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想理我?”唐祉忧伤地问道。
“我们是表兄妹,我怎么会不理你?要饮茶,我们改天好不好?今天的天气真的不好,你也不想我冻病吧?”晏萩语气轻松地哄着他。
唐祉当然舍不得把晏萩冻病,如是只能目送晏萩上马车离开,然后在内侍的催促下,上马车回宫。
元宵节后,晏家三房为晏芮和晏苔出嫁而忙碌,两个姑娘出嫁的时间挨得近,一个是二月初九,一个是三月初十。晏萩拿着准备好的首饰,去三房给两个堂姐添妆。
晏萩到了地方,先去见晏三太太,虽然晏三太太在笑,可晏萩感觉她在强颜欢笑,“三伯母,是不是我来得不巧?”她刚下马车时,看三房的马车在那儿等着,这意味着三房有人要出去。
“没有,没有,我是要去老宅,有些事情要和老夫人说。”晏三太太赶忙道。
“那三伯母请自便,我去找十姐姐。”晏萩没有多嘴问是什么事,大人的事,小孩子不参合,不过等她回家就知道了。
“晏芗死了。”南平郡主平静地告诉她。
许久不曾听到的名字,晏萩险些忘记这个人了,呆怔片刻,“什么时候的事?”
“年前,她偷溜出寺,想从后山下山,却不小心掉落山崖,等寺中的人找到她的时,她的尸体都已经僵硬了。”南平郡主简单地道。
“那十姐姐和十一姐姐的婚事岂不是要推迟?”晏萩蹙眉问道。
“不用,晏芗已被家族除名,不是晏家人,你们姐妹不用为她守孝。”南平郡主淡笑道。
“太好了。”晏萩也不想为晏芗守孝。
晏芗的死,就跟一阵春风似的吹过,了无痕迹,为她落泪的只有她两个同父同母的姐妹。同日的酉时三刻,江南一个大宅子里,郁芳菲生下了她的长子。
二月初四,四房长孙晏洢满月,没有大宴宾客,只请了家中一些近亲过来,安国公夫人韩氏过来喝满月酒,找了个机会跟南平郡主说两个孩子的亲事,“四月初夏,不冷不热,最适合办喜事了。”
南平郡主端杯抿了一口,“季秋九月,也不冷不热。”
“南平啊,你看看京里,和我年纪一般大小的,谁不是含饴弄孙了,你比我小几岁,都抱孙子了,我呢,儿子还没成亲,孙子还是天上的浮云。”韩氏捏着帕子按眼角。
“好了好了,别在我这装可怜,你择个吉日,让人来拿庚帖吧。”南平郡主笑道。
韩氏大喜,“谢谢亲家母。”
“你改口也改得太快了。”南平郡主嗔怪地道。
“反正早晚要改口的。”韩氏笑道。
次日,安国公府请的人就上门了,南平郡主万没想到安国公府如此着急,更没想到他们请的人是德王妃,“王婶,请坐。”
德王妃坐下,饮了茶,笑眯眯地道:“今日过府叼扰,是依约来送安国公世子傅无咎的庚帖。”说着就递过一个大红柬帖,上面是傅知行生辰八字。
好在南平郡主在晏萩笄礼后,就把庚帖备好了,谦虚的说了几句话,就把晏萩的庚帖给了她。德王妃略坐了会,就拿着庚帖走了。全程晏四爷都板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等德王妃走了,晏四爷才闷声道:“潇潇还小。”
南平郡主理都不想理他,这男人完全是想把女儿养成老姑娘。
安国公府拿到了晏萩的庚帖,请官媒问卜,放在神位前供奉。这个要供奉九天,九天后卜得吉兆,上门下文定礼。晏萩觉得这就是走过场,她和傅知行是赐婚,懿旨上都说了是天作之合,怎么可能卜不到吉兆。
九天后,德王、德王妃一起上门,德王拱手祝贺,“八字合过了,钦天监说是大吉大利,恭喜恭喜!”
德王妃亦笑道:“在神前供奉了九天呢,吉兆!贵府小姐和安国公府世子是天作之合。”
文定俗称小定,是纳采问名后,男方遣媒人致薄礼相告女方,接下来是大定,大定才是正式下聘。
很快就到了下聘的日子,晏大太太和荣王世子妃陪着晏萩在屏风后面坐着,晏四爷和南平郡主端坐在厅堂上,看着一箱箱搬进来的聘礼,南平郡主满意地颔首。晏家不贪安国公府的东西,安国公府多少银子下聘,晏家就还多少嫁妆。
十二个箱子整齐地摆在厅里,随后官媒领着四个打扮齐整的中年妇人进来了,“老爷,郡主,这四位是安国公府请的四位全福太太。”
安国公府请的这四位全福太太,都是傅氏一族中父母公婆健在,膝下有儿有女,夫妻和睦的。
四位妇人一向晏四爷和南平郡主行礼,南平郡主欠身还礼,笑道:“有劳四位。”
官媒把印着金囍字的帖子,双手递给晏家的婆子,晏家婆子转手呈给南平郡主;南平郡主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特别去钱庄印制的一万零一两银票。
这代表安国公府觉得晏萩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晏四爷唇角上扬,“有眼光。”突然觉得傅无咎那小子还挺上道的。
第206章 纳征请期
聘金代表着安国公府对这门亲事的肯定,以及感谢晏家对女儿的养育之恩。有的人家会将所有聘金以嫁妆形式,返还给男方;有的人家会返一半,也有的人家全部收下,这些全看女方家对女儿是否疼爱。
官媒呈上礼单后,站到了第一个箱子边,抬箱子进来的小厮之一打开箱子,官媒扬声道:“喜饼一担。”
跟在她身后的嬷嬷上前看了看,点头,执笔的丫鬟记下来。
“海味八式:发菜发财好彩头。鲍鱼、蚝豉、元贝、冬菇、虾米、海参、鱼翅、鱼肚各两包。”官媒报的是第二箱里面装的东西
箱子一个个打开,官媒大声唱报,说吉利话,第十个箱子则放着安国公府为晏萩准备的凤冠霞帔,“点翠如意云片,双龙双凤含珠流苏镶金宝凤冠。”
一直淡定的晏四爷和南平郡主的脸色微变,虽然新嫁娘头上戴的都叫凤冠,但上面不一定有凤,更别提龙了。晏萩虽然自身有品级,可也仅是个县主,依礼法,只能戴五翅凤首簪,即便加上世子夫人这个身份,也仅能戴七翅凤首簪。
“这凤冠似乎僭越了。”南平郡主开口道。
官媒笑道:“此是大长公主,特意请太上皇赏赐的,仅此一次,不为过。”
南平郡主眉宇间仍有淡淡的忧色,现在安国公府、晏家都得圣宠,僭越一点无所谓,就怕秋后算账。晏四爷则笑道:“姑母有心了。”他知道妻子在担忧什么,但是澄阳大长公主不是没分寸的人,她敢这么做,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接着是第十一箱,“十匹云锦、十匹霞缎,给县主做衣裳。”云锦、霞缎皆是上好的衣料,一匹难求,安国公府一送就各送了十匹,可见底蕴。
最后一箱是圆形木箱,里面放的是:“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糖。”这是给女家做汤圆的,以取其圆满,甜蜜美满之意,出嫁的前一晚会做出来给新嫁娘吃。
十二箱聘礼全部展示完,那四个全福太太,就绕过屏风来给晏萩插如意赤金钗。晏萩梳的是圆髻,方便插钗。只是那四支金钗份量都不轻,插上后,晏萩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双手扶着脖子。
插完了钗,这大定之礼算是圆满结束了,晏萩从侧门离开,回了她的清馥院。
三日后,女方这边回礼,依照礼数,是还一半,留一半,还添了长裤、玉带、银包以及鞋一对。南平郡主解释给晏萩听,“长裤是长命富贵,鞋与偕同音,喻意同偕到老。”
纳征之后是请期,十日后,官媒送来了三个吉日,四月初二、四月初十、四月二十六。
晏四爷一看这三个吉日,就不高兴了,“为什么全是四月?九月、十月、冬月、腊月,难道就没好日子?让傅家另外择日。”现在就快三月了,四月成亲的话,女儿留在家里的日子,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他舍不得,他不同意。
南平郡主横了他一眼,笑道:“四月二十六就挺好的。”
“郡主,时间太赶了,没必要弄得如些仓促。”晏四爷皱眉道。
“不仓促,都准备好几年了,怎么会仓促?就四月二十六吧。”南平郡主笑着合上期帖,太后的身子愈发的不好了,还是早点让女儿嫁过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