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饮了一口杯中酒,那男子悠悠的摇了摇头道:“错!我是来为你庆祝乔迁之喜的。”
阿玊疑惑道:“何来乔迁之喜。若你说的是我终于从马棚住进了院子,那道也算。只是……”
长安:“打住!算我考虑不周又乱说话了。我自罚一杯。”
长安说着,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借着仰头的姿势,他望着天边的大圆盘,一阵唏嘘。待再次转向阿玊时,脸上的笑容早已敛了。
长安:“阿玊,今日你可否告知我你身世的真相?”
听到长安这话后,阿玊默了许久才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我希望稍后你离开此院后,能将我一会儿说的话全部忘掉。”
长安:“好!”
端起一杯酒,向阿玊举了举,长安算是立了个简单的誓。
阿玊:“在很久以前,玊家的先祖留下了一本书,书中记载多为异术。其中有一个记载的是利用人的灵魂将神兽束缚,归己所用的方法。在施加此术时须得献上一人灵魂与神兽产生共鸣,后将此人灵魂束缚于家族之中,再将此人灵魂入母胎令其投胎。经过此术,此人便再不入地狱享转世投胎,将永生永世被人囚禁于家族之中不得自由。”
说是要告诉长安她的身世,但阿玊却只是简单的讲了一个故事。但并不需阿玊多说什么,长安当然能够理解阿玊讲这个故事的意思。只是他十分吃惊于这个故事的内容,竟然会如此邪恶。
长安:“岂有此理!这分明是邪魔外道……”
从认识阿玊的第一天长安就在纳闷,明明阿玊是玊家嫡出的孩子,却为何在那众多玊家子弟里独独她一个人不招人喜欢。这个问题他问过他的好友玊家的长子玊谦,但他当时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移了话题。现在,听到阿玊吐出如此令人震惊的真相,除了恐怖更多的是愤怒。甚至,第一个涌上他脑海的想法是,他要想方设法扳倒玊家,只有这样阿玊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就在长安想的入神之时,一旁的阿玊竟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见长安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她便放开声音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长安:“阿……”
长安一脸呆滞,原本飞速转动的大脑突然像是转不动了一样。
而一直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两人的郑紫涵却看出了端倪,心里不由吐槽道:“妈呀!我差一点就信了,原来她是在开玩笑。”
阿玊:“抱歉,我没想到你竟然信了,真是对不起。哈哈哈哈!”
捧着肚子笑着,阿玊回身很没有诚意的给长安道了声谦。
正在这时,有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郑紫涵往那里看了看,发现只是个小厮而已。那小厮进院后一溜小跑,来到两人近前,微微向阿玊欠了欠身,才靠到长安耳边耳语起来。这期间,阿玊并未对那两人有所注意,只是收了笑在一旁自顾自的倒酒喝。
等那小厮离开后,长安这才转向阿玊。只是郑紫涵在一旁明显的感觉到长安周身的氛围似乎变了。变得不再那么轻松、惬意了。
见阿玊没有开口问他,仍是自顾自的喝着酒,长安有些愤怒的开口道:“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见长安似是要发火,阿玊却依然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阿玊:“没瞒你,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长安知道阿玊一向伶牙俐齿,所以没有接他的话,收了收心里的怒气道:“你一个女子,怎能带兵打仗。朝堂上的那群老顽固疯了,难道你也疯了不成。”
阿玊:“长安哥哥,朝中现在的局势你比谁都清楚。且不说现在朝中已无有实力的武将,即使有,又有谁敢在这个风口浪尖贸然离开。也就我,一介女流,胜了对他们也构不成威胁,败了,也只是折我一人,不伤朝廷局势。”
说到这里阿玊话锋一转道:“况且,这场仗我也未必会败。论打架、轮谋略我可不比他们差,你说不是吗!”
深深地凝着一对眉,长安望着阿玊那张脸,心里却不断梳理着朝廷中的局势。他知道,阿玊说的每一句话都对,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
长安:“我替你去,我这就去求陛下。”
长安说着就要站起来但却被阿玊拽住了。
阿玊:“你是傻了吗!还是你是故意的。我就不信那小厮没告诉你,是我求陛下把你换成了我。你是想让我的努力都白费吗。”
缓了缓神,阿玊继续道:“陛下说了,你也该休息够了,叫你明日上朝。长安,你要珍惜机会,不要让我的努力白费。”
说完叹了口气,阿玊拿起酒壶往他们俩各自的杯中斟了一杯,拿起自己的那杯酒,阿玊微微伸臂将酒杯举到空中,对长安缓声道:“你不敬我一杯酒,祝我旗开得胜,胜利而归吗。”
听阿玊这么说,长安低头望着那杯酒,却始终不动。但他不动,阿玊也不动。就这样两人僵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安才主动拿起酒杯,只是面上表情僵硬,敬酒的动作随便,一看便是心里不大痛快。喝完酒,也不等阿玊再说什么,长安撂下杯子便扬长而去了。
见他离开,阿玊也没有阻拦,反而随手拿起个酒坛子跳上了身边的一颗老槐树。
真相2
看到这里,郑紫涵仍是觉得莫名其妙。且看这两个片段中的人物,一个长安,她完全连听都没听过,再看那个玊汝,虽然她觉得可能是她认识的那个骨老板,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测。最让她诧异的是,她不知道是谁,或什么东西想让她看这些东西,其目的又是什么?
脑中疑问密布,她毫无头绪。可就在她费尽心机想要解开这些问题时,她却突然发现,原本压在心头的那股怒火早已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冷静下来的她,甚至觉得,她自己拿着骨灰丢白康南那一下做的太过冲动。小小的一把骨灰,可以顷刻间令皮裳灰飞烟灭,这是只有郑家人知道的秘密。
忽然,一抹浓重的黑在郑紫涵眼前一闪而过。黑色过后便是刺目的日光。眼睛在瞬间经历由黑夜道白昼,郑紫涵觉得眼前黑影绰绰,好半天眼睛才有能正常视物。
在眼睛能看见以前,郑紫涵觉得这突变来的蹊跷,许是这故事又发生了变化。待眼睛能够视物,她才发现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眼见此刻,她正站在一道宫门前。身旁左右两侧各站着一列身穿金甲的士兵。转过身,在她身后一名穿着红色朝服的的中年男人背身站在那里,在他面前则站着那个让郑紫涵觉得十分面熟的姑娘玊汝。
此刻她退去女子衣裳,穿着一身玄色布衣不卑不亢的与那中年男子对立。在她身侧站着一名年轻的小厮。
郑紫涵注意到,那名小厮正是在中秋夜找长安耳语的那个人。
良久,那中年男人道:“玊姑娘果然了得。如此凶险的战事竟都能得胜而归。日后后人提及,这又是一段女将军的佳话了。”
阿玊:“裴将军真是过谦了。日后若有人提及,也是我一介女流被叛国通敌者谋害但却侥幸逃生的佳话。”
阿玊说这话时平静无波,仿佛这并不是件能勾起她任何感情的事情。但即使是一旁对这场战事一无所知的郑紫涵,在听到这两句对话后,也不由在脑中自行编排出了一段合情合理的剧情。
阿玊:“裴将军此时站在这里,不会只是想与我讨论一段佳话的事吧。还真不巧,不管是不是,我今日都没有时间。此刻,陛下还在大殿中等我呢,还请裴将军让路。”
微微敛了敛眉,阿玊不再理会那中年男人,径自迈开步子就往宫门而去。
裴将军:“陛下吗!我觉得见与不见无甚差别。可长安你要是不见,怕是……”
听到长安两个字,阿玊莫名停住了脚步。扭头她与身旁小厮对望一眼,转身对那中年老头道:“长安在你那里?”
裴将军:“若是想见他,便跟我来吧。”
那男人说完转身便往远处的一条巷子里走去。犹豫了一瞬,阿玊与那小厮缓步跟上。
三人在京城的街巷子里绕来绕去,走了很长时间,那男人才拐进一扇门里。
进了院子,他们三人又在园子的回廊里饶了很长时间,期间,阿玊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骗她。
可当那男人站在一个隐藏在假山之中的洞口冲他们阴寒的笑时,阿玊才有了一种被恐惧包裹着的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