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倒在他身边的伏见猿比古第一时间翻身打开他按着自己左锁骨领口的手，拉下他的T恤领口，露出那个接受『赤王』力量后获得的红色印记。
整个印记在发红发亮。
“他的力量暴走了。”
伏见猿比古看向天空中两把剑尖指着的方向。
“那个人，已经快不行了吧。”
这冷淡的语调唤醒了八田美咲曾经的记忆，他抓住伏见猿比古的衣领，“你这家伙！”
八田美咲想起他和伏见猿比古第一次见到周防尊的情景。
那时候周防尊身边已经聚集了一群人，伏见猿比古和八田美咲无所事事，逃课出来在电线杆下互相坐靠着，一个打游戏，一个喝着一瓶饮料然后被另一人抢走喝了一口。
然后——胡乱扔出的没喝完的瓶子险些砸到了周防尊。
周防尊接住了那个瓶子，将里面喝完，然后随意地扔了回去。
但是，不等玻璃瓶子落到地面，已经被高温化得不成形状了。
“与其在这种地方浪费生命，不如跟我们走哦，中学小鬼。”
“可以让你有地方发泄过剩的精力哦。”草薙出云双手插兜道。
“你这混蛋，就没有点感觉吗？”八田美咲吼道，“他不是你曾经的『王』么！”
“你不也是，其实也还没……”
伏见猿比古楞楞地看着他。
“八田先生，我们走吧，大家都去逃难了。”镰本力夫走过来说道。
他看着两个没有任何想要离开意图的人，用魁梧的体格双手各抱起一个放在肩头。
“喂你干啥呢！”
“放我下来，别管我。”
两个人同时拒绝。
“我也不想救你，”这是对如今为青色氏族的伏见猿比古说的，“这是『王』给你的恩情，尊大人才不会介意你的背叛什么的。”
“他是个心胸宽广的人。”镰本力夫道。
伏见猿比古垂眼，轻声自语，“所以才让人火大啊。”
接近学园建筑主体的空旷空地上，两个『王』交战的光芒令人眼花缭乱。
站在远处的山坡上，胡二道看着岛外撤离的人们，还有两位激战的『王』。
“安娜，大家都走了哦。”
此处是两个王的战场波及不到的地方，胡二道轻声道，“你害怕吗？”
“不。”寡言的女孩说道。
那是尊。
“尊的力量不会伤害我的。”
“真有自信呢。”胡二道眉眼弯下，“既然如此，我就开始准备了……总感觉之后要被草雉一顿教训呢，我们两个都。”
栉名安娜没有回话，远远地感应着周防尊所在的方向，像是要把什么记在脑海里，她闭上了眼。
在没来到『吠舞罗』之前几年实验室里最常做的事再次在她的意识中发生。
那时候，她的意识为了躲避身体遭受的迫害，才竭力离开身体前往石板所在的地方。
现在，她是凭借自己的意愿，想要到达尊力量的来源。
想成为『王』，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她的初心都没有变过。
之前是为了最后的亲人姑姑栉名穗波，现在——
她……想要拯救尊。
就算，要承受过分的能量洗礼。
就算，要在真正成为『赤王』之前得到『赤王』狂暴的力量。
力量终归是由人掌控的，不同的人身上力量就会有不同的形态。
这是胡二道对她说的话，可以的话，她希望这漂亮的红色，能够一直存在。
多多良……尊……这漂亮的红色，可以成为守护的力量吗？
胡二道也倚坐在树边的石座上，目光看着两把剑的方向，但眼神幽远，像是透过剑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点在在御柱塔高处存放的『德累斯顿石板』表面纹路微微泛起光芒流转，在原要循序渐进发生的那个未来……
“『石板』。”
他感应着无处不在的『石板』的气息。
凡是带有『石板』力量的异能者所在之处，就是『石板』存在的地方。
像是整个人都暖洋洋地浸在冰冷的『石板』上。
『石板』的存在像是清晰地出现在了不到一步之遥的身后。
温暖与寒意并不会冲突。
因为『石板』对人类的动作是轻柔的——尤其相较于石板本身带有的强大力量，赋予人类，即便是『王』的力量，也是很小的一部分。
但无可否认的另一点则是，『石板』的力量毫不温情，冰冰凉地改造着异能者的身体，甚至反过来驾驭异能者形成暴走。
“在剑落到地面前将力量转移给安娜可以吗？”
“你应该记得她的气息，她之前触碰过你不止一次，记得吗？”
胡二道说着之前协定的结果。
对于『石板』来说，这只是把『赤王』的力量提前给下一任赤王，只是如今的下一任『赤王』可能还不能完全承受这力量。
而对于胡二道，一旦周防尊身上的王权能量消失，他就可以没有负担地将可能被杀死的他转换到系统那里修复身体。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栉名安娜能否良好地接收这提前给予的『第三王权者』的力量。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有生命之忧，毕竟这次力量的赋予是『石板』的主观意识进行的，不是被动程序的挑选人类之后自动赋予力量。
至于和『德累斯顿石板』这个仅有宽泛意识的依附现实的概念性存在达成交易的筹码……
被系统评价“空手套白狼”“最后全是系统的工作”的胡二道装模作样轻轻地笑了声，嗯，未来不就是最好的筹码吗？
——注定被毁灭的未来。
即便是宽泛概念上的存在，也有着维护自身存在的本能，也绝不想自身迎来灭亡。
这样，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石板如果有意识的话，最后被小白毁掉的时候肯定一脸懵逼。
嗯，这不是我家的崽吗？
我给你力量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第107章
极为罕见的四『王』相聚场面。
银色，透明的暗色，青色，红色。
雪后澄净的天空中，高挂着四把几乎要互相碰撞在一起的巨剑。
那是有的人们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见过一次的宏伟之物。
那是属于『王』们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呼——”
大地上呼啸旋过冷意的寒风，吹起茫茫然的雪屑空中飞舞，像是从地面上起了雾气，冬天的寒冷烈风扑面而来。
两位『王』对立着站着。
『白银之王』在之前介入了二人热火朝天的战场，恳求周防尊杀了他。
“你要找的是他吧？”
伊佐那社说。
他的语气下一秒开始求饶，尖叫威胁着不能杀了自己。
那是『无色之王』的话语。
借助自己『不变』的特性，伊佐那社将『无色之王』的精神体关在了自己体内。
然后……恳请『王』，来杀了『王』。
他不知道自己被『王』所杀能否活下来，但却势必要让『无色之王』灰飞烟灭。
『白银之王』主司『不变』，也许就代表着他的『不灭』——毕竟没有尝试死过，伊佐那社也无法得知答案——但依靠精神体『干涉』他『王』的『无色之王』，在周防尊释放全力的一击中……
必定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寒风涌动发梢。
“对不住了，”周防尊注视着远处，视线没有焦点，“让你抽了下下签。”
他低低道。
亲手杀了一位，或者说两位『王』后，威兹曼数值已经彻底崩坏爆表。
他凭借最后的意志维持平静在这里说话。
“亏你还能用这么爽朗的表情说出这话呢。”
宗像礼司冷着脸看着在这种时候反而变得轻松释然的周防尊。
“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在事情发展到这步之前——”
宗像礼司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停住先前的话语，微微低头掩住神色，换了语气，“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周防尊以沉默回复。
半晌，他开口。
“什么都别说了，宗像。”
他头顶的剑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
周防尊张开双臂，坦然地面对着宗像礼司，面对着即将落下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