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萩问道:“你就不怕不是赐婚懿旨,而是褫夺你郡主封号的旨意?”
“不会的,皇祖母不会答应的。”合宜郡主挑眉道。
“你确定你真的要这样孤注一掷?”晏萩沉声问道。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合宜郡主认真地道。
晏萩目光微闪,“边关在打仗,太危险,而且你母妃盯你盯的紧,现在还不是你离开的好时机,且等等吧。”等到战争结束,乔握瑜带着赫赫战功回京,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潇潇,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合宜郡主高兴地抱着晏萩。
这个傻丫头,晏萩呵呵假笑。
五月初十,秀女的复选开始,韦妙娘身上穿的是统一的草绿色宫装,略显老气,通过初选的秀女共有一百零六名。复选的第一关,仍是验身,担心有秀女,初选过了,就不检点。
等所有秀女验身完毕,已近正午,管事嬷嬷道:“恭喜诸位小主验身通过,小主们在宫里要住上二十日,奴婢丑话说的在前头,不管各位小主在家里如何娇纵,在皇宫里就要守皇宫的规矩,不该说的不要该说,不该做的不要做,要是发现哪个坏了规矩,宫里的刑法可不是摆设。”
秀女们齐声应了是,接着就随她们的教养嬷嬷去房间休息,下午开始学宫中的礼仪规矩。
宫中之事,不多费笔墨,经过各种考验,二十天后,留下来的秀女只剩下七十二名,韦妙娘是其中之一。这七十二名秀女被带去见太后和皇后,又刷下四十多人,最后仅二十六留了牌子。
韦妙娘握着玉牌,险些喜极而泣,无声地道:“太子,等我,我就快要到你身边去了。”
二十六名秀女的去处很快就定了下来,最美的两个,被圣上送给了太上皇,圣上留下两个,赏给太子两个,指了两个给二皇子当试婚宫女。剩下的,或指给宗室子,或留在宫里充当女官。
听到这个旨意,韦妙娘惊呆了,为什么会被指给二皇子?她把带进来的银两全拿去打点了,为得就是能去太子身边,那怕是做女官。可现在,她却成了二皇子的试婚宫女。
“韦秀女收拾一下,一会就送你去景麒宫。”宣读旨意的内侍道。景麒宫是二皇子唐礿的寝宫,在他没封王之前,他会住在宫中。
韦妙娘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小宫女的帮助下,把随身衣物收拾好,提着小包袱,和另一位秀女跟着一个嬷嬷往景麒宫去。走到万春亭时,遇到了经过的太子,韦妙娘大声地道:“太子,韦家妙娘给您请安。”
唐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必多礼。”
就这么擦肩而过,韦妙娘不甘心,道:“太子,表妹潇潇托我向你问好。”
潇潇。
唐礼皱起了眉头,走到韦妙娘面前,“昨天潇潇去东宫探望太子妃和长乐,她要向我问好,何必托旁人?而你二十天前就已入宫,与潇潇都没见过面,她是什么时候托过你?”
韦妙娘脸色微变,“太子,我……”
唐礼却不想与她多言,拂袖而去,若不是看在晏家的份上,他不会轻饶了她。领路的嬷嬷过去拧了她一把,“贱人,你是不想好了是吧?”二皇子的试婚宫女,觊觎太子,这可是大大的丑事。
“嬷嬷,我只是以前认识太子,和太子打招呼而已,只是太子不认识我,我才借用我家表妹,也就是荣福县主的名义的。”韦妙娘立刻察觉到自己此举的不妥,赶忙改过,一边央求,一边把最后一点旁身银子塞给了那嬷嬷。
另一个秀女抬头看了眼韦妙娘,目光闪过一抹精光,又把头低了下去,仍是那副木讷老实样。
那嬷嬷犹豫了片刻,“你安分些,要不然,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韦妙娘最终还是被送去了景麒宫。
在秀女复选期间,边关不时有战报传来,还好都没有什么坏消息,天天看邸报的晏萩,稍感安心。
五月二十七日,在保清侯夫人第七次上门后,晏老夫人松口了,“择吉日上门提亲吧。”
保清侯夫人大喜,“多谢老夫人成全。”
晏家一个庶房的庶出小姐,居然能嫁进国公府做国公夫人,顿时引得议论纷纷,“必是个狐媚子,迷得成国公神魂颠倒,才会不顾她是庶出,也要迎娶进门。”
“八成珠胎暗结了,成国公不得不娶进门来遮羞。”
“我听说晏家似乎曾经救过成国公,这是挟恩以报吧!”
总而言之一句话,晏莺高攀上成国公,必然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等晏三太太出了月子,为晏莺择吉日办笄礼的时候,宾客盈门,大家都想瞧瞧是什么样的妖艳货,把成国公给迷住的。
在老成国公和周氏被送去庄子,赵岩卿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后,他就成了某些贵妇眼中的良婿,对抢了她们良婿的晏莺,恨之如骨。
晏莺笄礼的正宾请得是保清侯夫人,赞者是晏荭、有司是韦姗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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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莫名敌意
六月初十,恩科金榜公布,又一批贡士新鲜出炉,而殿试将于六月十九日举行。因晏家无人参加,晏萩并不关注,她这时正坐在东宁郡王府的花厅里,嗑着瓜子,看人吵架。旁边坐着跟她一样无聊的好基友,合宜郡主。
“你就是故意的。”被泼了一身茶的红衣小姐怒气冲冲。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失手的蓝衣小姐满脸歉意,“我赔你一条裙子,总成了吧?”
“赔?你拿什么赔?我这条裙子是交趾缎做的,是皇后娘娘赏给我的。”抖着裙子上的茶水的红衣小姐气极败坏。
交趾缎是贡品,每年也就十匹,她磨了母亲许久,才磨得母亲为她做这件裙子,今日刚上身,过来显摆不成,就被毁掉,快要心疼死了。
蓝衣小姐呆怔片刻,就想到了解决之法,“交趾缎我没有,我赔新罗缎给你,一样也是皇后娘娘赏的。”
“我不喜欢新罗缎,我就喜欢交趾缎。”红衣小姐嚷道。
“你这不是为难人嘛?”蓝衣小姐恼火地道。
“我就为难你,怎么了?谁让你用茶泼我的。”红衣小姐傲矫地道。
蓝衣小姐也生气了,“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是失手,是失手。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你才不讲理。”
“你不讲理。”
“你不讲理。”
“你不讲理。”
“你不讲理。”
就这四字,两人倒腾了十个来回,声音越吵越大,东宁郡王的长女,府上的大小姐唐妮劝了这个,又劝那个,急得满头大汗。晏萩正在同情她的为难,事情就找上她了,唐妮开口就是,“潇潇,皇后娘娘不是赐给你一匹交趾缎,你拿出来赔给林小姐吧。”
“你在说笑吧?”晏萩都不明白,唐妮是怎么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的。
“潇潇,算我求你,快把交趾缎拿出来吧,别让她们再吵下去了。”唐妮央求道。
“她们吵架关我什么事?”晏萩觉得好笑,又不是她让这两人吵起来的。
“潇潇,你怎么能这样呢?不就是一匹缎子,你拿出来,就没事了呀,为什么你不肯?你就这么看着她们吵架吗?”唐妮痛心疾首地诘问道。
莫名其妙地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晏萩来,似乎她不拿出缎子来,就是罪大恶极;晏萩虽不明白唐妮为什么要将话题引到她身上来,却也不惧,等这些人说得差不多了,才道:“都说痛快了吧?那我就想问问你们,是谁失手打翻茶盏的?”
“是田小姐。”答话的是合宜郡主,要不是晏萩用眼神阻止她,她早动手教训这些胡说八道的人了。
“主人是谁?”晏萩继续问道。
“唐妮,唐大小姐。”合宜郡主答道。
“我既不是当事人,又不是主人,你们凭什么要我拿缎子出来?”晏萩目光扫过众人,停在唐妮身上,“你们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想来是愿意帮田小姐赔缎子给林小姐。这样好了,你们拿五千两纹银来,我就把那匹交趾缎让出来,你们谁愿意呀?”
满室鸦雀无声,合宜郡主冷笑道:“慷他人之慨时,你们说得口水四溅,现在要你们出银子,就成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