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孟峙林目视前方路况，平静地说，“漪漪，果城那边有个合作项目，我需要去看一下。”
“嗯，我知道。”漪漪朝着他眨眨眼睛，“因为我们部门由我去，去做这个合作项目的助理。你不知道吗？”
孟峙林微愣，他安排方存信下派任务，知道明天环检组会给他派一个助理，但是不知道是她。
恰在这时，“滴滴滴”的微信消息传来。
“漪漪。”孟峙林柔声说，“帮我拿一下手机，打开看看是谁的消息。”
“嗯，好。”漪漪伸手摸出他西装口袋里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心里滋滋的，盯着孟峙林完美的侧颜，弱声地说，“方特助的微信，让你给他涨年终奖。因为安排了时漪漪和你一起出差。”
“嗯。”孟峙林好像略微赞同地点点头，不咸不淡地说，“回复他，做得不错，继续努力，年终奖好说。”
“哦。”漪漪便按照孟峙林所说的，一字不差地回复。然后用闪着灼热的眼睛继续盯着孟峙林的侧颜，给他看微信屏幕，“好了，回复好了。但是，他好像很惊讶，回复你，不是本人吧？”
“嗯。”孟峙林继续说，“回他，是我家漪漪。”
方存信：……有这么虐狗得吗？
……
第二天，绿意的司机接上孟峙林和漪漪，开上高速驶向果城。
果城市位于川地北部的一座城市。离蓉城不远，在高速上行驶两三个小时就能到达。
两个小时的车程后，他们到达果城绿意分公司。
绿意果城分公司的负责人李右杨出面迎接他们，李右杨问候孟峙林后，漪漪主动跟他打招呼，“你好，李经理。”
“你好，时漪漪。”李右杨含蓄地笑了笑，“早有耳闻。”
“嗯？”漪漪有些惊讶，这位李经理认识她吗？又想到，前不久孟老板才那么高调地在总公司宣言，估计这位李经理也听说点八卦。
然而，李右杨压低声音继续说，“我是碧天蓝湖房东的侄儿。”
嗯？漪漪再次愣住。思索了一下这话，忽然回想起孟峙林突然成为他的同租室友时，她因为不放心，跟李姐的那段藏着猫腻的对话。
如若恍然大悟一般。
漪漪红着脸羞涩地笑了下：草药精真的很有本事啊。
接着，孟峙林跟李右杨在经理办公室谈一些分公司的情况以及荣升果城金属冶炼厂的问题。漪漪默默坐在一边做文秘记录。谈到一半，涉及到一些上层私密时，漪漪也被叫出办公室。
到中午时候，李右杨带她们去预定好的餐厅用餐，还带上两个分公司的管理人员。李右杨和那两个管理人员一辆车，漪漪和孟峙林以及绿意的司机仍旧一辆车。
漪漪和孟峙林坐在后座上，漪漪亲昵地捏了捏孟峙林脸颊上的肉肉。“嗯，很有手段嘛，孟老板。”
“漪漪，没有办法啊。”孟峙林得意地附在她的耳边，“谁都能成为我的助攻。”
“……”
孟峙林想起那时，为了让李姐帮他扯谎，他是下了好一番功夫。甚至，把自己的身份都暴出来，那里知道对方对他一见如故，说她侄儿就是绿意分公司的一位经理。
那时，他都莫名有种“努力了，运气就会找上门”的感觉。
……
吃过午饭，荣升金属冶炼厂有人来接他们，去果城管辖的一个乡镇上。也就是荣升那座金属厂修建地。
他们一行人坐上车，汽车缓缓开出果城，绕过一道道公路，窗外渐渐地浮现一片苍翠的风景。
很快，到达荣升旗下的果城山区金属冶炼厂。他们刚一下车，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冶炼金属声音。抬头望一望天，仿佛这一片的天空也格外的灰沉。
冶炼厂的门口，几个领导走上来，跟他们寒暄问好。草草几句过后，金属冶炼厂的领导带领他们去查视工厂，收集样品。
一番环视下来，期间，漪漪有特意打量工厂里的员工。莫名地，觉得他们的脸色很黑沉压抑。
她想要去询问一下对方的体检情况，却被孟峙林拦住。的确，荣升没有找他们检测这一项内容。
一下午的功夫，基本检测完后，孟峙林一行人乘车离开。
冶炼厂的几个领导也似乎放下来心，因为这是他们大老板找来的自己人。
回去的车上，漪漪和孟峙林依然同乘一辆车。
因为不太熟悉山道路沿，司机依旧开得缓慢。他们可以再一次看看一路青翠树木，远处连绵山峦。
两人静静坐在，观看沿路光景，孟峙林忽然轻轻出声，“这也是片美丽的地方，不能也毁了。”
“嗯。”漪漪点点头。其实，她想要问一下，荣升的现任老板刘兴隆跟当年那个化工厂负责人刘兴果有点关联吧。但是，她想问不问都一样，如果他们依旧狼狈，绿意绝对不会纵容。
两人心领神会般地谈话间，车子经过河道边，他们远远地看了一眼，河水是深墨绿色的，这是大多乡野河道的常态。河边有几个孩子在那里玩石子。
孟峙林忽然问漪漪，“下去看看？”
“好啊。”
汽车停下，两人走到河道边。河水是深墨色的，有风佛来，河边的树叶随风摇曳。同时，将河道里漂浮着一两个白色塑料垃圾，吹得四处飘散。
在乡野地区，这样河道，已经很好了。
起码不是大片片的塑料袋以及农药用瓶。
那样的河道，漪漪大学时，去山区采样已经屡见不鲜。
“峙林，你等等。”漪漪审视着河道，“我回车上拿个采水瓶，带回去检测一下这里的水样。这里离冶炼厂不算太远，我怀疑这河道可能会有问题。”
“不用。”孟峙林拉住她的手，轻声地说，“前几天已经找人来检测过了。这里的河道，没有重金属污染。”
“哦。”漪漪愣愣地看着他，原来他早就把这些搞清楚了。
“但是……”孟峙林直勾勾地看着，换上一张清冷面貌。
漪漪疑惑，“但是什么？”
“那家金属冶炼厂，有10名员工血镉轻度超标。”
“……”漪漪僵住。难怪他不让她询问员工的体检情况。
学他们一行的，专业启蒙课里面，就放着那些骇人听闻的事件。她记得日本50年代到80年代，神通川两岸人爆发了一个接着一个的骨痛病。原因：暴利的金属开采，导致大量含镉废水排入神通川，神通川两岸人民饮用了含镉水源。她至今，仍印象深刻地记得一句老师曾在课堂上叹息过的话语。
“痛、全身骨头都在痛，要死了”这样的声音，是当时那些患上骨痛病的人日日夜夜的叫唤。
她也记得，06年，镉污染降临湖南某个村子，导致当地150位村民慢性轻度镉中毒，两人丧失宝贵生命。
还有，还有太多太多，某某某工厂因为谋取暴利，不合理开采黄金白银等金属，导致冶炼厂附近乡村水源重金属严重超标的事件。
即使曾经经历，即使时间渐行。
暴利之下，惨重的教训也不会在某些人心上留下痕迹。
人性，让某些人甘愿把魔咒往自己身上套，去重演一轮又一轮的悲剧。
不过好在，荣升果城金属厂只是10民工厂血镉轻度超标。轻度超标，就还有救。而且现在有人出来扼制，也能改变现状，不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看漪漪埋着脑袋呆呆的，仿佛被吓到，孟峙林轻声地说，“走吧，漪漪，回去了。”
“嗯。”漪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正准备迈步离开时，孟峙林忽然揉了揉她的头发，猝不及防地弯身亲了亲她的唇，“表扬你今天记录证据。”
“哦。”漪漪愣愣地抬眸看着他，看他眸子沁出点点温情，漪漪有那么一刻的失神。
眨了眨眼眸，她好奇地问，“那老板，你是怎么打入荣升内部的？”
“装，装着跟他们是一类人。”孟峙林看向远方，冷声说道，“为了利益不折手段。”
“哦。”漪漪踮起脚尖，如他一般凑到他的唇边，轻轻地啄了啄，“这么聪明，那也要表扬。”
第 56 章
回到果城绿意分公司，跟李右杨那边交接好，随行司机将峙林和漪漪送到酒店住下。
时间刚到傍晚，余晖渐渐西沉。他们吃过晚饭，换上休闲装，像普通情侣一样，去观览果城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