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华芝泪水险些滑落,她殷切而又爱怜地看了一眼,黑曜石似的双眸纯澈入睡,两道漂亮的剑眉和五官轮廓很明显是随了父亲,翁白云说:“宝宝长大错不了,生出来就这么好看。”
温华芝轻轻抚摸孩子两下,便进去探望夏澜笙。
夏澜笙额头的发丝湿漉漉,脸色潮红,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哭过了。
温华芝牵起夏澜笙的手轻抚,“宝贝女儿真勇敢,孩子很漂亮,很好,一切都很好。”
夏澜笙整个人接近虚脱,无力地扯起嘴角笑了笑,温华芝强忍的泪水有一下落下来,她低着头不想被孩子看见。
这辈子,温华芝都不想原谅蒋经年了,女儿人生中那么难熬的时刻,他却不在身边。
夏澜笙似乎感知到了,她轻轻握了握母亲的手,嗓音略微沙哑,“妈妈,我想看看蛋卷儿。”
4月20日,蛋卷呱呱坠地,来到人世。
夏澜笙算是完成了她人生的一个重大转变,她升级成为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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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粉嘟嘟的小家伙放到身边,夏澜笙的心都要化了。
小家伙正在睡觉,无意识地皱眉,嘟嘴儿,浅笑,小爪子不时抖两下,夏澜笙满心都是喜欢。
夏澜笙一直偏头看着孩子,直到倦意袭来,她昏沉沉地睡去。
临睡前,夏澜笙的脑子里还在想,蛋卷儿随了蒋经年,尤其他的眉眼和鼻子,太像蒋经年了。
夏澜笙昏沉沉睡着后,梦里天马行空的想法驰骋,她在想,要怎么藏得住这个孩子,要怎么避免别人知道孩子的亲爹是蒋经年?
睡觉也不安宁,夏澜笙睡睡醒醒,梦境与现实交替。
夏澜笙习惯醒来看下身边,一小团躺在她身边,她感觉那么不真实。
苏夏发信息给夏澜笙没回复,她察觉到异常,打电话给温华芝得知孩子已经生了。
苏夏背着赫连野跑到医院,欢喜过后就难过地掉眼泪,委屈地抱怨:“我再也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那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不要,我要和干儿子天下第一好。”
……
苏夏来了,陪着夏澜笙闲聊,难免聊到蒋经年。
苏夏支吾,欲言又止的样子逗得夏澜笙想笑,“你说吧,我现在看开了,真的,这次是真的看开了。”
夏澜笙现在心里只有孩子,蒋经年?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那一刻,她就不再记挂了。
“就这里。”苏夏食指比划着眉梢,“从眉梢到发丝这里,有一道疤,掉下去时划伤的。”
夏澜笙点点头,没有太多的反应,苏夏盯着蛋卷儿的小脸蛋,半晌轻声说:“不得不说,蛋卷儿随他爹了。”
“恩。”夏澜笙轻笑,“没辙,毕竟是从人家拿的种子。”
苏夏没想到夏澜笙语气那么轻快,真有种看透后的洒脱,“好基因的重要性,蛋卷儿长大了一定帅得无人能比。”
“有时候我瞅着也觉得有点利威尔的味道。”夏澜笙盯着蛋卷的脸,指了指嘴角,“你看看这里像不像,我怀孕时没少看利威尔的照片,就为了我儿子能帅点。”
苏夏闻言轻笑,不说不觉得,一说倒觉得有几分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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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澜笙住在月子中心,独立的豪华房间,为的还是能够做好保密性的工作。
毕竟夏澜笙在外人眼里还是个未婚的小姑娘,突然冒出来个儿子,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最主要的,夏澜笙暂时并不想暴露儿子在公众视野里,可能的话,越晚暴露越好。
夏澜笙作为新手妈妈,之前学了理论,现在轮到实战了。
喂奶从我做起,夏澜笙抱着肉嘟嘟的小家伙,喂奶喂得有模有样。
每次喝完奶,都要拍奶嗝,夏澜笙不太会,第一次拍得不太对,拍得蛋卷哭唧唧,咧个小嘴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嗷嗷哭。
温华芝笑着哄道:“哟哟哟,不哭不哭,妈妈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生而为人,大家都是头一次,你得原谅妈妈嘛。”
蛋卷抽抽搭搭似乎听懂了,不哭了,拍完奶嗝他很快睡去。
夏澜笙渐渐适应了新手妈妈的日子,当然,也有很多不顺心的事。
夏澜笙的睡眠质量变得奇差无比,纵然蛋卷不喝奶,她也会睡不着,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虑。
这种焦虑在看到走样的身体时尤为明显,尽管营养师和健身教练都说没问题,她还是时不时的担心。
为了能让夏澜笙安心,健身教练基本也一同进入护理的队伍,开始小幅度帮助夏澜笙进行产后的运动。
“澜笙,咱不急,头一个月你听话养好身体,后面我会渐渐提升你的训练强大,半年之内我保管你恢复到产前。”
“半年可不行。”夏澜笙算过时间,她当时和彭春娇谈的是一年,她原本想谈一年半,但彭春娇不同意,最终卡在一年,“这么算来,我最迟□□月份也得开始复出了。”
健身教练轻叹,“那好,我在替你改下方案,加大训练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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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夏澜笙从月子中心回到家里,正式开始单身妈妈带娃的生活。
温华芝想给夏澜笙再找个保姆,帮何嫂分担下家务,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何嫂暗中费心也留意,“我老家有个朋友的姑娘,生病烧坏嗓子不太会说话但干活特别麻利,人也好,夫人要是信得着,就看看。”
就这样,夏澜笙家里何嫂帮忙照顾孩子,陈姐主要帮忙做家务,温天骄外出跑腿。
夏澜笙每天都会和母亲视频,温华芝一天看不到母子两都想,“有时我真忍不住想告诉你爸爸。”
“妈,再说吧,以后要说,我来跟他说,现在我还不想。”夏澜笙现在情绪还不稳定,莫一阵情绪高昂,莫一阵情绪低落道谷底。
何嫂有经验,提前跟夏澜笙说:“没事,你有火气啥的,就冲我和小陈来,就是不要压着气儿,小陈也都能理解,是不是?”
陈姐笑眯眯,费力地说了个“是”字。
温华芝笑着说:“我知道,我不会跟他说的,我跟他说也是想馋他,他错过他大外孙的出生哼。”
成熟的女人也有可爱的一面,一声娇嗔的哼,听得夏澜笙都心软,“难怪我爸爱你,你要是撒娇估计我都吃不消。”
这话说的温华芝不好意思了,夏澜笙感激地说:“妈妈,谢谢你,谢谢你替我安排好这一切。”
一番话惹得温华芝酸了眼眶,“傻姑娘,妈妈就是没办法替你遭罪啊,要不然妈妈什么都替你。”
夏澜笙开始随着健身教练加大训练强度,体力不支时难过地红了眼圈,一个人偷偷跑到浴室里掉眼泪。
夏澜笙这段时间很少碰手机,蛋卷占据她的大半时间,其余时间拿来锻炼身体。
她不愿自己趁机懒惰,心里难受时,她会趁着蛋卷睡觉去画室画画静心。
5月底,彭春娇突然给夏澜笙打了电话,时光传媒要在开元酒店召开全员大会,董事长会亲自主持会议,可能的话,彭春娇希望她能出席,“这种非对外性质的露面应该可以吧?而且一年合约也快到了,你想复出,得提早预热。”
夏澜笙思忖时,彭春娇语气软了几分:“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半小时到1小时足够了,就当是给我面子吧,董事长是要求全员出席的,我也希望能在会上郑重介绍你,我希望你不要错过这个高调出场的机会,之后我也会同步启动你复出的预热……”
“好,彭总,我会去,谢谢费心。”夏澜笙语气温和,彭春娇反倒有些意外,“好,那明天8点,别迟到。”
儿童节当天,夏澜笙盛装出席。
彭春娇眼前一亮,短短几个月没见,夏澜笙褪去青涩多了一分妩媚的韵味,她伸手邀约状,“你的位置,在蒋经年旁边,我昨天一眼没照顾到就成这样了,不想和他并排,可以跟旁边人换。”
夏澜笙扬眸浅笑,“没关系。”
夏澜笙步入礼堂那一刻,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惊叹的“哇”声,之后就是密集的窃窃私语,目光纷纷投向她。
第一排的蒋经年听见喧闹声缓缓抬眸,整个人愣住了。
明亮的光线打在白皙透红的肌肤上,夏澜笙优雅从容地随着迎宾小姐往前走,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