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李宗喝完了咖啡,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转头摇摇晃晃走了两步一头栽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我准备在这儿凑合一宿,你也早点回去吧。”
韩阳抬头看他一眼,转了圈办公椅,站起身走到李宗身侧抬脚踹了踹他:“滚回家睡去,万里长征才第一步,这么拼干什么。”
“那你呢?”李宗坐起身看他。
韩阳拿过外套盖在自己身上,接着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里,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我不想回家。”
李宗几欲张口,最终还是把满肚子的话揉成一声长叹,起身:“行吧,那我回去了,明儿早上给你买早餐。”
“不用,食堂有早餐。”韩阳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指了指头顶:“把灯关好哟,么么哒。”
李宗满脸恶寒,拿起遥控器关好了办公室的所有灯,马不停蹄的离开这个油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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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睡得不舒服,韩阳又满怀心事,天刚微微亮他就满脸疲倦的起了身,洗漱之后又把自己埋进了堆积如山的文件夹中。
员工陆续上班,看见韩阳的时候无疑都是满脸的诧异。
助理是个大学毕业生,名叫任小小,满脸机灵的小姑娘。看见韩阳的时候也难免有些局促,这可是她实习以来第一次见到顶头boss。
“你去联系帝都海洋地产的王总和征和投资的赵总以及王厅长,就说我刚从柳市回来想跟他们聚聚。”韩阳签好了文件,顺势伸手递给她,起身绕过办公桌:“另外约聚星造型的卡尔,告诉他我半个小时之后过去。”
“是,韩总。”任小小收好了桌子上厚厚一摞的文件,小心翼翼的推门出去。
韩阳回家冲了个澡,丝毫没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开车直奔聚星造型。一进门造型师卡尔就立刻热情满怀的迎了过来:
“我说韩少爷,您可有年头没联系我了。旁人消失都是个把月的,您倒好一走就是好几年。想的我哟……”
“少来这套。”韩阳转头挑了身西装,坐在化妆镜前头任由卡尔摆弄自己的头发。
卡尔陪着笑:“韩少,这几年您去哪了呀?”
“出国留学。”韩阳疲惫的闭上眼睛,化妆灯晃得他头疼。
卡尔眼睛尖,知道韩阳心里藏着事儿也就不再多嘴,只让人挑好了药膏,轻缓的涂在了韩阳的头发上,细心的说:
“韩少,您呐闭眼歇会儿。我先给你头发做个护理,然后再给您做造型。”
“好。”
卡尔关上了化妆镜上的灯,转头又忙活别人去了。
嗡嗡嗡。
韩阳闭着眼睛刚有些睡意,就被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惊醒。他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号码,皱了皱眉接通:“喂,您好。”
“小宝贝儿,想我了吗?”
韩阳顿了顿,两眼模糊,因为睡眠不足脑袋里稍微有些迟钝,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温布斯。
“你要干什么?”他冷了声音。
“别这么凶嘛。”温布斯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可是好心好意才给你打电话的,你还不领情。”
“你到底要干什么?”韩阳攥紧手机,显然没了多少耐心。
“我就是告诉你,威廉已经醒了。而且外祖父已经派人把他接回国疗养和治疗,刚刚上飞机,你可以专心忙工作了。”
“什么?”韩阳登时起身,头撞到上边的机器上疼的他龇牙咧嘴,连带着头发涂的药水儿也蹭了一身。
“哎哟!我的祖宗哟,您可别动啊。”卡尔惊呼一声,忙不迭带着几位助理开始手忙脚乱的给他收拾残局。
韩阳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椅子,指甲扣进了真皮靠背里。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人抽空了,满脑子都是温布斯的那句……
程远醒了。
“他……他……”韩阳颤抖着下唇,皱眉问出了心里的话:“他有找我吗?”
“有啊。”温布斯语调轻快:“后来我说你回帝都了,他就没再说过话。行了消息我传到了,挂了。”
“等等!”
韩阳下意识喊住了温布斯,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
问程远的身体如何了?还是问他有没有怪自己?好像问什么都不合时宜。
“怎么?想我了宝贝儿?我可以立刻飞去帝都疼你。”温布斯压低了语调,微微带着些沙哑显得更加性感。
“程远还说什么了吗?”
“哦…对了,你要不说我都忘了。他给你留下个礼物,我已经派人给你送过去了,你记得收一下吧。至于什么话……”温布斯拖长了声,故意吊韩阳的胃口。
“你他娘的快说!”韩阳低吼,五官狰狞,青筋恐怖的攀爬在他的脑门儿上看着恐怖极了。
卡尔收拾好东西与助手交换了个视线,识时务的退了下去。
“他说。”温布斯一改往日的嬉笑,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接着一字一句如同闷雷一般砸在了韩阳的头顶:
“为你保驾护航的路实在太苦了,他好像只能陪你走到这了。”
第69章 破罐子破摔?
韩阳挂了电话坐回了椅子上,抬起头木讷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眉目依旧,好像这五年的时间只给他添了些恰到好处的成熟,而岁月的残酷之处却并没有留下烙印。
可是为什么胸口下边心脏的那个地方却觉得五味杂全,让他喉咙一阵阵的发涩。究竟是什么让他原本坚强骄傲的心变得千疮百孔,丑陋不堪?
他不明白,程远的那句就陪自己走到这里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明白,也不敢去深究其中的含义。
程远真的就这么决绝的离开了。
甚至没舍得给韩阳发一通视频,走的潇洒,走的不留余地。
韩阳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狼狈。可伴随着卡尔理发剪刀在耳边‘唰唰’的声音,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那感觉好像被一只手攥住了胃,反复的蹂躏摧残。
他只好一把推开卡尔,低头直奔厕所,弯腰对着马桶呕个不停。
最终脸色惨白,嘴唇青紫的韩阳在众人诧异探索的目光下又坐回了理发椅上。
化妆镜上的灯光晃得他眼睛通红,直掉眼泪。他看着镜子,无奈视线逐渐模糊,挡住了视线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众人诧异的看着这个满脸眼泪,哭的满脸无措的男人,转过头窃窃私语。
半晌,韩阳深吸一口气抬手缓缓地抚上自己的小腹。一瞬间露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扭曲而又难看。
这个孩子真是来的太不及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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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韩阳如约见了几位老总,也许是他脸色太过于惨白,神情又恍惚的很。那些人并没有依照酒局惯例猛灌他喝酒,反而是把目标放在了韩阳带来的丁经理身上。
直到晚上天黑,韩阳滴酒未沾却脚下发飘的从酒店走出来。另一边的丁经理被司机扶上了车,他沿着小路晃了半天,最后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只好打了车直奔公司。
接下来的整整两个月,韩阳都把自己埋在高强度的工作当中。连一向对工作热情谨慎的李宗都说他可能是突然变态了。
其实韩阳既没有变态,也不是突然变成负责任的工作狂。而只是打算在肚子大起来之前把所有筹谋的事情完成,然后再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全全的把孩子生下来。
外面骆宪仁袭击威廉的新闻也被传的如火如荼,直到最后隐居已久的骆老爷子和夫人都被逼得不得不出山亲自解决。
结果,骆家连着向韩阳发了三次会面邀请,都被拒之门外,因此外界的猜测也更加夸张到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董翰签约之后一直游走在众董事之间。表现殷勤,更是不惜背上渣男忘恩负义的名义,与王厅长的独生女王娉婷来往亲密,几番被记者拍到。
一时之间,朝阳地产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李宗急匆匆的走进公司,一把推开韩阳办公室的门,把那个歪着头趴在文件夹上的男人拎着领子拽起来,怒吼:
“你整天把自己窝在办公室都在忙些什么啊?你知道董翰这阶段在背着你私下贿赂其他董事做的那些腌臜事吗?”
韩阳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头疼欲裂。他伸手推开李宗,皱眉:“你吼什么吼,吵得我头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