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易想,管你有什么要求,反正他已经决心赖账了。
“俞安然的爸爸又为什么要帮你,你们认识,还是……”你不要脸的请小朋友帮忙了。
谭衍无声冲他招了招手。
虞易隐隐觉得不太妙,却出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盲目信任,把耳朵凑了过去。
明明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谭衍在他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偷笑了一下,低声正经道:“俞安然想跟我学画,刚好他成绩差,他爸爸也没指望他能继承家业,知道后干脆把人交给我,准备让他去参加艺考。”
怪不得。虞易对谭衍也不算一无所知,俞安然如果真的能在他手底下出师,别说拿下艺考,这条路基本上可以替他铺平。
虞易了然地点了点头。
借着这个靠近的姿势,谭衍忽然按住了他的后颈,“小鱼,商量一下,我都已经上来了,就别赶我下去了吧。还得把被褥拖出来再铺一次,多麻烦。”
浑浊的气息呼在耳畔,虞易推了他一下,一时不知所措。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谭衍又道:“我明天要走了。”
走?虞易愣住,“你要去哪?”
“不知道。”为了避免虞易以为自己在逗他玩,又补充了一句,“去采风。你大概有段时间不用见到我了,怎么样,开心吗?”
虞易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开心,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他说:“挺开心的。”
“既然小鱼开心了,那今晚可以借半张床给我吗?”
虞易兀自在另一边躺下来,“你不是已经躺着了吗。”
他听见谭衍笑了一声,随后关了灯,在黑暗中道了谢。
虞易闭上眼,心说,这是看在他马上要走的份上。
第21章 都是熟人
谭衍说走就走,第二天回去以后,从画室里拎出个包就不见了人影,显然是早有准备。
一进一出不过片刻的功夫,他没有做停留的打算,只留了一句“再见”便出门了,这让原本有心和他坐下来谈一谈的虞易有些措手不及。
走得也太急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虞易一个人,他一时竟有些怅然若失。
明明以前也都是一个人的,怎么今天就觉得不对劲了呢。
虞易想了想,觉得是谭衍平时存在感太强。他用两个多月习惯了谭衍的聒噪,所以一时间不习惯没有他的安静,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事实上,迫于他的“合租条例”,大多数情况下谭衍都是和他各做各的事,偶尔才出来作个死。
甚至,由于种种原因,虞易在公司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还要久。加上他们不住一个房间,两个人和谐相处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
虞易原地发了会儿呆,干脆收拾收拾准备去上班。
工作才是解决烦恼最好的方法。
劳模标杆虞总如是想道。
才到公司,虞易就接了个电话,对方说攒了个局,打算介绍几个人给他认识认识。
“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就一起吃个饭玩一玩,权当放松了。”
说话的人也清楚虞易的性子,特意说明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
“就在城南郊区新开发的旅游山庄,霍家的地界,你应该知道。”
这人姓林,是他曾经的合作伙伴,公司刚起步那两年也帮过不少忙,是个八面玲珑的老好人。虞易没多想,去了,最多就是喝几杯酒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晚点会过去。”
不知为何,虞易想到了上次半夜被谭衍送去医院的事情,莫名有点心虚。
……实在不行,他带盒头孢,就说自己感冒了。
虞易没真的带头孢,不过一轮谁也不认识谁,却比见了妈还亲切的寒暄后,他不动声色的提了句自己刚从医院出来,倒没人非逼着他喝酒不可。
菜没上齐,众人便其乐融融的感谢林总做东,没想到林总卖了个关子,说:“今儿做东的可不是我。”
虞易喝了口单独要的白开水,听其他人配合的问起了真正做东的人。
“在座可能有人听说过……”林总话说到一半,忽然往门口看去,“哎,要不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各位,做东的人来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纷纷恍然大悟。
虞易慢了一拍,抬头看到来人,心头一窒,当场就想甩屁股走人。
林总毫无所觉,站起来乐呵呵地介绍:“这位是屈海波屈总,家里原先一直在海外做生意,前几个月刚到本市,初来乍到,托我这个老好人走走关系,希望和各位认识一下。”
虞易听到这里只想冷笑,初来乍到就敢给他使这么大一个绊子,加上今天这一出,显然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人今天就是冲着他来的。
屈海波穿着得体,客套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边吃边聊吧,也不是什么正经场合,大家玩的开心就好。”
说完不经意朝虞易看了一眼。
林总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还想再说几句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虞易忽然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口饮尽。
他声音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林总,不好意思,家里有事,得先走一步了。”
“诶?”林总不明所以,“怎么忽然要走?”
虞易面不改色的扯谎,“家里突然有事。”
林总比他虚长了几岁,成家也早,知道虞易是Omega后也挺照顾他的。可这突然间说走就走,他很不能理解。为了缓和气氛,林总哈哈笑了两声,“我们几个有家室的都还没急着走,你着什么急呀?”
谁还没个家室了呢。
刚巧,虞易想起来自己已经结婚了,说谎的时候竟理直气壮了不少,“就是家里那位叫我回去,事出突然,搅了大家的兴致,不好意思了。”
在场的人本来也没有多熟,除了林总惊讶于他什么结的婚,其他人也没拦着。
虞易临走又自罚了三杯,算是全了大家的面子。
人走后,今天真正做东的屈海波才沉着脸,皮笑肉不笑的问:“他结婚了?”
“啊。”林总也懵着呢,不过虞易不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他说结婚了,那就是真的结了。
从餐厅的包厢出来,虞易整个人还是低气压的状态,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屈海波这个人,尤其想到要和他共处一室,就更恶心了。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喝酒喝的,总之虞易的胃忽然翻涌起来了。
刚才席上他也没吃什么,进了厕所只是一顿干呕,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在卫生间外面的镜子前洗了把脸,准备一会儿直接去趟医院,谁料一抬头,镜子里竟然映出了那张他最不想看见的脸。
“好久不见了,小鱼。”屈海波竟然一路跟了过来,整个人身上就明晃晃写着“不怀好意”几个字。
虞易拧眉转身,冷淡道:“别这么叫我。”
“好吧,路易。”屈海波顺从的改口叫了他的英文名,“你要知道,我很想你,为了见到你,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
“可我不想见到你。”
如果说,虞易原先对谭衍是嫌弃和厌烦的话,那么对于眼前这个人,他只觉得恶心。
“让让,我要走了。”
他连“请”都不屑说,只有快点离开这一个想法。
屈海波显然不会听他的,一动不动正正好挡住了过道,“路易,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是爱你的。”
虞易对他做作的深情保持冷笑,始终保持着防备的姿态。
“你还是这么有魅力,就和十年前一样。我依然还是如此的爱你。”屈海波在微笑,大胆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像个精神病人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都不知道我听说你就在这座城市有多高兴,我一定是为你而来的。”
虞易是真的觉得他有病,“说够了吗?”
他脑子进水了才会相信这人所谓的“爱”。
屈海波这个人风流成性,怎么可能对什么人一往情深。他能记得自己,恐怕都是拜六年前自己往他裆上踹的那一脚所赐。
虞易至今还在后悔那一脚怎么就踢歪了。
而且据他了解,屈海波这次根本就是惹了家里老爷子不快,被发配回国的,更不可能存在什么为了他而来。
“说够了就让开,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