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透进来一缕微光。
温如昫摸摸老婆的小肚皮,凹陷的:“饿不饿,想吃什么?”
“想吃凉拌茄子和盐蛋。”
“好”,温如昫穿上衣服,到楼下找老板买了一桶水,点燃酒精炉,煮上红薯粥,再从玻璃罐里抓了两个盐蛋放粥里。
小憨快饿瘪了,见爸爸煮饭就凑上去,温如昫绊到它才想起上一顿忘了喂,又拿了两个红薯洗净切块扔进锅。
卫延眼睛有点痛,他静静躺着看了会儿窗台,照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明亮。
空气中有尘埃浮动。
丝丝缕缕的红薯香漂浮着。
隔壁很热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
仿佛岁月静好。
他慌乱不安的心慢慢落到实处,哑着嗓子喊:“老公。”
“怎么了?”温如昫正拍着大蒜。
“我眼睛疼。”
“等等啊”,温如昫把手洗了,兑了点灵液倒在毛巾上:“来,敷一会儿就好了。”
卫延坐起身,闭上眼,仰着头,微凉的毛巾盖在他脸上。
老是绊脚的狗崽被温如昫拎起来放老婆怀里:“玩儿一会儿小憨,饭马上就好。”
小憨将下巴搁在妈妈手上,呜呜两声:妈,你的小宝贝饿坏了。
卫延捏捏它的小肉垫:“乖,人太多了,不能带你出去玩。”
小憨:“呜汪”,妈,我不是想出去玩,我想吃肉肉。
“好了,好了,再坚持几天咱们就离开这儿。”
小憨:“……”牛头不对马嘴,和大人说话真的好累。
饭菜熟了,温如昫单独捞了一盆红薯出来,狗崽子像小孩,就喜欢吃甜的。
小憨飞奔过去,脑袋瓜扎进饭盆,幸福得小尾巴冲天竖起,小屁股左右摇摆。
旅店外。
下了工的人们已经饥肠辘辘,纷纷拿着工分币去购买食物。今天刚发工资,可以奢侈一把。
开业以来从未关门的烤饼店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特地绕路来给女儿买烤饼的老陈白跑一趟。
周围吵吵嚷嚷,众人对突然关门不满。
“今天不开门也不提前说一声。”
“可能老板家里突然有什么事儿。”
“也不知道多久才开门,我儿子就想吃烤饼,食堂的糊糊他喝不下。”
“我家那个也是,说食堂的糊糊喝起来拉嗓子,不肯喝。”
“娃娃小,嗓子嫩,食堂那个糊糊咱们喝着都费劲,别说他们了。”
“走了走了,温度升起来了,再待下去当心中暑。”
老陈心慌意乱,别人不清楚,但他听亲戚摆谈过这家店的背景,烤饼店背靠基地最大的领导,领导不垮台,店就不可能倒,突然关门,别不是……
不能深想,或许店里的厨子今天突然生了急病,对,一定是这样,老陈在心中安慰自己。
他跟着人群转移,没买到烤饼只能买糊糊回去,女儿肯定不高兴。
食堂比往日更加拥挤,八个打饭窗口只开放了一个。
打饭的姑娘忙得不可开交:“别挤别挤,好好排队。”
“太阳都快出来了,能不能快点。”
“就是,等会儿晒中暑了你负责啊?”
打饭的姑娘拿了个大喇叭吼:“我只有一双手,速度就这样,爱等等,不想等的就回家。”
“你这是什么态度。”
“食堂其他工作人员呢?”
“多叫几个人出来打饭行不?”
“没人了,几个阿姨食物中毒,都回家休息了”,姑娘硬着头皮撒谎。
听到这话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怎么回事儿,食堂还卖毒药啊?”
“大家别慌!她们不是吃食堂中毒的,是下班聚会,在家吃隔夜饭中的招儿”。
被‘食物中毒’的几个阿姨好端端的在食堂后厨坐着,大领导跑了,粮仓也没粮了,这顿煮的粮食还是前天领的,前天一共领了五天的粮,已经吃了一半,多掺水,糊糊再煮稀一点,顶多还能坚持五天,五天过后该怎么办?
老陈端着清得和水差不多的糊糊回家,女儿看见糊糊就噘起嘴,他顾不上哄女儿,问先到家的妻子:“你们这次发粮食没?”
“没,全发的工分币,你们呢?”
老陈苦笑:“我们也是全发的工分币。”
陈妈心中害怕:“老公,你说是不是又要乱了?”
“别自己吓自己,基地肯定有粮,可能数量不多了。忍一忍,等秋收就好了。”
“咱们能忍,孩子怎么办,女儿都好久没长个儿了。”
“我明晚请假到超市买日用品,拿到村里看能不能换点粮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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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晋江独发
和老陈有同样想法的人很多。
他们忧心忡忡的在家里熬了一整个白天,气温稍降就火急火燎的冲进超市。
超市日用品便宜,附近村民舍不得花粮食办理基地通行证,没法进来买,基地居民倒卖有很大的利润空间。
利润大,风险同样大。
大家都知道外头乱,运气好的话出去一趟能赚,运气不好被抢了也没人管,实在倒霉可能人都回不来。
老陈带上刚买的日用品敲响亲戚家房门,他一个人去村里心里发虚,找个同伴安心些。
老吴打开门,看见老陈什么话都没说,先将他拉进屋,锁上门。
屋内血腥味极重,围站着一群身强体壮的男人,男人们手上拿着刀,腰间别着木仓,唯有一个近三十岁的英俊男人坐着。
这人头发浓黑,右边眉毛被一道一寸长的伤疤截断,他手上夹着烟,扫了老陈一眼,吐出个烟圈:“他是?”
“陆少,这是我表弟”,老吴谄媚的伸手接住掉下来的烟灰:“他老实得很,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保证不会出去乱说。”
陆洪漫不经心的将烟按在老吴手上,烟头和肌肤相触发出滋的一声,焦肉味儿弥散开:“是吗?”
老吴疼得手上的肌肉都痉挛了:“陆少,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把事情说出去,只是巧合,真的是巧合。弟,你快说,你为啥这时候来?”
老陈两腿战战,冷汗直流:“我……我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村里卖东西。”
陆洪点了点下巴,立即有人夺过老陈的背包打开往地板上倒,饭盒、衣架、锅铲、牙刷……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还真是要下乡卖东西”,陆洪挑眉:“早说嘛。”
“那……那我可以走了吗?”老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走,走去哪里?”陆洪反问。
“我想去村里……卖……卖东西。”
“不用走”,陆洪站起来,高大的身形给老陈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我们也要去村里,正好顺路,可以一起。”
陆洪说得轻描淡写,老陈却吓得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的被老吴扯进卫生间,老吴咬牙切齿的拍了他一下,压低嗓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存心给我找不自在是不是?”
“哥,早知道你这儿像这样我就不来了”,刚刚那架势,老陈差点没吓哭:“我现在背上全是虚汗,外面那些是什么人?”
“声音小点,问你话那个是二把手家的公子爷”。
“公子爷去村里干嘛?”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懂不懂?唉,算了,反正你等会儿也会知道”,老吴声音压得更低:“公子爷要带人去村里干一票。”
“干一票?”
“嘘。”
“村里不是交过保护费吗?”老陈以前也是当地村里人,外出打工在市区买房转户口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但村里那些五六十岁的人他都还认识,穿开裆裤的时候还收过人家压岁钱。
“保护费早吃完了,基地没粮了。”
“一点都没了?”
“没了,粮仓一粒米都没了。你小子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跟着一起陆少肯定不会让你空手回来。切记把嘴巴给我闭紧,今天的事儿露出去一个字,我也保不了你。”
“哥,我能不能不去?”
“你以为我想去?”老吴小时候也在村里待过,他不想带人去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打劫,想到可能会害死曾经认识的人他觉都睡不着,可不带路的话公子爷马上就要他的命:“不去就是死,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