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帮忙催眠呢?”
奥黛丽想了想,回答道:“有些时候,为了完成更重要的事,需要短暂的残忍。”
苏茜歪了歪头,说道:“人类真的很难理解,还好我只是一只狗。”
奥黛丽揉了揉她的脑袋,努力笑了笑,既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
南大陆,东拜朗。
一路逃回玫瑰学派聚集地的“沉默者”麦哈姆斯终于松了口气。没想到玫瑰学派节制派的叛逃者们居然还能保持那种程度的力量,不仅莎伦晋升到了序列4,蕾妮特·缇妮科尔居然也没有完全陨落,虽然祂的状态并不完好。
不仅如此,那群叛逃者居然还能联系上其它潜藏的力量,在贝克兰德,还有某个隐秘组织愿意协助他们。虽然和放纵系相比,人员凋零的节制派不足为惧,但是贝克兰德是众神统治的区域,他们不可能将大量成员派入贝克兰德,那会激怒教会。
幸好他得到了那位神秘“占卜家”的协助,提前预知到危险并且及时逃离了。
最近似乎有某股势力在针对玫瑰学派的高层展开猎杀,对方拥有着出色的反占卜能力,先后杀死了杰克斯和扎特温,据说斯厄阿大人曾捕捉到过对方的身影,却无法锁定其身份。被杀害的成员非凡特性上的精神烙印都被迅速清除了,综合来看,像是黑夜教会的手笔。
这种时候停留在贝克兰德实在是太危险了!但是根据母树的启示,他们的目标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贝克兰德,必须有人长期驻扎在贝克兰德尝试搜索。
越是思考,他越觉得前途多艰,看来还是应该返回总部,再向母树做一次祈祷,或许能收获新的启示。
他一边思索,一边向前走着,忽然他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入了一片漆黑的迷雾中!
不好!
他立刻咬破手指将血液涂在一个肮脏的布娃娃之上,试图将求救信息穿回总部,使斯厄阿大人借他的身体降临。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和外界的联系已经完全切断了,他的求救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忽然,迷雾中钻出了一头散发着微光的三头巨犬,咆哮着扑向他,中央的头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咙。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血肉撕裂,骨骼破碎的声音过后,地狱三头犬忽然发现,自己爪下的尸体不见了,它按着的只有一个肮脏的布娃娃。
浑身是血的麦哈姆斯化身幽灵不顾一切地向前飞速穿行,忽然,他整个人凝滞在了原地,瞳孔呆滞,目光涣散。
穿着黑色风衣,戴着血红手套的墨发碧瞳的身影缓缓在他身前浮现。一声清脆的响指声响起,麦哈姆斯直接被解除了幽灵状态,而被欺骗的地狱三头犬此时已经追来,六只血红的眼睛都流露出凶恶的光芒。
“你……你究竟是谁!”麦哈姆斯绝望地大喊道。
伦纳德轻声笑了笑:“‘愚者’先生座下的天使,就是你们那位母树拼命想给祂生孩子的那个。”
在麦哈姆斯惊骇的目光中,地狱三头犬再次撕裂了他的身躯,一阵狼吞虎咽过后,隐秘之境内留下的就只有一个“木偶”的非凡特性,和一段纤细修长,宛如人偶的手臂。
杀死麦哈姆斯后,伦纳德没有解除隐秘状态,直接就近传送到了拜亚姆。他飞速布置祭坛,将“木偶”的非凡特性献祭给了女神,同时请求女神清除了那截手臂上残留的“欲望母树”气息,然后立刻传送回了恩马特港。
他上次戏弄了斯厄阿,即使有隐秘状态,也极有可能被斯厄阿借助“欲望母树”的力量锁定,所以他完全不敢停留在原地,迅速返回了贝克兰德。
虽然女神现在应该抽不出精力庇护他,但是只要有女神的威慑在,他相信斯厄阿绝对不敢追到贝克兰德。
他刚回到平斯特街7号,把自己扔到柔软的沙发中躺下,就看见那身穿阴沉繁复长裙的天使级信使不知什么时候已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蕾妮特.缇尼科尔提着的四个金发红眼脑袋相继开口道:
“格尔曼……”“斯帕罗……”“遭遇了……”
“极大……” “的……”“危机……”“现在……”“已失踪……”
伦纳德望着信使小姐,轻吸一口气道:“他晋升‘古代学者’引发了异动,现在可能落到阿蒙手上了。”
然后赶在信使小姐离去前,他及时将那段木偶手臂交到了祂的……嗯,口中。
“报酬……”“还是……”“一次……”
“对格尔曼……”“斯帕罗……”“的……”“无偿……”“帮助……”“吗……”
伦纳德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嗯,没错。”
“没有……”“问题……”
说完,蕾妮特·缇妮科尔便转身返回了虚空。
信使小姐走后,伦纳德立刻端正坐姿,交握双手,闭上双眼,做出祈祷: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
神弃之地。
被层层叠叠的祈祷声搅弄得额角胀痛的克莱恩,忽然祈祷声中发现了一点异样。
“……这是谁在祈祷?明明拥有深红星辰,为什么我对这个声音完全没有印象?”
忽然,他看到他前方戴尖顶软帽的阿蒙抬手抚了抚水晶单片眼镜,轻声笑道:“你的那个聚会里,似乎有个小朋友在躲避我。”
糟了!是自己困惑的表情引起了祂的兴趣,让祂偷走了我的念头。克莱恩立刻意识到问题,连忙放空大脑不去想那个陌生的深红星辰的事。
“有趣,他好像知道你会被我抓住,所以提前让你忘记了他。到底有什么秘密,需要用这种方式隐瞒我呢?真是让人期待……”
克莱恩一言不发,也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凝视着阿蒙的身影,等待着下一步应对。
阿蒙推了推单片眼镜,指着前方笑道:“虽然我很好奇,不过再有半天,我们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克莱恩已经对这位“欺诈之神”的恶劣性格有了深刻的认知,他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准备起了新一轮的攻击,随后,神弃之地内的战斗再度爆发。
……
在黑夜女神的帮助下,与所有星辰共鸣的克莱恩终于完成了自杀,返回了“源堡”之上。
一瞬间,记忆的枷锁轰然破碎,所有关于伦纳德·米切尔的记忆飞快地回归,过了很久,克莱恩才从恍惚的状态中恢复。他深呼出一口气,缓解了胸口的微堵,他觉得自己的手脚此刻都是冷冰冰的,巨大的恐惧感很久都环绕不去。
“诗人同学……”
亲身体验过阿蒙的可怕之处后,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伦纳德对未来的记忆讳莫如深,为什么他不敢随意更改自己的命运。
阿蒙和亚当,真的不是掌控了未来的记忆就能对付的敌人,而且未来的记忆说不定反而会为对方所用,让己方陷入更深的绝望之中。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伦纳德要那么急迫地晋升,几乎利用着“不眠者”的特性,一刻不停地积累功勋。因为如果不能迅速晋升到序列2,他根本无法在这两位天使之王的注视下隐藏自己,迟早会让自己成为毁灭一切的关键。
他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委托“正义”小姐消除自己的记忆的呢?克莱恩不敢再想,冷静片刻,他还是决定先着手解决眼前的问题。
然后,他开始在历史的迷雾中寻找第一纪以前的片段,思考起这个世界的真实。理清思绪后,又考虑了一下未来的安排。一切敲定后,终于,克莱恩环顾一圈,同时回应了那一颗颗深红星辰:
“今天塔罗会照常进行。”
……
一道道深红的光芒腾起于青铜长桌两侧。“正义”奥黛丽先是确认了一下“世界”是否完好无损,接着又看到“星星”在请假了好几周之后,今天终于出席了。世界的局势虽然混乱,但塔罗会却恢复了常态,这让奥黛丽安心了很多,立刻依照惯例向青铜长桌最上首行了一礼:
“下午好,‘愚者’先生。”
简单的开场白过后,各怀心思的塔罗会成员们都从混乱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然后就到了自由交流的时间。
克莱恩开始操纵“世界”寻求解决困局的办法,不过他的目光主要还是停留在“星星”身上,他相信这样应该不会影响自己的命运,毕竟他原本的打算就是从塔罗会成员这里获得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