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道:“那个坐着的是你爸爸吗,我上一级和你邻班的时候好像见过……”
她们好奇道:“那个站着的是你的哥哥吗?”
杨末背在身后的手指搓动了一下,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点头。
她们一阵抑制的惊呼,说道:“你们家是神仙颜值呀!”
杨韩礼貌地挤出一个笑,道:“还好了。”
……
一家三口开完了家长会,两个爸爸分别给她拎着书袋和行李箱,杨韩则背着她轻快的书包,走在两人中央。
莫名其妙地,这俩又因为拎的东西的重量开始了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了好几个回合,仿佛谁拿的多谁就赚了一样。
她低头看着脚尖,猜了半天,大概感觉出杨末和韩时雨今天的不对劲来自哪里,嘴上露出一丝带着甜味儿的弧度,小小地蹦跳起来。
到了校外的停车处,杨韩揽住二人的手臂,蹦跳了一下,在中间短暂地“悬挂”了一会儿。
两人的身躯猝不及防地向中间一倾斜,登时把嘴架给忘了。
杨韩咯咯笑了两声,说道:“你们这次拉稳了,我要跳了。”
韩时雨:“怎么跟只猴一样……”
说罢,二人的手臂同时一使劲,杨韩跳起来撑住,短暂地在中间荡了个“秋千”。行李箱轮滚动的声音变缓了,他们尽量保持着行进平缓,好让这只猴抓稳。
小女孩的臂力还是有限的,抓了一会儿没有力气了,落地之后,一边笑一边牵起了两人的手。
杨韩开心道:“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呀。”
杨末道:“好。”
激动的杨韩松开韩时雨的手,从背后一蹦,挂在了杨末脖子上。
“……”韩时雨道,“快点下来小心跌着。”
走到自家车门前,被猴缠得无法动身的杨末只好先托着她进了后座。韩时雨将外面的东西拿到后备箱安置。
刚一进门,杨韩偷瞄了一眼外面的韩时雨,然后把脑袋凑到杨末怀里,小声道:“爸爸。”
杨末:“嗯?”
女孩眨了一下长睫毛,单手成弯放在嘴边,用十分轻的气声道:“我老是在外面说老韩是我哥哥,我怕他会有点伤心,而且他经常不在家,我总是想他……所以才把礼物给他的,你不要不高兴呀。”
杨末看着她,久久无语,一股热流慢慢地爬上了脖子。
望进杨韩清澈的眼睛,杨末离线了许多天的理智这才出差回来,替他的大脑回顾了一下他今天以及之前的行为举止是多么的幼稚,活脱一个幼稚园小朋友争宠。
最丢人的是,现在居然被女儿给看出来了。
杨末尴尬了好一会儿,双手不知如何安放,最后还是扶额,道:“没有……不高兴。”
趁韩时雨打开车门之前,杨韩又补充道:“下一次我会送你一个的。”
杨末忍不住笑道:“嗯。”
这时,韩时雨进了驾驶座,看到后面这父女俩相视而笑的模样,递给他们两颗糖,说道:“在聊什么。”
杨韩恢复原状,在旁边做好,说:“在聊今天你找错了地方。”
韩时雨笑了一声,系好安全带,说道:“我明明记得你在五班六班来着……”
“那是几年级的事了!”杨韩一边说着一边解开棒棒糖的包装。
韩时雨刚要说话,杨韩从后面把棒棒糖塞到他嘴里,然后她才去解开自己的。
韩时雨挑眉,糖在齿舌间磕碰着打了个转,他笑道:“这不忘记你还会长大了吗。”
第52章 关于婚礼。
“你给我起来。”
带着口罩和橡胶手套的杨韩抓着一杆拖把,对沙发上的韩时雨说道。
今天的极讯总裁仍然没有工作,其丈夫仍然身在国外没有回来。
于是造就了这个,抱着两只狗,躺在零食和垃圾堆里宅家不出的嚣张男人。
韩时雨拿开一只脚。杨韩把此处的垃圾清扫干净。
杨韩不耐道:“你能不能把人挪开!”
韩时雨夹着他两只狗儿子,踩着零食堆可以落脚的空地一步一步地挪走。
杨韩一边打扫一边嘴上嘀咕个不停:“狗大狗二都会收拾自己的窝,埋汰死你算了……你这一天天的成天吃饱了就躺下,睡醒了就吃,你快点去公司住吧别回来了。”
杨韩:“你都三十六了!四舍五入四十了!”
韩时雨抱着狗大狗二,皱眉说道:“你怎么跟你奶奶一个语气。”
杨韩也很气。
柳祚叶告诉她养狗不容易,于是她在领养这两只的时候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她忘记了家里本来就有一只土著狗,而且他一只更比两只强。
跟杨末一起生活,她是公主。跟韩时雨在一块,她是干妈。
这些话几乎是一气呵成地从她嘴里蹦出来的。
杨韩把地拖干净了,韩时雨才跟两只狗搬回来,还美其名曰:“我这是在锻炼你,你看你爸把你惯得五指不沾阳春水……”
杨韩冷漠道:“我爸回来我就告状。”
听到告状韩时雨便激灵了,两只狗被他一边夹一个,随着主人同步转头,他道:“是不是玩不起。”
杨韩不理他,继续扫其他地方。
她清扫着着屋子,拿起相框,抹了下面的桌面。这张照片是他们一家五口。杨韩无意间看到了杨末手上的戒指,她愣神盯了好一会儿,叫道:“老韩。”
韩时雨啜了一口啤酒,说道:“干嘛。”
杨韩:“你信不信佛?”
“?”韩时雨说道,“没有信仰。”
杨韩非常疑惑地转头看他:“那你拜不拜菩萨。”
韩时雨说道:“你想说什么。”
“不然我爸为什么会看上你呢,”杨韩已经纠结这个问题很久了,她说道,“我觉得,凭你的条件,是需要烧香的。”
韩时雨:“……”
他道:“我认为你对我的个人魅力误解很深。”
杨韩:“呵。”
“你爸当初是给我写过情书的。”韩时雨泰然自若道,“虽然只有几句话。”
杨韩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什么时候,你梦见的吧。”
韩时雨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说道:“结婚的时候。”
……
婚礼在挪威。
当时到场的人很多,绝大多数是韩时雨的朋友。只有韩朗作为父母一方出场。老杨死活不肯来,杨末说九成原因是老杨他听不懂外语,面子上过不去。
本来打算把死缠烂打这招用在老杨身上的韩时雨这才遗憾罢休。
杨末是非常注重仪式感的人,婚礼是一个将两条生命线系在一起的仪式,对他来说更加意义非凡。他和韩时雨约定好,每个人在婚礼誓词上写一段话,上面的内容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加以保密。
去往异地的飞机是早晨的,韩时雨一身惺忪的起床气,在他旁边戴着眼罩小憩。杨末久久地望向舷窗外。
他听见了来自身边的鼻息,又轻又脆弱,像是安静的温床。韩时雨的睡眠很沉,跟个没有防备的小孩一样。杨末曾经心血来潮,在一天早上捏住他的鼻子,但这恶作剧没有到达预期效果,韩时雨没有醒,只是眉头稍蹙,向前挪动抱紧了他。
此时的杨末没有伸手,安静地描摹他面部的轮廓。
毕竟他马上要将这个人放进自己后半生的每一个决策里,需要再次好好观察一下的。若是谁要签一个终身契约,落笔前总要细读一遍合同。
从头打量到脚,甲方杨末仍旧是那个老评价——徒有其表。
众所周知,雄性动物的艳丽外观一般用于繁殖用途,即吸引雌性。作为人类,他的外观实属上等,这大大增加了交.配许可的概率。
可偏偏杨末是个“颜盲”,生物进化了几亿年形成的一套理论对他不起作用。
杨末叹了一口气,不知脑海里该想些什么,盯着韩时雨出神。
这时候,韩时雨启唇,小声说道:“你老公帅吗。”
杨末:“。”
这人似乎刚才就处在了清醒状态,并且感受到了杨末发呆时的目光。韩时雨仍然保持换姿势躺着,说道:“忽觉灼灼爱意沐浴我身,便受宠若惊地醒来了。”
杨末把眼罩拉下来,给他变成了口罩,说道:“你还是别醒了,闭嘴。”
……
杨末不信教,但是那天和这个人一起走过教堂的时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