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是那么的突兀。
“滚！”
忽然一声咆哮，盖过了云裳尖厉的声音，吓得她瞬间循声望去，堪堪住了声。
“王……王爷！”
云裳提着心，小声地唤道。
“滚——”
墨子烨冷冷地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一双眸刀瞬间扫向了云裳。
云裳猛地打了个激灵，跌倒在地。
“王爷……王爷让妾身滚？”
“还要本王再说一遍吗？”
她怎么还好意思自称“妾身”！
墨子烨冷冷地看着云裳，“是你逼死了他们！赶快给本王收拾东西，滚出王府！别再让本王看到你！”
现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墨子烨的愤怒了。
他的一张俊脸青筋暴起，原本就冷厉的目光更添了猩红的颜色，跳跃着勉强压抑的愤怒。
在这样可怕目光的注视下，云裳不敢再碰“衍儿”，跌跌撞撞就出了门。
她扶着门框，抚着心口，不停地调息着。
王爷的气势太凌厉，让她不敢靠近。
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虽然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却远没有王爷这般极具威慑。
她的衍儿，她却不能靠近，只能……
她抬眼看了看，颤｜抖着手拎起裙子，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芙蓉苑。
“小姐！”
云裳走后，菊香扑到了新房，痛哭流涕。
怎么就死了呢？
她的小姐怎么就死了呢？
一定是这些人误传，小姐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死呢！
菊香说什么也不相信，她要亲眼看一看。
“小姐……”
菊香不顾一切地跪在地上，托起了“洛清歌”的身子。
因为“洛清歌”的脸已经摔得血肉模糊了，菊香根本就认不出来。
“不是的，这个一定不是小姐！不会是小姐的！”
菊香不停地晃着头，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是事实。
倒是墨子烨，倏然怔了一下，又继续动作了起来。
他还在默不作声的给“洛清歌”擦拭着身体，只不过那擦拭的位置，却是移到了“洛清歌”的左胸上，他的脸色一片阴霾，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王爷，让奴婢来吧。”
菊香想要接过墨子烨手里的绢帕，却被墨子烨躲开了。
菊香没敢再说话，只是端着那盆血水，很快出去换了一盆干净的水。
这会儿，菊香再抬眼，发现王爷的动作停住了，而小姐左胸那里，已经没了血渍。
忽然，菊香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盯着小姐的左胸，暗暗吞咽了一下，眼底闪过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喜色。
“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这时候，墨子烨放下了手里的绢帕，忽然转身问道。
“啊？”
菊香吓了一跳，着实没想到王爷会突然转身问她。
墨子烨的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光打在菊香的脸上，来回地梭巡着。
在这样冷峻的目光注视下下，菊香真是有点支持不住了，她好想腿软地跪在地上。
可是，她不能。
“本王在问你话呢？你是不是也看出问题来了？”
墨子烨淡淡地问了一句。
“那个……看出什么来？奴婢……”
“撒谎！”
没等菊香说完，墨子烨便打断了她的话，“清歌的左胸上有一颗梅花痣，这个女人身上没有。”
墨子烨说到这里，唇角勾起一丝轻笑，小丫头，没想到你跟爷玩阴谋诡计！
“啊？”
这会儿，菊香可不敢隐瞒了，她装模作样地跑过去，看了一眼，“这个……还真是。”
墨子烨回头看了菊香一眼，心知肚明，却没有揭穿她。
这个菊香肯定知道小丫头离家出走的事情，以为能瞒得过他？
不过，他可没打算揭穿。
“那……那小王爷呢？”
菊香指了指“衍儿”，问道。
墨子烨回头看了一眼，“你觉得他可能是真的吗？”
别的不说，就看小丫头对衍儿的那份喜爱，她就不会丢下衍儿自己走的。
她舍不得……
所以啊，这个“衍儿”，一定也是假的。
墨子烨十分肯定。
看着王爷脸上露出的果决的神色，菊香暗暗点头，算是服气了。
虽然王爷和小姐相处的日子不算多，可是王爷对小姐的了解还是蛮多的。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就好了，小姐也不会负气远走啊。
菊香暗暗为他们两个可惜。
“王爷，如果不是小姐，您还留着他们吗？”
菊香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这人啊，还真是奇怪，刚刚她以为是她最亲近的人就不害怕，可是现在一看不是小姐，她顿时就怕了。
菊香默默地到了个歉，赶快转了个身。
这时候，外面有人唱和着：“皇上驾到！”
墨子烨倏然挑眉，眼眸微微收紧，皇兄居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还真是……
墨子烨冷嗤了一声，深感在自己府里养了个间谍。
“菊香……”
墨子烨唤了一声。
“王爷……”
菊香上前，福了福身子。
“刚刚我们说的话暂且保密，听到没有？”
墨子烨吩咐着。
菊香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奴婢明白。”
聪明如她，又怎么会想不到王爷另有安排呢！
菊香唇角闪过一丝轻笑，暗暗替小姐高兴。王爷，还是爱她的。
第268章 不能为妃，不能为后
嘱咐了菊香，墨子烨兀自低头给两具尸体擦拭身体，却没有理会从外面进来的皇上。
“子烨！”
皇上一进门，旋风一般冲到了墨子烨的面前，“怎么回事？”
墨子烨吸了吸鼻子，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皇兄怎么来了？没想到我这王府还有皇兄的眼线，稍有风吹草动，皇兄就来了。”
他冷嗤了一声。
皇上皱了皱眉，怎么会听不出来墨子烨话里的意思。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说这些，我的衍儿……”
皇上跪在了地上，抓起了“衍儿”的手，“朕的衍儿啊，他真的死了吗？”
皇上突然嚎啕大哭，这衍儿虽然一直寄养在王府，可是跟他的感情还是十分深厚的，他自然受不了失去的痛苦。
所以，收到云裳的消息，皇上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
“子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问道。
“皇兄问我？”
墨子烨吸了吸鼻子，“这不是应该问你自己吗？若不是你把云裳安排到府中，怎会出现这样的事？”
他倏然瞪着皇上，恨恨地说道。
“这……”
皇上紧蹙着眉头，“子烨，这跟云裳有什么关系呢？”
他到底还是站到了云裳的一边。
“皇兄是在装糊涂吗？若不是你们从中搅合，我和丫头不会出现问题，她也不会负气带着衍儿出走，更不会……”
墨子烨说到这里，紧紧地握拳，牙关紧咬。
皇上暗暗心惊，这难道真的是他的错？
“衍儿呀！”
他突然放声大哭，若是因为他害得衍儿殒命，他于心何安？
“皇兄现在哭有什么用？当初为什么不跟臣弟商量一下直接带云裳入府？是云裳要求的吧？你可知道，衍儿是个敏｜感的孩子，想和他培养感情急不得，可是皇兄却听云裳的怂恿，而不顾衍儿的感受！”
墨子烨冷冷地看着皇上，义正言辞地说着。
皇上一声没敢反驳。
子烨说的都对，是他拗不过云裳，才安排云裳来到了齐王府，他虽然当时想到了云裳的出现会造成衍儿和洛清歌的混乱，却没有阻止，果然是他的错啊！
“皇兄错了！”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流泪，却什么也没有说。
衍儿是他的心头肉，更是大家的心头肉，若是母后知道了衍儿的事情，还……指不定多悲伤呢！
都是他的错啊！
墨子烨咬了咬牙，“你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衍儿明明可以很开心，很快活，就是因为你、因为云裳才变成了这样，现在你们甘心了？”
他的话，仿佛一根针，深深地刺入了皇上的心里。
皇上脸色苍白地看着墨子烨，一时竟无话可说。
“带走你的女人，别再让我看到她，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