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小姐祈求过后，克莱恩让“源堡”依据奥黛丽的想象稍微改造了一下宫殿。青铜长桌铺上了浅色的刺绣桌布，隔一段距离就摆上了烛台、花瓶和银制餐具；地面铺上了华美的地毯；宫殿的穹顶虽然高到无法看清，但还是在合适的位置悬下了一盏枝形吊灯。
青铜长桌旁多了一辆银色餐车，上层摆着一个鲁恩王国常见的三层生日蛋糕，下层则是一个冰桶，里面插着几支香槟。
出于对“源堡”的敬畏，“正义”小姐已经十分克制了，不然她甚至可以空想出一场舞会，一个乐队。
“谢谢你，‘正义’小姐。”克莱恩由衷地说道。
伦纳德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如果真的想感谢的话，其实你可以考虑解除伪装，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当我没说。”
克莱恩犹豫片刻，还是抬手在脸前一抹，露出了一张黑发褐瞳，有着浓浓书卷气的脸：“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奥黛丽小姐，我的名字是克莱恩·莫雷蒂。”
这就是“世界”先生隐藏的本来面目吗？如果顶着这张脸，谁能相信他是那位冷酷的疯狂冒险家呢？不过这样的“世界”先生很符合她想象中的那个温柔，富有同情心，而且有些容易害羞的样子！
“你好，克莱恩先生，唔……生日快乐！”奥黛丽双手抓起裙摆，向他行了一礼，紧接着她也向伦纳德行礼道：“虽然有些迟了，不过祝你生日快乐，伦纳德先生！”
随后，他们两个立刻起身致谢。
奥黛丽想了想，说道：“我的生日是6月6日，今年的生日宴会能邀请你们二位参加吗？”
“当然。”伦纳德随性地回答。
“这是我的荣幸。”克莱恩依旧维持着他的礼貌。
然后伦纳德也转头对克莱恩说道：“生日快乐，克莱恩。”
“谢谢。”克莱恩回以微笑。
“正义”奥黛丽觉得这一切就像在做梦一样。虽然原则上来说，塔罗会成员应该尽可能地隐藏身份，但是奥黛丽却更希望和他们成为朋友。他们三个同样的年轻，善良，满怀理想，在残酷可怕的非凡世界中，奥黛丽渴望着这样美好到甚至有些不真实的伙伴。
虽然他们三个此刻在现实中的处境都不算太好，但是这场生日宴会仿佛短暂地隔绝了烦恼，让他们单纯地沉浸在这无比安宁的氛围之中。
果然，生活还是需要仪式感，克莱恩忍不住想到。
……
生日宴会结束，伦纳德返回现实之中，他此刻正在圣赛缪尔大教堂的地底。前往灰雾的时候他无法保持隐秘状态，所以每次塔罗会，他都会在教堂内参加。不过事实上，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离开过教堂，就连狩猎玫瑰学派都暂且搁置了，只有这里才能让他有些许安全感。
隐秘起自己，伦纳德走回教堂的大殿，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教堂的长椅上。
那是一个眼神深邃的灰眸警官，也是他在廷根值夜者小队时的队长——邓恩·史密斯。
然而紧接着，伦纳德看到邓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戴到了右眼前，露出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邓恩·史密斯脸上的，浓浓的笑意。
“跟我来，好吗？”
祂说道。
TBC
第17章 Part 17
“跟我来，好吗？”
祂说道。
黄昏的圣赛缪尔大教堂中，无人之处一片水波荡漾开，伦纳德·米切尔的身影缓缓勾勒而出。然而祈祷者、避难者人来人往的教堂内，没人能看到这一幕，除了戴着单片眼镜的“邓恩·史密斯”。
“好。”伦纳德平静地向祂点了点头。
“邓恩”的笑容愈发浓郁，祂拿起手杖，戴好礼帽，起身向教堂外走去，伦纳德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随着祂。
这幅画面居然有些和谐，就仿佛是回忆中的那无数个，廷根值夜者小队外出执行任务的午后。
“邓恩”一边走，一边好像真的是一位亲善的队长一般和伦纳德攀谈起来：“猜猜看，我为什么能找到你？”
伦纳德思索片刻，声音沉凝地回答：“亚当。”
“还不笨。”推了推单片眼镜，祂笑着称赞道：
“我从我那位偏执狂兄弟那里得到了一点有趣的情报。帮助‘愚者’先生晋升半神的人中，有一位序列3的‘黑夜’家的小朋友，而他却提前掌握了‘隐秘’的权柄，只现身了短短一瞬间就在我那位兄弟的注视下失去了踪迹。”
“然后我那位兄弟仔细探查了0-08的记忆，发现里面有多处违和，就像在0-08的创作中，永远有一个无法被察觉的‘隐形人’。”
“于是我去查探了一下0-08前任持有者的人生轨迹，很快就锁定了那起‘廷根邪神降临事件’。在那次事件中，两位幸存者都是‘黑暗’途径的非凡者，一位是我寄生的这具身体；一位是你，短短一年就已经从序列7变成了‘黑夜’家的地上天使；而唯一的‘牺牲者’，是后来复活的‘愚者’先生。”
“越是反常的东西，越值得在意，你说对吗？”说到这，“邓恩”停下脚步，回头笑着望向伦纳德。
伦纳德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
“其实如果你一直隐藏自己，我未必会关注你。即使是我，也无法从‘隐秘’中窃取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我不会浪费时间去抓一位‘隐秘之仆’。”祂一边转身继续向前走，一边说道：“但是你偏偏在贝克兰德几次泄露了自己的踪迹，仿佛在和我捉迷藏，我从来不会拒绝‘游戏’的邀请，所以就来陪你玩玩。”
“不过最近‘愚者’先生就要找到那位‘乌黯魔狼’的踪迹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去向我那位兄弟寻求了一点场外协助。”说到这，祂的表情就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所以……我确认，你把我引到贝克兰德来，是为了减轻‘愚者’先生的压力，降低他被我抓到的风险。”
“怪不得你要靠消除‘愚者’先生记忆的方法躲避我。你对他如此‘溺爱’，他对我的恐惧，以及对你本能的依赖，足以冲破任何简单的心理暗示。”
“那不是依赖，是信任。”伦纳德纠正道：“我没有足以让他依赖的能力。”
“这不重要。”“邓恩”十分开心地说道：“总之，我确认了你有一个绝大多数人类都会有的弱点，那就是……重视同伴。也不知道序列1的非凡特性，和这位你千辛万苦救下的队长相比，哪个在你心中更重要。”
不知不觉间，伦纳德已经握紧了双拳，如果不是戴着手套，此刻指甲恐怕已经深深地嵌进了血肉中。
此时，伦纳德已经知道了祂的目的地——平斯特街7号，恐怕和上一次一样，阿蒙的本体会等在那里。而眼前的分身是伦纳德见过的最弱的分身，甚至还不到序列6，所以才能堂而皇之地走入圣赛缪尔大教堂且不被任何人察觉。
然而在这样一个如此弱小的分身面前，伦纳德毫无反抗之力。他甚至不敢动用“隐秘”的权柄直接把队长送入隐秘之境，他相信，在自己动手之前阿蒙一定有办法轻易夺走队长的生命。
“其实我们并不是敌人。”“邓恩”摊了摊手，声音无比真诚地说道：“我不想迎接黑夜的怒火，所以我一点也不想杀掉祂的神使，而且我们不是相近序列，也不存在高序列间的争夺。我可以答应你，我甚至不会杀掉帕列斯，我给祂通过序列2的分身复活的机会。只要你把‘时之虫’的特性交给我，我就把你的队长还给你。”
“很诱人的提议。”伦纳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你看，我甚至为了给你留出为‘愚者’先生庆祝生日的时间，忍耐到今天才来找你，我想这已经足以体现我的友善。”“邓恩”再次转过身，戏谑地笑道。
“嗯，至少这一点，我的确非常感谢你。”伦纳德真诚地说道，这是实话。
“我想你以前应该是遇到过我的分身。你很谨慎，一直维持着‘隐秘’的庇护，同时还让帕列斯时刻修补着‘漏洞’，把我的‘窃取’隔离在外。”“邓恩”用轻快的语气一点点戳穿着伦纳德的底牌：“的确，我现在无法‘窃取’你的命运，但是帕列斯的力量无法一直维持，我也不是只有‘窃取’这一种能力。虽然你现在已经序列2，但是在我面前和序列5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