——而那些钱也极有可能成为自己和他们共谋的证据。但要是自己不答应，他们当场把自己做掉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