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柳?柳家公子可是叫柳兮?”与身后的杜雪臻交换了一个眼神,林晚问道。
“是是是,就是叫柳兮的。”宋田说道。
容逸疑惑道:“既如此,那为何这柳兮现在才求救?又为何不直接寻到官府来而是要在灯会上求人救命?”说完,似是才意识到男子不该掺和这些般又低下了头。
林晚低笑一声,伸出手握住了容逸的手,才道:“阿逸问得对,宋刺史可知为何?”
宋田道:“据那柳兮说道,他先是被卖到了南浔镇上的青楼,后来不知为何两日之后便被卖出了江南,一路颠沛至幽州又被栖秀楼买下,这一路他都被严加看管,那栖秀楼的老鸨更是个厉害的,直接就让他挂牌接客,灯会那日他也是趁着众人不那么警惕才跑了出来,奈何对这幽州城人生地不熟,只得往人最多的地方跑,找看起来最像贵人的人帮自己。”
容逸闻言,悄悄瞪了林晚一眼,自己的妻主可不看起来就是贵人么,招蜂引蝶!
感受到身边人不善的目光,林晚无奈的扶额,手上却不轻不重的挠了挠容逸的手心。
“主子,既然柳家主早就被害了,那那个柳家主又是何人?”杜雪臻疑惑道。
“什么柳家主?”宋田听到杜雪臻的话也是一头雾水。
林晚给了杜雪臻一个眼神,示意她将之前的事情讲给宋田听。宋田听罢,也是连连啧舌。
“看来这煤矿之事没有这么简单啊……”宋田感叹道,同时也在心里为自己点了根蜡,本以为自己调来幽州能取得一番成绩后风光的调回华都去,没想到却碰上了一个如此棘手又复杂的案件……
“宋刺史,你现在就派出人去,好好查一查这柳家。”林晚沉声道,想了想,又补充说,“尤其要查一查这柳家主和湖州太守的关系。”
“是,下官立刻去查。”宋田大喜,林晚此言就说明此事她会受理,这等煤矿大事若是有了荣王世女的指点就不愁自己会出事啊。
“另外,将那柳兮唤来。”话音刚落,林晚便收到来自容逸抱含怨念的目光,不由得哑然失笑。
“阿逸乖,我只是想问他一些问题。”
“哼!”容逸别过头去,生着闷气,当着我的面还要见别的男子,当真是过分!
“既如此,不若一会就由阿逸来问话吧。”
“我……我来问?”容逸转过头来,言语中虽带着迟疑,一双亮晶晶大眼睛却忽闪忽闪的。
“嗯,为妻突觉喉咙不适,还望夫郎能够代劳。”林晚笑盈盈的掐了掐容逸的脸蛋,眼神温柔的像是能溢出水来。
容逸陷在林晚专注的目光里,不知不觉间脸颊已经通红,若不是有面纱的遮挡只怕是不能见人了。
“殿下,柳兮带到了。”门外侍卫的禀报声打断了屋内的旖旎,容逸紧忙正色,林晚也坐到了一边。
“柳兮见过贵人。”柳兮被带进来时已没了昨夜梨花带雨的样子,只见他身穿一袭白衣,脸上粉黛未施,只有一片冷漠。
容逸见柳兮这一番样子倒是在心里对他敬佩了几分,面上却淡淡道:“本君是荣王世女君,昨日听到了你的事,你可否再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是。”柳兮全程低着头,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冷静的讲述了他们一家人是如何遇害、自己又是如何被辗转卖到了幽州的全经过,直说的容逸也连连皱眉,心下的那点酸味也早就被抛去了九霄云外……
“你可知,现下南浔镇上仍有一叫柳波的商人,前些日子还要将她的独子柳兮嫁给旁人联姻呢。”
柳兮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什么?我父母家人皆已遇害,怎会还有一个柳波?”
“这便是此案的疑点所在了,不过你放心,我妻主已派人去查了,若你说的属实官府也定会还你清白。”
“既如此,那便谢过贵人了。”柳兮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仿佛世间万物都与自己无关,行过礼后便要出门。
“等一下。”容逸忽的出声叫住柳兮,看着他淡然的神情迟疑道,“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我如今这般模样哪还配有什么打算?”柳兮微微一笑,又道,“待事情了解后我会离开,但我会一直活着,毕竟这条命是我爹娘在这世上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说罢,又行了一礼便走出门去。
容逸看着柳兮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倒也是个奇男子……”
午膳时分,宋田正殷勤地招呼林晚等人用膳,灼华便走了进来,她先是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咽了下口水后才禀告:“主子,咱们的人用飞鸽来报,说是那南浔镇的柳宅在数月前失火,除了柳家主和柳公子外的所有人都烧死了……然柳家也算是家大业大,在短短数日内便又建起了现在的柳宅,而那次失火之后柳家的生意越来越好,与官府的关系也得到了缓和,人家都说柳家这是浴火重生呢!”
“什么失火,我看这分明是毁尸灭迹!”容逸撅着嘴嘟囔道。
“那如今的‘柳波’与‘柳兮’又是何人?”宋田疑惑道。
灼华一顿,惭愧道:“主子恕罪,目前还未查到,不过到今天傍晚应该就能查清了。”
林晚微微点头,面上虽并无不满也没有满意的神色,直叫一旁的宋田连连咂舌,不过半天的时间便能查到这么多远在江南的消息,这荣王世女的能力当真是不可小觑。
在刺史府用完午膳后林晚便站起身准备与宋田告别,刚要走出正堂时却看到杜雪臻跑了进来。
“主,主子,有线索了!”
偷天换日
看着杜雪臻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灼华忙递过去一杯水,看着她将水灌下去后又道:“如何?”
杜雪臻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说道:“主子,我们的人奉命潜入了柳波的宅子,竟见到那湖州太守与柳波在书房里窃窃私语,旁的倒是没太听清,只一点,那柳波竟然管那湖州太守叫长姐!”
“什么?”宋田跟在后面,也听到了杜雪臻的回禀,只觉大惊,如今的柳波竟是湖州太守的妹妹?
“看来这竟是一场偷天换日的阴谋呢。”容逸也眯着眼睛说道。
林晚点点头,转过身对宋田说道:“既如此,你且派人着重去查湖州太守的家族,以及她和如今的柳波究竟是何关系,另外,还要去南浔镇查找柳兮一家人遇害的证据。”
宋田忙道:“下官领命。”
回客栈的路上,容逸看着林晚,久久没有言语。无奈的放下手中的风俗志,林晚将容逸捞入怀中:“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那柳兮的遭遇可怜罢了……”
“天下可怜之人千千万,柳兮是个聪明的,日后不会过得不好的。”
“你……你夸他!”容逸抬起头看着林晚,控诉道。
“是为妻的错,为妻来夸你吧,我的阿逸真香……”
“唔……妻主你坏!”
低笑一声,林晚拿起一旁的风俗志,搂着容逸说道:“柳兮之事耽误了一些时辰,明日我们就该回华都了,下午带你出去玩可好?”
眼睛一亮,容逸连连点头,像极了那正在叼米的鸡崽……林晚摇了摇头,赶走脑中那好笑的场景,专心研究起幽州的风俗来。
“听说这草原上长大的羊味道鲜美无比,晚上我们吃暖锅可好?”
“好呀,好呀!”容逸闻言,笑弯了眼睛。这暖锅是几年前悦来酒楼改良的菜品,刚开始售卖时曾一度在华都中风靡,就连容逸这种贵公子也时不时的会央了竹韵公公做给自己吃呢。
轿子一路前进着,林晚带着容逸悠闲地在幽州的大街小巷游玩,到最后容逸已经累的挪不动步子了。
“妻主,我想要那个。”
林晚看着趴在自己背上还在发号施令的人,不禁笑道:“分明都走不动了怎么还这么精神呢?”
容逸哼了一声,又道:“妻主难得陪我游玩,自然是要精神的。”况且,下次再这样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只想我们的回忆多一点、再多一点,日后等你厌倦我了我还可以守着这些回忆过下去……
将容逸往上托了托,林晚柔声道:“无论多忙阿逸都是最重要的。”
“唔……真好……”容逸趴在林晚背上,看着两边的灯,缓缓陷入了梦乡。感受到背上的人没了声音,林晚无奈一笑,随即快步向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