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左一右抱着谢姝瑜的肩,心里也很感伤,这小霸王,虽然脾气大了点,但它却让整个玉竹苑生动了起来,那么机灵的小猫儿,怎么就……
小屏眼尖,居然看到小猫儿微弱地动了动尾巴,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确定没看错,惊喜大呼,“姑娘,姑娘,团……团子没死!”
谢姝瑜哭声一顿,小屏又惊呼,“它动了!它动尾巴了!”
谢姝瑜红着眼睛看它,又伸手探了探它的鼻息,眼里又有了光彩,“小屏,去请府医,芸枝,你跟我一起给团子取暖!”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一会儿,小猫儿睁开了眼,眸子依然是水汪汪的湛蓝色,多了丝懵懵懂懂,眼神甚至有点陌生。
谢姝瑜哪管得了那么多,她只知道她的团子活了!
她们在享受团子“死而复生”的喜悦,而重回自己身体的楚固钰此时却臭着张俊脸,他四肢发软,使不上力,腿部肌肉没有萎缩,但腿却使不上力,刚开始急得想出去差点没从床上栽下来。
楚固钰又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哪哪都别扭!
“臭小子!臭着张脸给谁看呢!佛祖没收了你的小命你就该阿弥陀佛了,等改日我去灵云寺进些香……”
听到灵云寺他就头疼,“停停停,老头,你先别说了,改日我们再探讨佛经,我问你,今日宫宴……”说到这里,他顿住了,总不能直接开口问谢大小姐吧?这老头都不一定认识谢姝瑜。
楚侯冷哼,“好小子,一醒来就知道惦记女人,你们谁给小侯爷通的风?”冷冽的视线扫过那些小厮,他们集体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楚固钰心里一个咯噔,楚侯看他这熊样又是一声冷哼,“放心,你的陶妹妹好着呢,倒是你这蠢蛋,也不怕残了!”
儿子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外甥和儿子同时栽在一个女人身上,说出去,他还要不要这张老脸了?
若是平时,楚固钰铁定要同他这老子翻脸的,但今日,他安静得过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好似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刚刚苏醒他脸色肉眼可见得疲惫起来,要好好休息。
楚侯扔下一句“好好照顾小侯爷”就甩袖离开。
楚固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突然唤来小厮,“去,给爷拿面镜子。”
小厮立刻摆上镜子,“爷,您俊着呢!”
“那可不,”楚固钰翘起嘴角对了一眼镜子,只一眼,他嘴角瞬间下拉,若不是他现在使不上力,那镜子铁定被他掰成两半!
他以为自己风姿不减,再不济也会是个苍白病态的美男子,没想到,非但不白,皮肤还比从前黑了一圈,嘴边一圈儿胡茬,恶狠狠道:“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爷的么!”
配上这副糙汉样子,更凶神恶煞了,小厮都要被吓哭了,“爷,是侯爷让人每天抱您出去晒太阳的,胡茬也是几天剃一次,侯爷怕哪天您就不长胡子了……”
半天没动静,小厮忍不住抬眼,发现他家爷露出了迷之微笑,耳根子还红了啊喂!顿时更惊悚了!
楚固钰在想什么呢?他在想谢姝瑜也喜欢把他抱在怀里晒太阳。
现在“他”死了,那女人一定难受得肝肠寸断,楚固钰越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越烦躁,在床上翻来覆去转了好几个身,又忍不住唤小厮,小厮腆着脸,“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给爷寻只猫来,要白色的。”小厮心里虽然奇怪,但不敢说道什么。
“等等,”刚想退下,楚固钰又叫住了他“还是要一只波斯猫吧,要最漂亮的!”他想了想,贸然送一只差不多的猫,又正值“他”死了的敏感期,谢姝瑜肯定会怀疑,不如找只不一样的。
谁知那小厮却一脸为难,“爷,您可饶了奴才吧,波斯猫那样番邦进供的珍贵玩意儿,哪是奴才一个小厮能寻到的?”
他家爷平日里没少折腾人让他寻些玩意儿,但一般都是什么蛐蛐啊,斗鸡啊,哪有什么波斯猫这样精贵的?
“行了,”楚固钰不耐烦摆手,“爷自己找,滚吧。”
小厮立马笑了,麻利地滚了。
他寻思着,爷从前不是向皇后娘娘讨了一只波斯猫逗陶小姐开心的么,难道是要故技重施?
楚固钰哪里还记得这一茬儿,本来只要不是白猫,什么黑猫灰猫都行,可听到“珍贵”,楚固钰还非它不可了!
……
连翘苑来了一个人,谢姝墨像是早有预料,淡定地打招呼,“表哥来了。”
锗天隽也仿佛知道他的反应,只是笑道:“我知道表弟一向有本事,只是没想到,表弟的本事这般大。”说着,他捻起一张纸慢悠悠放到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赵默,重活一世,他自然清楚这位看似无害的表弟有多大的能耐。
“真是,那些个人嘴巴也太不严了,怎么能让表哥知道是我做的呢?表哥这般客气知道是我做的一定又要好好感谢我了。”
难道不是你故意透露消息引我过来的吗!
锗天隽险些被气笑了,“哦?感谢你什么?”
谢姝墨眨巴着眼睛,“表哥不是也不想那个叫陶郤筝的嫁给缙王么?我这是在帮表哥啊!”
锗天隽如玉的俊颜有些龟裂,“感谢你差点让郤筝身首异处?”
谢姝墨也不装了,“表哥的眼光可不太好,一个能推自己亲姐姐出来保全自己的人能是个什么好玩意儿?”
锗天隽皱了皱眉,没否认,“你这么做总要有个理由。”
他记得赵默虽然不按常理出牌,但和他不相干的人他是绝对懒得施舍半个眼神的,更遑论像现在这样又是设计珉王醉酒,又是设计属下故意透露信息引他过来,目的呢?
谢姝墨也不怕说出来,掰着莹润细长的手指细数,“谁让表哥惹大姐姐伤心了?大姐姐不高兴了,我就不高兴,所以我就让你的心肝儿肉不高兴,这样你也不高兴了啊。”他说得很天真,但做的事却不像说的那样天真。
锗天隽眉头皱得更深了,“我记得你是极厌恶谢家人的。”
谢姝墨逗弄云雀的动作一顿,无辜反问,“那我怎么记得你从前也是极喜欢大姐姐的。”
锗天隽晃了晃神,不说话了,“罢了,郤筝的事你莫要再参与了,至于阿瑜妹妹……”锗天隽默了片刻,坚定道:“我也只当她是妹妹。”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后,谢姝墨内力一收,架上的八哥终于又蹦跶了起来,瞪着眼睛粗着嗓子叫嚷:“新年好,新年好。”
谢姝墨想起前些日子谢姝瑜同他一起训练这八哥啼笑皆非的场景,也忍不住扯唇说了句:“……新年好。”
翌日。
楚固钰醒了的事传遍了京都,作为他的第一小弟,得到消息的刘晟自然跑得比谁都快,没有楚哥带他的这段日子,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就是铁憨憨,跟人打赌从来都没赢过,喝酒也没劲。
于是,大过年的,他直接就跑去永乐侯府拜年了,顺便秀秀未婚妻。
可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他放荡不羁、威风凛凛的楚哥此刻竟软着骨头坐在轮椅上!
看见他进来脸就更黑了!
“楚……楚哥,别误会,”刘晟飞快摆手,“我不知道你残了,我就是太想你了来拜个年。”
“刘二,”楚固钰手肘撑着头,努力双腿交叉摆出个二郎腿,“看见没?谁残了?爷不过是觉得这玩意儿坐着舒服。”
刘憨憨摸摸头,一点也不怀疑老大的权威,随便寻了个凳子就坐下来了。
楚固钰难得没有嗤笑他的憨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抱胸啧道:“刘二,你倒是越发人模狗样了,怎么,离了爷还让你过得更滋润了?”
“哪儿能啊!”刘晟嘴上说着不能,却一言不合红了脸,又不是美娇娘,一个一米八的糙汉子扭扭捏捏还真辣眼睛。
“奶娘说小姑娘都喜欢长得俊的郎君,让我学着谢家阿兄好好拾掇拾掇自己。”
楚固钰挑眉。
“楚哥,我……我要成亲了!”刘晟的脸更红了。
楚固钰装作好奇很给面子地问了句,“谁家姑娘不长眼地看上你了?”
“是杞安侯府的二姑娘,她很好,虽然有人说她不好,但我就是觉得她好。”
这下不仅脸红,眼睛还冒星星了。
若是从前,楚小侯爷肯定嗤之以鼻,指着他的鼻子说她是看上你武定侯府嫡子的身份了,但现在,楚固钰非但不嘲笑,还隐隐有些羡慕,嘴上却道:“刘二,你不是耳根子软得很吗?最容易听风就是雨,怎么着,还真被美人迷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