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那些年(2)

作者:础易斯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第二天,室友的目光中透着邪恶和诡异,玩笑的话语中拼命的暗示着苗青这个名字,我则拼命用装糊涂加上描述老二昨天的表现来反抗,以求突破被围攻的困境。老二眼看玩笑没被理解,落得自己窘迫,厉声反击,言语直指苗青。用老二的话说,我昨晚站都站不稳了,还吵着要送苗青回宿舍,闹腾一阵子就死猪一样躺在树棵子里睡觉,任凭拳打脚踢就是不醒,最后还是他把我拖回宿舍,说得像模像样。

我看了一眼老大在怪笑,却不做声,一定是这个老二又在吹牛了,他昨天喝的已然不行了,估计是苦了老大把我俩都拖回来。

然而绯闻就此而起,同学们之间流传着当晚我拉着苗青的手,从家长里短谈到爱慕之心。之后,便成了我在追求苗青。我们被舆论推到了一起,或者像张楚说的那样: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空气里都是情侣的味道,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没有选择,我们必须恋爱。不知这能否算是一段恋情的开始,我们双方都没有否认也没有回应,在同学们的起哄中,我们保持着朦胧的关系。

老实说,我当时很渴望一位肯为我洗衣服的女人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可惜苗青不是我理想中的女人,或者说石菁菁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石菁菁在我心中像个完美的女神,漂亮但不妖艳,高贵但不高傲,身材纤细孱弱让人怜惜,一颦一笑总是让我陶醉。我的周围只要出现了比较贴近的女生,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跟她比较,直到现在,仍没有人可以把她比下去。苗青与她更是有天壤之别。

苗青还是给我一种特殊的感觉,怎么说呢?不光是因为故乡的那种亲切感,而是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以前的我。

中学时,我比现在更沉默寡言,相识的人迎面碰见,我总是没什么话可说,只有咧着嘴难看的笑一下算是打招呼。一次一位性格火爆的姑娘不知怎么了,对我大喊:“你就不能说句话么?就知道像个呆子似的傻笑!”我才终于出声了——呵呵一声,红着脸走了。

苗青几乎就是这个样子,无论我说什么,她总是在傻笑,或出声,或不出声。我将她想成和我一样,虽然不说话,却是个很好的聆听者。有时,聆听比交谈更让人舒心。

天蝎座,国庆节后不久便会迎来我的生日。这帮极其善于挖掘冤大头的室友们当然不会放过这绝妙的机会。在我拼命装傻充愣的情况下,恶狼们亮出锋利的牙齿,由循循善诱变为□□裸的威胁。我走投无路,只得做出最后的挣扎——索要礼物。于是直言钱包旧了,哪家的耳环不错,还缺个防风打火机云云,给每个家伙都安排了任务。室友们满意的说一定会表达最真挚的心意。当然大家都是在开玩笑,烘托一下气愤。

生日当晚,面对一桌酒菜,这帮禽兽们居然……他们拿出一张对折起来的学校印刷的信纸,我打开一看,里边用简单的线条画了一个三毛,三毛面前一个蛋糕,插着一根蜡烛,下边写着生日快乐,和这帮禽兽的签名。老二振振有辞的说:“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礼物是亲手做的才有意义,这可是哥儿几个的心血啊,用了好几张信纸才完成的完美之作。好了,你不用谢。来,吃吃,哈哈。”

太邪恶了!

开喝之前,我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把钱包扔给老大结账。果然几旬之后,我就到了巅峰,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嘴里还哼着歌。

不知什么时候,老四往我手里塞了一支玫瑰,当我愣神的时候,老二把苗青带来坐在我身旁,老四顺势托起我的胳膊,让花正好出现在苗青面前。大家起哄鼓动着苗青接过花,苗青本就红润的脸蛋更加红了。我就这样傻傻的送出了第一支玫瑰。

我实在不清楚苗青是抱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态,是同学们的推波助澜掀起了她的春心荡漾,还是我无意送出的一枝花敲开了她的心扉?应该不会是自己魅力无限,照射到她了,虽然有时候也会无耻的这样意淫。总之,她在一步一步靠近我。

3

转年五一临近的时候,父亲出差北京,通过一位友人结识了一位这里的朋友,应邀过来,顺便看了看我。父亲说北京的会完后,要到锡林浩特调研,正好黄金周,问我有没有兴趣跟他去。虽然我一直抵制跟长辈们一同出行,但是那个地方我还是很感兴趣的。父亲一定会和官场同僚们开会座谈,考察调研,喝酒吃饭,我可以单独行动,还有人掏住宿费,可行。

我向苗青说了五一要去锡林浩特,她似乎很高兴,从包里掏出纸笔写下了一串数字。“这是我家的电话,有空打给我,我五一在家。”

我楞了一下:“你家不是东乌旗的么?”

“现在在锡林浩特了,三月份才搬过去的,爸爸工作调动的关系。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呢,呵呵。”

“……”

“我感觉特奇怪,家突然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了,就算到了锡林浩特下了车,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家呢。”她顿了顿,接着说:“我爸爸说,现在我家住楼房了,只有九十多平米,还没有院子,不能养鸡种菜了,以后吃鸡蛋要到商店买。不过有暖气,还有煤气,不用自己生火取暖了,也不用再烧牛粪烧煤了。我妈还说啊,搬过去到现在都没停过电。”

她的神情充满了对新家的期待。

跟着父亲的车过了张家口,翻过一座山以后,便可以看到广袤无垠的草原了。父亲像个孩子似的,一会叫我看羊群,一会叫我看马群,一会指着围栏说这是草库伦,一会指着风车说这是用来发电的,一会又在叹息野兔黄羊都看不见了。在路边停车休息的时候,碰到一位牧民大叔赶着羊群过来。父亲用蒙语与他交谈了几句,借来他怀中的羊羔抱着。我也试着抱了抱,没有家养的阿猫阿狗那样柔软的皮毛,这小家伙甚是可爱又倔强,瘦小干枯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使劲蹬着我的身体,说什么也不愿在我怀中,一直发出稚嫩的叫声反抗。当回到牧民大叔脖子上挎着的布袋中,立刻就安稳下来。

果然如我想的那样,父亲忙碌于他的调研工作中,虽然他也想带着我,这样,跟着公家人员一起行动,就会有免费的交通工具,免费的旅游参观和免费的午餐,我还是拒绝了,不自在。

五月二日,我计算着时间,想着苗青应该在昨天已经回到了家,便打去电话,约她出来。见了面,我开玩笑的说:“可把你盼回来了,幸亏还有你啊,不然在这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再把自己给丢了,就只剩下喂狼了。”

锡林浩特超乎我的想象,俨然一个城市了,不过城区还是不大,不知有没有北京的二环大,只要不出城深入草原,想迷路都困难。“你不会卖了我吧?我还没羊肉值钱呢。”

她笑笑:“我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环境我也不熟悉,我们一起熟悉环境嘛。”

虽然这里的人们日常的穿衣打扮的风格看不出什么差异,但比我生活的城市民族气氛要浓郁多了。随处可见卖蒙古族服装、饰品、器具的商店,价格足以让我望而生畏。蒙餐饭馆当然少不了,有蒙餐自然少不了奶茶,我对奶茶情有独钟,尤其是我姑姑熬的奶茶,一下午我一个人就可以喝掉一暖壶。

我特别羡慕能吃肉的人,从小亲戚们开玩笑的话总能让我羞愧的无地自容,“不懂蒙语,不爱吃肉,假蒙古人吧。”这也一点一点的激发了我的民族情节。每次苗青问我想吃什么的时候,我的回答只有,来这里不吃手扒羊不是白来了么?我每天的午餐和晚餐都是手扒羊。在这里我们第一次吃饭的时候,苗青就看出我吃不惯硬硬的羊肉,之后每次都叮嘱服务员肉煮的烂一些。不管什么样的肉,她总是能吃的津津有味,几乎顿顿都能吃的比我多。她的酒量一点不亚于吃肉的水平,四十五度的草原白,她喝半瓶几乎没什么事。

四号,父亲退了房间,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家,我说这里有同学,过两天一起回学校。父亲便把我安排到一个小旅店,毕竟,他出差结束就意味着公费住宿也结束了,自己掏腰包,还是便宜点吧。我对父亲说,这里的手扒肉好贵,可是我还想继续吃。父亲很意外,爽快的给我留下了伍佰元,还说:“你终于知道肉是好东西了。”也难怪,以前家里羊肉很多,我却一口不吃,惹得父亲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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