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曦说的句句在理,这让阿玊有些头疼,好长时间,阿玊只是眼神空旷的望着房间的一点。诛曦不晓得她在想什么,但从表情来看,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东西。
阿玊:“走。”
突然,她嘴里吐出一个字,然后站起身便作势要收拾东西,诛曦看的一脸莫名,不解道:“走?去哪里?这白石村的事还没解决呢?”
回头看了诛曦一眼,阿玊有些遗憾的道:“确实白石村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好多谜团我们都还没有解开。可是如果细细想想,这件事便是有人故意引我们掺和进来,这是阴谋。如果我们此时不走,那么便正中那个人的下怀。况且,即使这里没有我们,我相信以天峫的能力解决这些事情也是绰绰有余的。\"
阿玊此时虽略显激动,但出口的话却条例清楚,一听便知道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对于这个决定,诛曦心里没有什么异议。只是,他觉得阿玊一人回去足矣。
诛曦:“这样吧,你回去,我在这里再呆些日子,一方面可以暗中观察一下天峫,另一方面说不定能歪打正着揪出那个人。另外,咱们还可以调换一下身份,使个障眼法,让你平安的离开这里。”
诛曦的这个提议可谓是此时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了。他不仅对后面的事情进行了安排,还吸取了上次阿玊没能离开白石村的经验,制定了一个简单的办法。仔细考虑了一下,阿玊点了点头,道:“那就这样吧。”
或许是诛曦的计划制定的万无一失,阿玊这次在天亮前顺顺利利的出了白石村。一路她诧异于诛曦竟然能够在这村子里找到愿意连夜出村的车子。心里一面想着“以后可再不能小看他了”,一面又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回到骨斋后,阿玊只修养了一天便开始忙的整天不见人影。起初儿荼只是以为阿玊又接了什么对他保密的新生意,可渐渐地他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个样子。
因为有一天,当儿荼如往常般守着铺子打游戏的时候,阿玊竟然抱着好几节子去了皮的木头匆匆跑了回来,然后拿了一串生锈的钥匙后又匆匆的离开了。
那串钥匙,儿荼记得是他们前几年刚买回来的,位于城郊的一处别院样式的老宅子。阿玊买来那宅子后没有重修、没有收拾、甚至连打扫都没有,只是偶尔将一些铺子里装不下的东西运过去充当库房。
随后的好几天,儿荼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串钥匙,他发现,只要阿玊不在,那么那串钥匙也必定不在。于是,他便猜想,阿玊一定是在那荒宅子里捣鼓什么新鲜玩意儿。
就这样,半个月的时间又被儿荼给耗过去了。这天,对他来说一直处于失踪状态的诛曦终于人模狗样儿的回来了。
回来的第一句话,说的不是“我给你带了土特产”而是“这两天要是有找阿玊的一缕给我打发了”。
撂完这话,诛曦转身就准备走人却被眼疾手快的儿荼给拽住了。只听,诛曦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干嘛!”
儿荼:“为什么?”
诛曦:“别管,按我说的话去做就是了。”
诛曦说着就去扯自己身上被儿荼拽着的衣服。却只听儿荼重复道:“为什么?”
两句“为什么”瞬间搞得诛曦有点炸毛。他用手不耐烦的撸了撸头发,盯着儿荼的眼睛有些危险,但嘴里的话说的却还算正常。只听他道:“我问你,你觉没觉得你姐这两天不对劲?”
诛曦这话问的儿荼一个激灵。只见他瞪着眼睛疯狂的点了点头道:”有,前两天我还以为姐是忙的有些累了。可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好像是很不开心。”
诛曦:“嗯,还算你小子有点眼力劲。告诉你刚才交代你的事情就跟你姐有关,你爱做不做。反正,你要是没打发走那人,看你姐到时候……”
儿荼:“好好好,没问题。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原因,姐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呀。”
儿荼这小子有个毛病,凡是遇上什么问题总爱追根究底。而诛曦就最烦他这毛病。但他知道,若他不给个答案,他今天怕是连这骨斋的门都出不了,所以,他想了想道:“原因很简单,就在咱们书房书架上那本最厚的历史书里。只要你看了那本书自然就明白了。”
诛曦说完,趁儿荼半懂不懂之际,赶紧甩袖子跑路了。于是,骨斋又重新变成了儿荼一人的天下,直到诛曦嘴里的那个人出现在儿荼眼前。
又过了半个月,诛曦如那打西边出来的太阳一样久违的大白天竟然悠闲的呆在骨斋里,儿荼直觉觉得有猫腻,于是丢掉手里的历史书悄悄跟在诛曦身后问道:“难道是姐今天会回来!”
这一句,吓得诛曦那只正在往杯子里倒水的手抖了抖,险些将那一壶刚刚沸腾了的水倒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上。
诛曦:“妈的,你能不一惊一乍的吗,吓死人不偿命呀。”
随便给诛曦摔了个脸子,诛曦有惊无险的摸了摸自己那双细皮嫩肉的手。
儿荼:“人?哪里有人,我身边明明只有一只爱臭美的大虫子。”
诛曦向来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虫”字,更别提这个字还是用来形容自己。一时间,他被气的三魂都去了两个。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斜了一眼儿荼,他极不耐烦的道:“你姐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就这幅样子在这杵着!赶紧地收拾收拾去,别烦我。”
终于打发走了儿荼,诛曦这才耳根子清净了下来。前前后后忙活了快一个月,他总算能坐下来喝着热茶闭目养神了。
旧人相交不相识4
次日的凌晨一点多,阿玊披星戴月的回到了骨斋。只是原本打死都说要等她的儿荼还是没有抵挡得了梦乡的诱惑,在阿玊回来之前便沉沉的睡了。而诛曦一直躲在房间不知是睡是醒,完全一副不予理会的状态。
悄悄地放下行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后,阿玊从厨房最隐蔽的犄角旮旯提出来一瓶酒,伴着月上枝头,月白如霜的景色,独自一人坐在中庭的石桌上喝起了酒。
骨斋的中庭就位于骨斋面向街道那排房屋的后侧。整个中庭被面向四个方向的歇山顶屋子围着,而在这些歇山顶屋子前还纵横交错的修着四条回字形长廊,屋子、回廊将整个中庭妥妥的圈成了一个规则的正方形天井。
在中庭不大的那方天井里,种着一颗枝干粗壮的老槐树。那槐树虽老但枝干均是褐金色,那繁茂的叶子也比普通槐树的叶子要浅上许多。在老槐树下放着一方四方的青色石桌,石桌下的地上一片翠色,偶尔点缀一些星星点点若隐若现的色彩却也给整个中庭增添了一抹天真。
阿玊就坐在这老槐树下的石桌前,用手支着脑袋,仰望着天边的明月默默品着手中的美酒。偶尔有几缕清风会卷着初夏的凉风转进院子,带起老槐树枝头那些茂密的叶子沙沙作响,但这些都不足以让阿玊移开那望向如墨天空的眼睛。
几杯薄酒下肚,阿玊突然放下酒杯,淡淡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喝一杯吧。”
随着这淡漠如水的声音渐渐散入那无边的黑暗,自院子的回廊后无声无息的走出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极瘦极高,身型挺拔,从轮廓来看应该是一个男人。
阿玊:“上好的梨花白,尝尝。”
随手往石桌上又放了一个杯子并提起酒壶斟满,阿玊眼睛望向那黑影,手上做了个请的姿势。
黑影:“你,记得。”
听到那人首次发声,说的不是什么“谢谢”确是这似是而非,无头无尾的话,阿玊有些扫兴的收回了手,端起她那杯已斟满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阿玊:“哎……这酒是好酒。原本还想请你品品的,可不成想你竟然这么无趣。真不知玊家曾经那些位是如何与你相处的。”
阿玊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拿起了那杯为黑影而准备的酒起身向他那里走去。
才走了两步,阿玊就听那人有些犹豫的道:“……玊家……”
没等他把话说完,阿玊就抢道:“玊家已亡,如今这世上再没有什么玊家。”
到了黑影身前,阿玊抬头望着那黑影隐没在黑暗中不甚清晰的面孔,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他。
阿玊:“玊家没了,那御神之术自然也就没了。天峫,虽然现在说有些晚,但你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