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托·彭格列,还有,格特林·杰雷米亚。
“先生,买束花吧。”
属于年轻女孩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索,他视线偏移,看向挽着花篮的少女。
很清秀的相貌。
哦,原来已经到达这里了。
这里已经差不多不属于平民区的范围了。
达官贵族在这片区域常有居住,因此这附近的住宅价值也很高。
这也是像卖花女这些小贩经常踏足的地方。
车站、港口、以及富人区的边缘。
她们不会在平民区卖花,因为平民们很少有这闲情逸致享受滴着露珠的清晨鲜花。
她们也不会往这区域里面深入,不仅是有可能被羞辱,也是怕冒犯贵人。
因此,在这区域的入口,贵族、商人、平民都可能经过的地方,是她们的最好的选择。
人流量当然比不上车站、港口这些地方,但贵族或者商人出手都很大方,也有许多贵妇人或者是家里的小姐唤女仆往这些卖花女这里订货。
“来支百合。”
想了想,西蒙·科扎特道。
“好的。”
卖花女孩细心地分出一束花枝,用旧报纸卷好交到客人的手上。
报纸是她从不需要的人家里挨家挨户收集的,这也是她卖过的花束的一个特色,可以让这些客人更好地记住她。
西蒙·科扎特也曾有朋友做过类似的工作,只不过她已经和小镇一起死亡了。
他很能理解平民们的想法,因为他自己也有愿望。
如果不是当初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或许他也会平平凡凡得像他们任何一个人一样,普普通通地生活着。
而不是像现在……
隐藏,奔波。
以年轻的历经岁月来积淀那些沉重的东西。
“我年纪轻轻,我颠沛流离,我……不愿甘心。”
这是西蒙·科扎特对自己的评价。
Giotto和G只是站在他的身旁,和他站在同一条道路前。
前方,仍是迷雾重重,不知何往。
那时候的他们年轻,却有火热的心没有熄灭。
“为保护家园跟人民而战,不如建立一个自卫团吧。”
上门拜访的西蒙·科扎特没有想到自己当年的一句建议,会被Giotto和G切切实实地这么实行了,而且发展势头良好。
这一刻,他深刻的意识到,平民已经受够压迫许久了。
不管是政府还是本土的、外国的上层势力。
物质贫穷、精神痛苦。
阶级不同,注定无法互相理解言语。
彭格列自卫团扎根于平民,不同于那些发展然后受人依附的家族,自卫团是要让人们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这也是未来庞大的彭格列家族的第一步。
“欢迎回来,西蒙。”Giotto热情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也很高兴我能回来,Giotto。”
西蒙·科扎特愣了瞬,很快勾起嘴角回抱了一下。
“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嗯,”西蒙·科扎特毫不意外Giotto良好的直觉,眉眼是比离开时更加轻松的姿态,“我回来帮你。”
“你……”G皱眉看着他,欲言又止。
“我已经完成第一件事了。”西蒙·科扎特轻仰着笑了笑,露出一个有些爽朗的笑容,“第二个,至少也是我的理想,我当然也要来做些什么。”
“可是,科扎特,你不是……”
“不,”西蒙·科扎特止住了G的话,“我不会加入,但我要做我的力所能及。”
“这次离开,我遇见了几个朋友。”
他缓缓地说起了自己这一年的经历,离开,寻找,谋划,以及覆灭……包括自己在这一路辗转中遇见的几个性情相合的同伴。
桌面上犹沾露珠的鲜花静静横放。
在彭格列庄园极远的山脚城堡里,一辆马车从城堡出发,向着巴勒莫出发。
“少爷,老爷要是回来,知道您又逃家,肯定会生气的。”
坐在马车前方挥鞭的老头这么说,驾驶马车的速度倒是毫不含糊。
马车外表坚硬华丽,内里却布置得十分柔软,玻璃窗用帘子隔着。
蓝宝·波维诺慵懒地躺在马车宽阔的坐垫上,眼睛半睁不睁,看似困倦极了,浅绿蓬松的短发安逸地贴在脸颊边。
他瘪嘴,声音游离地说:“那是他最近越来越爱唠叨了……”
声音渐弱,似乎下一秒就会跌入梦乡。
马车轮“咕噜咕噜”的声音此时也成了催眠的伴奏曲。
耷拉的眼皮终于落下,沉沉的呼吸声在马车内响起。
“愿主保佑,阿门。”
流畅的十字在胸前划出,布道的神父送走了前来寻求启示的最后一位信民。
天色见黑。
“今天真是究级的累呢!”
小麦肤色的神父有着一头很短的黑发,手中拿着一本合上的《圣经》,用着爽朗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着不像是养尊处优的教士,反而是个身体素质极佳的青年。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战无不胜的拳击家”,这是人们在他成为神父前给他的名号。
就在神父打算关上教堂的大门时,今天,最后一位来人踏进了教堂。
“是想告解什么吗?”
心里遗憾着今天的锻炼时间又要延后了,纳克尔说着,走向来人,黑袍胸前的十字架微微摇晃。
来人没有回头,而是仰望着高高的圣母像。
彩绘着圣经故事的花纹玻璃已经暗下去了,只能看见从教堂尖顶窗户上漏下的隐约之光。
最后的黄昏颜色。
“你好,神父,”最后的访客终于转头,茶色的含笑眼眸微亮,“我是来找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阿门(Amen),希伯来语,意思是“诚心所愿“,”但愿如此,实实在在的”,教众祈祷结束时表示“我同意”。
第145章 自卫团发展史(2)
阿诺德,这个年轻人,是真的超脱俗人。
比如把秘密情报点设立在墓园旁边一样……
这位面色冷淡、似乎什么都无法打动的秘密情报局首席,径直走过地下通道,走进窗明几净的二楼办公室。
这是另一处大街的地面。
胡二道向外瞧了一眼,目露疑惑,所以……为什么要那么远从墓园那边绕进来?
这个年代还没有防弹玻璃,军火却是十分盛行,各式枪支都有流通,如果被袭击,很容易成为靶子。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情报局进门方式。
要不然就大大方方地使用一个大家都自以为很了解的地址,要不然就不要让人知道位置,这样……绕一大圈,是为了什么?
“因为没有门啊。”
恰好这时还留在情报部据点的一个金发年轻人过来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看到新人疑惑的样子就明白了他在纠结什么。
“阿诺德选的地址,很新奇吧?”
“梅洛。”淡淡威胁性的话语从上方传来,“你想被我拷杀吗?”
代号“画眉”的年轻人忙不迭抬手,迅速辩解:“刚刚我什么也没说。”
堪称从心的标准姿式。
但显然这位画眉并不是善罢甘休被镇压的角色,低头的同时还没忘记飞快低声和新人传授经验:“学着点,面对首席的拷杀的最佳应对方法,你不会想知道和首席打的下场的。”
某“画眉”最开始的时候就为自己的嘴贱付出了后果。
胡二道:……
“你不该是画眉,这太埋没你的才华了。”
他真心实意道。
仅仅是第一面,梅洛就给胡二道留下了“极其碎嘴”的印象标签。
“我不接收一个来路不明的间谍。”
刚刚跟上阿诺德的脚步,胡二道就听见身旁的首席情报员这么说到。
胡二道的脚步微不可见地顿了顿,随后笑道,“阿诺德大人,我们这些人来历不明不才是正常的吗?”
不是吧,那份资料他很认真地推敲去做了,有系统的经手,需要去查证的地方也能毫无纰漏,没像前几个世界那么敷衍,只在用到的时候才想着要补充身份。
突然想念上个世界有身份证明就能合法做任何事的世界了。谁也不会追查过去。
啧。
“二道,东方血统的混血儿,孤儿,五岁进入勒托孤儿救济所,七岁起被带入‘学校’秘密培训情报技能,十五岁前往法国,由于预备与法国开战,在战争前期回国,而后被文书派往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