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那些年(15)

作者:础易斯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我依旧躺在床上,依然睁不开眼,呼气逐渐平稳,我换个姿势,慢慢睡去。

第二天,我从公司的电话表上查出阿刚屋里陌生同事的名字,叫苗晓。好有意思的名字。

下班后,我去工友那里借本武侠小说看,路上碰到她,她微笑着和我打招呼。

“你看这种书啊。”看见我手里的武侠,她说。

“看呀,打发时间用的。”

“我有靳闵的书,她的书好好看哟,你要不要看?”

“这人不是个骗子吗?”我不屑。

她惊奇的眨眨她的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用脚后跟都想的到。”

“你那有什么书,借我看看,我也无聊。”

到了我的宿舍,我指指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说“里边有,随便看吧。”

那些都是我上学时候买的书,好几十本,有些在皮箱里放着,没有带回家,总怕父亲看到了会说我不正经或者会尴尬。那时偏爱村上春树,长篇的几乎全了,也很喜欢王朔,所有著作的各个盗版版本重复交织而成的“王朔全集”等等,还有一些被称为□□写作的作家们的书籍。

她翻出一本很厚的,印刷质量很差的盗版书,《源氏物语》,全书都是小五号字,将近一千页。

“这是什么?日本历史书?”她问。

“日本很老的上流社会言情小说,不错的。”

“哇——这么小的字,这么厚要看到多久啊。”

“我每天晚上看六、七个小时,看了三个多星期吧。”

“这么夸张?”

“前十章一直在做记录,所以慢了。”

“记什么录?看明白不就行了?”

“人物太多,理不清楚越看越乱。我是第三次才把它完整的看完的,前两次看的我糊里糊涂,二百多页就半途而废了。”

“这本书厉害,我要借回去挑战自己了。呵呵。”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苗晓把我这当成了书店,频繁的借书、还书,时而让我推荐,我也就随便介绍下小说的内容和自己的感想,让她自己去判断。

6

工作很轻松,领导们也不会拼命的压榨我们的精力,过了一阵子,工厂遇到这个行业的淡季,原料供应不上,产品销不出去,工人无事可做,一片萧条的景象。我请了几天假,收拾收拾东西,一个电话打给骡子,丢下一句话:我晚上到。顺便给大饼也打个电话,和他说去骡子哪儿混几天,有没有兴趣一起混几天。他读大四了,说时间富余的都要抓狂了,满口答应下来。

骡子在秦皇岛,不错的地方,有山有海。北京到那里很快,不过我坐错路线,先绕道天津,然后奔东北方向,要多跑1个多小时,无所谓,反正不赶时间。车还算比较干净,不是旅游旺季,人也不算多,至少过道上站着的寥寥无几。我运气不错,轮到靠窗的座位,我旁边的和旁边的旁边是一起的两位时髦女性。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长相用他们的话说,“苛碜点”。脸上的妆重的像车祸现场,紧绑粗腿的牛仔裤,米其林型,短T恤露脐,腰上的油水堆起三层褶,我实在佩服她们的勇气。对面的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年伴侣像是比较反感这两位一直唧唧喳喳个不停的女性,都在尽量的闭目养神。他们外侧坐着一位学生模样的女孩,从我上车时就没抬过头,一直带着耳机听MP3,手里捧着《米娜》看着。

我旁边的时髦女人和我说话了,意思是她和另一位时髦女人要吃饭,想让我先坐外边。我很随意的答应了。然后只见铺天盖地的塑料袋占满整个干净的桌子,可以看见里面各种快餐的包装上都写着一个知名品牌,还挺讲究。我是一点不想看见她们狼吞虎咽的那副德行,跑到车厢连接处去抽烟。

火车上时间难熬,唯一能干的就是看着窗外的树木、秃山、田野、电线杆什么的直到眼花缭乱。窗外的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没有一样不是被人类糟蹋过的。想起小时候无知的“伟大理想”,甚是辉煌,各种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职业都理想过,激情随着年纪的增长被磨灭的激不起一点火花,理想也随着消失。如果现在要理想,我最希望的是在草原的深处支个包放羊,做一个真正的牧民的儿子。我喜欢这称号,但是我不配,从小在小城市长大,赶不上大都市的飞速发展,也享受不到诗般恬静的田园生活,却使我抛弃了牧马放羊的生活,甚至不会说母语。惭愧,非常惭愧,愧对民族,愧对祖先啊。想到失落就失落了。

秦皇岛这几天,我和大饼基本上天天晚上提着一袋易拉罐啤酒在海边坐着,骡子也许看腻了,不愿意和我们一起来。我俩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感受着强劲的涛声,任凭海风肆意的吹着。听骡子说入秋了,平静的海就少见了,总是哇哇吼叫的风声和涛声。我还是比较喜欢寂静的地方。

大饼语录:“有时候爱情这个东西就像天上掉下的馅饼,不能强求,是你的,到时自会降临到你身上。”他说的话他自己也是深有体会的。他高中时苦追一女孩两年,女孩是个不错的女孩,和他也谈的来,只是女孩未曾答应过他,却也未曾不答应,很奇妙的关系持续了两年。之后,女孩去了外地读大学,他则进了补习班。正是进了补习班,他才被那突如其来的爱情砸了个正着,接着便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我甚至比他更深信爱情如馅饼,所以我一直在等,以至于虚度多年却不知苗青算不算女友,一直在我心底深处的石菁菁算不算初恋。和刘雯怡相处的时候,我以为我等到了,谁知等到的不是馅饼却是一块板砖,带着从天而降的重力加速度,将我砸个头破血流。

大饼总是喜欢把他自己的事包装的精彩华丽,然后又平淡低调的说出来:“知道吗,哥们儿之前开了个演唱会。”

“牛币啊,在哪儿开的?”

他没理这茬,接着说“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个车库当琴房。晚上排练呢,结果路过几个同学,一看认识,就在旁边看,又叫来别的同学一起看,有路过的发现有热闹也停下来看。我们就把摆放位置挪了挪,面朝门外,主唱哥们唱high了,就开始互动了。人越来越多,你知道有多少人?”

“有多少?”

“数不过来,密密麻麻的,比咱们在‘车轮酒吧’看的那场演出人多,估计有上千号人,把马路都堵了。”

“祝贺你演出成功。”我们拿起易拉罐碰了一下。

“老成功了,有个同学看气氛太好,抬了件矿泉水。主唱哥们给我们每人浇一身,然后我们弹重金属,嘎嘎甩头。主唱不过瘾,又拿矿泉水使劲往观众身上泼,下面嗷嗷叫成一片,一边蹦跶一边互相撞。”

“嚯,这场面够high的。”

“后边更high了。又个同学给抬了件啤酒,几个同学站前面,把啤酒晃出气儿来,朝人群猛呲。”

“好爽啊,可惜我不在。看样子比高中你们在交校演出的场面好玩多了。”

“那是,后来有人报警了,扰民。快十点了吧,来了个警车,大喇叭一喊把人轰走了,把我们教育了一顿。差点把我们都带走。”

“为啥?”

“说我们扰民,还说举办演出啥的要报备,要没收器材,罚款,给我们吓得。”

“后来呢?”

“后来说点好话,人也散了,就没事儿了。估计就是吓唬我们一下。”

我们又喝了一会儿,大饼叹了口气:“哎,哥们可能毕不了业了。”

我问:“怎么了?”

大饼平淡的说:“哥们今年的学费一直没交,老师说再不交,就不给毕业证。”

“你把学费干什么了?”

“买了把琴和效果器。”

“以前的琴呢?”

“卖了。买了个手鼓和口风琴,又跟同学租了个琴房。”

“以前的效果器呢?”

“做了几个音色觉得不错,可惜新的效果器上怎么也做不出来,就没舍得卖。”

“你还是喜欢作。”

“给哥们借点应个急呗?”

“靠,我一个月一千二,我妈说家里还房贷,太紧张,我得每月给我妹四百块生活费,剩下的我都不够花。”

“好吧,我看我只能找‘前妻’想想办法。”

“前妻?”

“我俩补习班毕业就分手了,还一直有联系,关系还不错。每次放假回家还能睡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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