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礼的流程固定不变的,初加后是一拜,感谢父母养育大恩。二加后是二拜,表达对长辈们的尊重,三加是最后一加,德王妃从晏萩手中托盘里取过钗冠,走到余青青面前,“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合宜郡主为余青青取下发钗,德王妃为她戴上钗冠,余青青捧着晏萩递来的大袖长裙礼服,陪同余青青回东房。等她换了衣裳出来,德王妃面西站着,余青青面北而立。
德王妃念祝辞:“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一套繁琐的仪式下来,不仅余青青累得不轻,晏萩和合宜郡主也疲惫不堪,礼成,余三爷请众宾客入席。合宜郡主瘫在榻上,“我不想办笄礼了。”这笄礼太折腾人了。
“又说什么傻话呢?赶紧起来净面。”晏萩推掇她道。
“青青,包荣家打算什么时候请媒人上门?”合宜郡主翻了个身,趴在榻上。
“我这才办笄礼,总得一两个月后才会让媒人上门吧。”余青青揣测道。
然包荣家可没余青青想的这么有耐心,他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请乔老夫人带着媒人上门了。第一次上门提亲,允婚的可能性接近零,怎么着也得提三四次,以示自家闺女贵重。
“婚姻大事,不能草率,还容我夫妻再考虑几日?”余三爷笑道。
乔老夫人笑容不改,道:“理当如此。”又夸奖了一番余青青,“过几日老身再来。”
话是这么说,然而并没有,次日包荣家又央求着乔老夫人陪他一起来。余三爷哭笑不得,“这也太猴急了。”
余三太太斜他一眼,“包荣家这么在意青青不好吗?”
“我也没说不好。”余三爷摸摸下巴,“今天就答应,还是再等等?”
“诚意够了,答应吧。”余三太太想着昨儿余青青那心急样,笑道。两情相悦,怎么也比剃头担子一头热好呀。
于是余三爷和余三太太允婚了,乐得包荣家笑得合不拢嘴,那样子瞧着有点傻。
余青青的亲事初定,可就在这时,西北边传来战报,西靼侵犯边关,突袭犍城,屠杀边民三千余人;京城震惊,虽说近几年边关一直都不太平,但都是小规模的冲突,双方互有伤亡;西靼这次突袭,显然与以往不同,大战一触及发。
怀恩公府、晏府、乔府诸人,心情都很沉重,亦很担忧,余智林、晏同亮和乔握瑜都在西北军中,沙场刀枪无眼,这万一有个好歹……
“青青、潇潇,我们去拜佛吧,求佛祖保佑他们平安。”合宜郡主哭丧着脸,“我不想让乔握瑜立什么战功了。”
晏萩和余青青叹气,现在不是立不立战功的问题,而是大战已经打起来了,如果西北军不奋起抵抗,让西靼长驱直入,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去洗石庵吧。”晏萩亦想求个心安。
第171章 押送粮草
四月初一,晏萩在书房里抄写平安经,准备明天去洗石庵,在佛前焚烧,就听外面婢女道:“给傅公子请安,傅公子万福,傅公子请稍等,容奴婢去通报。”
晏萩搁下笔,就往外走,看着站在廊下的傅知行,笑容灿烂地道:“傅表哥,你来了。”
傅知行走过去,手搭在她的肩上,半拥着她进了屋。婢女送茶水进来,就退了出去。傅知行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角,将她搂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唤道:“潇潇。”
“嗯”
“潇潇。”
“嗯”
“潇潇。”
“傅表哥,有什么话这么难以启齿?”晏萩用力推开他,“你是不是想要纳妾?”
“不是。”傅知行摇头,这个小醋坛子。
“那就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啰?”晏萩瞪着他问道。
“没有,不要乱猜,是我要押送粮草去德什城。”傅知行伸手将她搂回怀里。
德什城!
别的地方,晏萩或许不知道,但这里她太清楚,她六哥就在那儿呢,“为什么是你?”晏萩没傻的问能不能不去,这是皇命,皇命不可违,由不得傅知行作主。
“户部是掌管什么的?”傅知行淡笑问道。
“你又不是户部尚书。”晏萩闷闷地道。
“我要是户部尚书,就不用亲自去了。放心,主官是兵部的左侍郎裴大人。圣上还派了包荣家,带兵护送。”傅知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道。
“圣上派了谁带兵护送你们?”晏萩仰起头问道。
“包荣家。”傅知行答道。
晏萩苦笑,“这下我们三个,真的是同病相怜了。”
傅知行托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下去。想着离别在即,晏萩热情地回应他。吻罢,晏萩面似火烧,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张着嘴轻轻喘气。傅知行俊脸含笑,搂着怀里的小姑娘。
“什么时候出发?”晏萩问道。
“明天。”傅知行答道。
“什么?明天就出发!”晏萩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跑了出去。
“潇潇?”傅知行紧跟着追了出去。
晏萩进了起居室,傅知行跟了进去,“潇潇。”
晏萩从临窗大炕的箱子里翻出一个包袱,塞进傅知行怀里,“我给你做了件衣裳,本想做好腰带和鞋子,等你生日时一起送给你的。现在先把衣裳送给你,腰带和鞋子,我还没做好。”
拿着晏萩做的衣裳,傅知行是感动的,可是瞧见她白嫩的手上有几个鲜红的针孔,皱起了眉头,抓住她的手,“怎么受伤了?若是你做衣裳受了伤,再好的衣裳,我也不稀罕。”傅知行看着她指尖上的针孔,觉得很是刺眼。
“不辛苦,想着傅表哥能穿上我亲手做的衣裳,可开心了。”晏萩娇笑道。
“真开心?”傅知行垂目看着笑靥如花的小姑娘,眸色幽深。
“很开心。”晏萩笑得眉眼弯弯,想到傅知行穿上她亲自做的衣裳,就满心欢喜。
傅知行再次拥她入怀,“潇潇,等我回来。”言罢,他拿着包袱离开了。
次日,晏萩和余青青去送行,不过两人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没有过去话别。傅知行却似有感应到,回头张望,看到了站在城墙上的小姑娘,扬了扬马鞭。
晏萩翘起了唇角,挥动着手帕。
四月初五早朝,圣上宣布加开恩科,钦点了主考官和两位副考官;新帝登基加开恩科是惯例,各地举子,早已陆续进京。
事毕,内侍正要扬声说:“退朝。”
“皇上后宫空虚,微臣以为应该选秀,以扩充后宫。”礼部一官员不死心地再次奏请。后宫三千佳丽,圣上仅有一后两妃三嫔,相差太远了。更何况太上皇还在,新君又不用守孝,怎么也该多纳几个美人儿,充盈后宫。
圣上这一次没有拒绝,同意选秀了,原本因开恩科,热闹了许多的京城,这下就更热闹了,春意盎然,百花齐放。银楼、金铺、成衣铺的生意,十分红火。
四月初六,沈皇后千秋,晏萩随母进宫朝贺。吃吃喝喝、敬献寿礼、欣赏歌舞表演,毫无新意。亥时初,宴罢,出宫回家。
四月初八浴佛节,亦称佛生会、灌佛会、降诞会等;京中各大寺庙举办浴佛祭会,煎香药糖水或赠或买于香客和行人。往年,晏萩是不参加这种活动的,今年为了晏同亮和傅知行,晏萩虔诚地跪在佛前,“战火漫延,百姓苦,求佛祖大发神威,平息战火,免百姓受苦。我佛慈悲,请保佑我六哥和傅表哥平安无事。”
合宜郡主和余青青亦跪在她身旁,向佛祖祈求,“求佛祖保佑我五哥(握瑜)安康。”
晏萩掏出荷包,将里面的银锭子,放进功德箱里,“这是信女献给佛祖的香油钱,求佛祖保佑。”
合宜郡主和余青青也把身上的银锭子捐了出去,而后,一人捧着一瓷瓶香药糖水回家。
四月初十,选秀名单公布,晏家小姐不在选秀名单里,韦妙娘的名字赫然在上。韦晏氏是不愿送庶女进宫,去搏那份荣华富贵的;韦妙娘却是欣喜若狂,她没想到她会有机会参加选秀。她不想做皇上的女人,她只盼着皇上能将她指给太子,那怕当一个侍妾也行,只要能留在他身边。
“春绢,去备香案,我要拜月。”韦妙娘吩咐道。
“二小姐,今儿是初十。”春绢提醒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