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希望不要有用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吧。”尚安将这个小手机放在操作台的台面上，“不过，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反正目的肯定已经不仅仅有想要搞掉我们这么简单了。我倒是觉得他们并不是真的想搞掉我们，而是想用我们手上的东西来完成些什么事。”严学真几大口喝完杯中的珍珠奶茶后摇了摇空杯子示意尚安再给自己做一杯。
“这都已经第五杯了，你把原料都给喝完了，下午开店怎么办嘛。”尚安没好气地接过奶茶杯又给他满上，哐一下子放在严学真面前。
“就当是奖励我昨晚的英勇表现嘛。”
“那你自己来这里对着龙头喝好了。”
“安安——”
“行了行了，有话好好说别撒娇。”那声安安听得尚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抖落一地。“诶？孟星纬……”
“嗨。”右臂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孟星纬站在门口，对店里的三人腼腆地打了个招呼。
“右臂没事吧，子弹取出来了吗？”严学真赶紧凑上前去将自己手中的奶茶递上前去。
“没什么大碍，就是恢复周期比较长，要按时去医院换药罢了。”孟星纬做了个大力水手一般示意自己依旧很强壮的手势。
“警察那边……”尚安依旧放不下心来。
“没事啦，这里的局长也有阴阳眼，能力没我的强，但多少对阴界还有你们的业务有一定的了解，之前就知道严学真和华藏的事情，看你们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公民，对你们‘黑户’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把能够提供的情报都告诉他了。他说了不管是人是鬼都会把这件事给追究到底连根拔起。”
“这样啊。”得到了警局的助力尚安感觉自己就和多了一个靠山一样安心。“不过，像昨晚发生的那种事，还会再发生吗……”
“不是很确定，但是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华藏将报纸整理好过后放回奶茶店门口的书报架上。“那些人在底下卖素体多半也赚了不少钱，这些日子我再回阴界调查下黑市的情况。你们在上面把情况也给盯紧点。不能造成无辜的人员伤亡，更不能让人界的人知道‘死后世界’的存在。”
“嗯。”
自从游乐场枪击案发生过后，城镇里便弥漫着谜一样恐慌的情绪。即便是进入三十度的暑热天气也有人将市场上售卖的防弹衣穿在衣服内或者外。还有人带了头盔，起先人们会拍下来发社交软件作为调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全副武装。甚至好些小区门口都设立了齐备的安检程序。
好些店面都关门了，为了避免躺枪，市民都自发选择减少出门聚集。过了将近半个月也没有任何抓住当时那几个“恐怖分子”的消息，质疑警方的办案效率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街上警笛长鸣的声音从未停止，不安的空气逐渐将这座繁华的城市包围。
幸好自己并不是靠这个为生，不然生意简直没法做了。好些学生借期末考试为理由提前拿钱走人了，整个店面只剩下自己和严学真在支撑着。
6月28日
“安安——”
“干什么啊。”今天严学真也和往常一样来到奶茶店里蹭吃蹭喝。介于这家店都是严学真给的，尚安便也对他来店里肆无忌惮地吃掉自己做的甜品奶茶的行为熟视无睹。毕竟客人越来越少，这些东西做多了放在那里坏掉也是坏掉。
“你看——”严学真指了指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一则讯息，最近几日大学高中，办公楼这种地方都发生了导向性极强的枪击案或者爆破案，简直就像一堆从牢里跑出来的犯人争先恐后地涌到地面上来复仇了一般。
“已经是第四起了。监管的这么严密，总归还是有疏漏的地方……”每当看见这些自己分身乏术来不及阻止的案件的时候，尚安的心底总会泛起一阵酸涩。“今天我们去什么地方巡查？”
“什么地方都不去。就待在这块儿地方。这里也有个学校一直以来都没有出现过事故，今天就蹲点在这里吧。”活动了一下浑身上下的筋骨之后，严学真抬头看着广告当中无忧无虑的青年男女，嘴巴微张，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头去望着正在为甜品装裱上奶油与巧克力的拉花的尚安——
“安安啊——”
“又干什么？”尚安将花样繁多的小蛋糕整齐地罗列好。
“你恨当初那个让你死掉的人吗。”
“恨？”不得不说尚安被严学真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整的有些懵了，自己“死”之后一直都在考虑的是自己的家人以及怎么样度过这一年，对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似乎并没有特别的想法。
兴许是因为自己并不知道让那根钢筋落下来的元凶是谁，所以即便心存怨愤也无从宣泄？但主要原因并不仅限于此。
“我弟弟本来就是违规进入有明显标识的施工重地。我去救他，也是违反了相关规定。换句话说，那根钢筋即便因为失误坠落，对于操作者本人而言，一开始并不会是什么大事。但是我们的突然闯入，却反而给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即便他不会怪罪我们，也是因为我已经死了不好说些什么。要恨，也应该是他恨我才对。”
要说完全没有怨念，是不可能的。要是那辆吊车可以将钢筋抓的再牢固一点……
但真正从理性的角度来看的话，造成自己的是弟弟，但是弟弟又是因为受到了那群孩子的挑衅，那群孩子也是因为父母亲没有教好……这样算下去实在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木已成舟，倒不如就此看开一些自己才能活的更痛快。
“为什么会想到问我这个问题？”尚安对严学真的突然发问感到有些奇怪。
“我只是在想，那些制造这些恐怖袭击的人，会不会就是来给过去的自己报仇的。除了一开始游乐场那次无差别攻击之外，别的袭击都做得快准狠，只杀一两个人就立刻离开现场，即便有人上前制止阻拦也只是划伤捅伤，如果真的是有指向性的报复袭击的话，躲在家里又有什么用，反而顺了那些人的意。你在家里突然有个人机关枪突开你门，你连叫都叫不出声就死在家里了地儿都没处躲。”严学真两口就把盘中的布朗尼给吃了个干净。
“还是说他们在公共场合袭击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所有人都给逼到家里面去？”
“我现在更好奇那个偷素体的人究竟有什么连我都有点云里雾里的鬼心思了。”冷笑一声后严学真又从冷藏柜里取出了一个慕斯蛋糕一口吃进嘴里。
忽然，动次打次的土味摇滚乐在他的裤兜里面响起，严学真便顺手掏出来将电话放在耳旁——
“喂，小孟，这次有什么情况吗？”
“是华藏，他出事了，有人捅了他一刀……”
“什么！”这让尚安也给吓了一跳，华藏在阴界关系打点的还算不错，为什么挨刀子的会是他……
“我那个大去，他情况怎么样了，你这样给我打电话过来我可默认是喊我过去看最后一眼了啊。”
“现在情况稍微稳定下来了我才有心思给你打电话通报一下，和你上次的伤口一样，都是涂了销魂水的刀子造成的。并且……”
“并且什么？”
“不是一刀，是好几刀。”孟星纬一面带着蓝牙耳机一面蒙着口罩在漫天草纸燃烧形成的灰尘当中跳着奇怪的舞步，他稍微停了两下后吞了口唾沫，“那群人是冲着杀人灭口来弄他的。”
……
“喂孟星纬……”尚安接过电话之后问孟星纬的那些事情严学真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能让那些人把华藏杀人灭口，很有可能是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自己和尚安乃至孟星纬的处境正在被一双无形的手往危险的边缘不断推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