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蹭了把紧张。
江潮电话刚挂掉,郁侃才登录,又接到了陌生来电。
他下意识接了,那头传来个女声:“是郁侃啊?”
“是啊,您是?”郁侃敲下回车键。
“是你以前的语文老师。”凤凤斟酌措辞,说,“看分没啊,我打许恣电话没通呢。”
“在查呢。”郁侃说。
“你考得不错啊。”凤凤语气很轻快,“许恣也考的不错,对了,你要猜下这次状元郎在哪家吗?”
郁侃已经看见了:“我.......”
他及时收敛了下情绪,清了清嗓子:“在我们26中。”
凤凤乐了乐:“是啊。”
江潮如愿以偿,今年浩浩汤汤在去年看中的那家小酒馆上挂上宽了许多的横幅,就写跟去年一模一样的字眼儿。
26中学生乐得不行,一个个不管是不是来吃饭的,能路过就路过一眼,沾一沾神气。
记者都找上门了,但是许恣完全没回去,他们只能怼着门口的板报拍。
晁云原先大概真的没想过儿子说考上就考上了,忽然迎接四面八方亲朋好友的祝福,笑得合不拢嘴。老许高兴之下,说要带许恣出去玩,被婉拒了。
“人才不跟你个糟老头出去玩。”晁云洞悉一切,“你跟着乐就行了,别给人添乱。”
老许讪讪:“儿大不中留啊,儿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也是这样的。”许恣摇了摇头。
“太麻烦了。”许恣纳闷地踢了郁侃一脚。
郁侃搭着他肩膀,边看信息边笑。
不知道是传统还是什么,特别多人上门找许恣卖笔记。
许恣的笔记,一般人真没法看懂。
26中以前有人在贴吧上发过许恣的笔记本图片,毕竟这人一直是被老师当标杆一样到处放的,他的笔记本26中这几届都传阅过。
总结下来就是,薄,少,而且不知所云。
“不理了。”郁侃自发替许恣关掉那个界面。
晚上许恣被郁侃蹭的难受,总是躲着躲着就缩进了墙角,仰着头冷然地盯着他。
久别两地以后各种心思草长莺飞似的窜,该有的不该有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冒泡泡,许恣被抱着掐了掐腿根,一口咬在郁侃脸侧,等两人那一下出来,目光空白了一会。
“你报了哪里的学校?”郁侃捏着纸巾帮他检查衣服,猝不及防问了一句。
许恣有点意外他会突然问,偏过头看着他。
郁侃被这眼神一盯,按耐不住地凑上前跟他接吻,继续哑声问:“哪里的?”
“......很想知道?”许恣带了几分笑意。
“好恣恣,宝贝儿。”郁侃半点儿也不停顿地喊,“想得抓心挠肺。”
“猜吧。”弄这种事十次有九次落下风的许恣找回了一点儿成就感,散漫地把人一扫,翻身睡觉,拔掉无情说的就是这种人。
郁侃盯着他后脑勺半响,眉毛扬了起来。
感情只有他一个人在抓心挠肺。
其实郁侃报考哪所学校不难猜,他原先的行走路径就暴露了个差不多,许恣估计早就知道了他会去哪里。
许恣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郁侃从他的态度里琢磨出一丝小得意,猜许恣离他不会太远,心里大概有了计较,又开始好奇男朋友选了哪个方向。
男朋友后脑勺对着他,莫的感情。
郁侃撩起被子,搂了过去。
许恣没完全睡过去,闭着眼,感觉郁侃在自己后颈上亲了几下,艰难地扭过头看郁侃,语气森森:“......你还没够呢?”
“没。”郁侃摸了摸他腰,叹了声,语气变得幽幽的,“男朋友,你有没有考虑过更长远的?”
许恣一开始没想他那茬,认真地点点头:“你说你爸妈吗?”
郁侃一顿,没了声儿,只是在许恣头发上抓了抓。
许恣没等来回答,于是就着困意睡了过去,半夜迷迷糊糊醒过一会儿,腰上胳膊桎梏得他很难行动。
夏天的衣料薄,许恣清晰地感觉到郁侃的身体贴着自己。
他刚做了个没头没尾的梦,很恍惚,一点也不记得内容,夜里躺了一会,乱七八糟地想起一些事。
“男朋友,你有没有考虑过更长远的?”
“......”
许恣思路歪了歪,感觉自己想偏了,但是想着想着,又觉得没想偏。
睡不着了。
许恣抓紧被子,盖过头顶,半响又探出来,啧了一声。
蒋岚的音乐公司空着郁侃一个位置,郁侃回来以后他们连策划了几场音乐会,第一场很成功,郁侃的行程上多了几个小三角。
对于许恣而言,郁侃明显变得鬼鬼祟祟许多。
许恣很轻松,还被众人捧着,闲来没事弄了点黑科技玩。前段时间是郁侃回来以后直接奔过来找他,现在郁侃回来以后跟他打过招呼就自己钻进书房。
“终于腻味了?”晁云好整以暇地问。
彼时他们在等郁奶奶和邱阿姨研究什么西瓜炖排骨。
“......妈。”许恣在机器小按钮上戳了一下关上,走上楼去找郁侃。
书房门半掩着,郁侃在许恣进门那一刻正好切换页面。
许恣靠在门框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郁侃在谋划一场大事,这个大事他本来没有瞒着许恣,只是许恣这时候又直又单纯,郁侃暗示失败以后就放弃了暗示,查资料的时候躲着纯粹是象征性避开一下。
要许恣真问了,郁侃也不会挡着。
但是许恣没问。
郁侃把这划分为一场盛大而又需要谨慎的活动,因为网上说一点儿差错都有可能留下阴影。
不过郁侃的计划还没有进行到三分之一,就强行被许恣生病给打断了。
许恣发烧发得很突然,远离高考前后,毫无征兆,起初连难受的迹象都没有。
要不是郁侃成天粘着他,他能这么无知无觉地再过一天。
“等等。”郁侃拦着人,重新拽回怀里,他甚至没往许恣额头上摸,便无奈道,“朋友,你生病了,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吗?”
第66章
“什么?”许恣自己摸了摸额头,感觉不到差异,纳闷道,“难怪怎么穿都觉得热。”
郁侃拽着他到沙发边上带着,翻箱倒柜地找体温计。
奶奶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问:“怎么了哎,找什么?”
“温度计。”郁侃说,“奶奶,温度计不是放电视柜下面吗?”
“刚刚拿着用了。”奶奶转身在另一边橱柜翻了翻,找出一根洗过递给他,手掌盖上郁侃的手臂摸了摸,“谁生病了呀?”
不等郁侃回答,奶奶摸完人就出来了,许恣站起来躲开奶奶,从郁侃手上捏走温度计,甩了甩夹在腋下。
家里常备药耗完有一段时间,退热贴这样的东西上一次用完之后就没有补上去过,郁侃想让许恣上楼躺着,自己出去买药。
“我跟你一起去。”许恣坐了起来,烦躁地摸了把脸,“别摁我。”
“我去买药你跟我去什么啊去。”郁侃挤在他旁边,手从他衣服底下钻进去摸出温度计,操了声,“三十八你还去去去,躺着好不好啊亲爱的?”
许恣不耐烦地看了眼那温度计:“躺着干什么?”
“睡觉啊。”郁侃看着他。
“睡不着。”许恣没停歇地接上。
他自己除了温度上去,一点儿难受的感觉都没有,就是脾气收不住,让他就这么待在屋里他会更烦。
从被发现发烧开始,许恣脑子里也在计较,怎么突然就发烧了,他没什么压力,该学的时候学,该放松的时候放松,虽然中间小小地生过几次病,但每次都是风声大雨点儿小,次数多了他很难把发烧当一会儿事,他只知道他现在不想放郁侃自己出去买药,没理由的。
郁侃进洗手间拿盆子洗了块毛巾出来,看许恣直接找衣服换上了,站在窗边懒恹恹地看着他。
“......”
祖宗。
郁侃放下盆,低声商量:“现在还没到难受的时候,过一会就难受了。”
许恣才懒得跟他讨论这个:“难受了再说。”
许恣同学向来懂事得不行,任性这个词几乎跟他不沾边,但是每次生病就跟某个因子被激发了似的。
郁侃看了眼外面的天,啧一声,撂下盆:“走吧。”
许恣迈步走出去,奶奶另外煮糖水,锅放下去,再一看人走出去了,急得跟出去好几步:“不是病了吗,瞎跑跑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