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逸跪在地上低着头聆听容景的教诲,心内也是百感交集,他不知道今日容景说的这些话是出于对自己的真心、对穆若尘的愧疚亦或是别的,毕竟作为一个母亲,容景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儿虽不敏,敢不抵承。”轻轻叩首后,容逸便在喜公的搀扶下走出了前厅。
自此以后,我便是殿下的人了,百年后我将被冠以林姓,过去的种种便如云烟……
院子里,等候已久的容晏红着眼睛走过来,在容逸面前蹲下:“阿兄,我送你出嫁。”
三日前春闱放榜,容晏摘得了会元之位,只待下个月的殿试后便能取得功名了。
看着出息的妹妹,容逸微微一笑,轻轻趴在了容晏的肩上:“小晏,日后整个容府就要靠你了,阿兄不求你能高官厚禄,只愿你过得舒心、快乐。”
容晏抿着嘴道:“阿兄快别说这些了,若是日后世女对你不好,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你讨个公道。家中的事你且放心吧,我定会立起来,成为你的依靠。”
容逸没有说话,只是盖头下的眼圈已经红了,良久才道:“殿下不会对我不好的。”
那是我爱了多年、等了多年的人啊,她绝对不会、我也绝对不允许她对我不好……
容晏背着容逸缓缓走到大门口,只见一袭大红色喜服的林晚正微笑着等在门口,见他们到来忙上前将容逸接了过来。二人擦身而过时,容晏郑重地说:“你要对我阿兄好。”没有敬语、没有称谓,只有一个妹妹对自家嫂子的嘱咐。
林晚点点头,轻柔的将容逸抱进轿子里,就像是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起轿。”伴随着喜公嘹亮的声音,喜轿稳稳的抬了起来,向王府行进。林晚坐在轿子前的马上,一向淡然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更是晃花了两侧观礼的人的脸。若干年后,华都中的街头巷尾仍在时常议论当年的荣王世女与世女君那场盛大的婚礼以及那对新人的风姿,只是那时林晚与容逸的孩子们都会满地跑了……
“一拜天地。”林晚与容逸对着开国女帝的牌位行礼,这一礼代表对韶国的敬意。
“二拜高堂。”林晚与容逸对着上首的林峥夫妇、林嵘夫妇行礼,这一礼代表着对亲人养育之恩的谢意。
“夫妻对拜。”林晚转过身,容逸向林晚福了一礼,这一礼代表着夫郎对妻主绝对的尊敬与服从……
“礼成。”轻轻扯了扯手中的红绸,林晚牵着容逸前往了自己的院子,那里有他们的婚房。
待到婚房中琐碎的礼数都进行完时,林晚挥手命一屋子的小厮退下,对容逸说道:“一会儿我叫人送些吃食过来,你用些,不要饿着,另外这钗环太过沉重,便卸了吧。”说罢,看容逸仍未回身,还掐了掐他的脸蛋。林晚永远忘不了方才掀开盖头时看到的容逸,那样的美直叫人从心头窜上一股热流,直击大脑。
这是我的男人,是我两世才遇见的爱人,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宠他。
做了几次深呼吸,林晚才转身离开,她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
“公子,膳房的人送来了一些吃食,您用些吧。”
容逸点点头,做到了桌旁:“日后便不能叫我公子了。”
“是奴失言了,少君。”小初吐了吐舌头,笑道。
容逸也笑道:“你是我带进王府里的人,日后一言一行都与我息息相关,务必要十分谨慎才行。”
小初认真的点点头,又道:“少君,奴刚才去膳房的时候听小厮们议论,原来此处是殿下的院子呢,这男子大婚若是能在自家妻主的院子里那便是无上的荣宠啊!世女待您真是极好的。”
容逸闻言,也愣住了,他不是不知道今日大婚的排场,也不是不感动,原来殿下可以为自己做到这么多,自己一定会用余生去爱她……
“恭贺殿下新婚,请殿下尽饮此杯!”
向前来道贺的官员道谢,林晚仰头便将酒喝了下去,今日是她两世以来最高兴的一天,她愿意多喝几杯,反正服了灼华配的药后也喝不醉。
“行了,都别缠着阿晚了,凤鸣你来跟孤喝几杯。”林昭出面解围道,虽然很乐意看着阿晚被灌酒的样子,但今日可是阿晚的大日子,是万万不能出岔子的。
众人见太女发了话,只得各自散开,毕竟谁也不敢真将这位不好惹的世女殿下灌醉的……
向众人微微抱拳,林晚便转身向院子里走去,洞房花烛夜可不能用来应付这些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婚房,林晚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轻轻推开门,便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正端坐在床上。
“阿逸,我回来了。等久了吧?”
容逸抬起头,见到微醺的林晚,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殿……殿下。”容逸站起身,不知所措的看着林晚,却不知他那样的神情更是看的林晚心头一震。
快步走上前,将那无辜的唇瓣含住,林晚含糊着问道:“该叫我什么?”
“殿下……唔,妻主……”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
新婚燕尔
一夜春宵,第二日林晚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大红的床帐,感受着身侧温软的触感,心满意足的将还在熟睡的人儿往怀里搂了搂。
“唔……妻主不要了……”容逸尚在梦中,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昨夜一直折腾到三更方才歇下,最后只感到有人在轻柔的为自己擦身便昏了过去,再无知觉。
温香软玉在怀,尽管已经到了每日晨起习武的时辰,林晚却是一动也不想动,反正大婚前她就已经厚着脸皮向林昭告了七日的假,想来多躺一会也是无妨的。
林晚低下头,用指尖摩挲着容逸白里透红的脸蛋、红肿的唇,视线再向下则是布满红痕的肌肤,有几处甚至已经青紫……林晚皱了皱眉,看来昨夜折腾的太狠了些,也不知阿逸这身子能不能受得住。
床边的沙漏缓缓下降,眼看着就要到了请安的时辰,林晚才心疼的轻轻将容逸摇醒。
“阿逸,阿逸……”
“嗯……”容逸艰难的睁开眼便看到了林晚近在咫尺的脸,想到昨夜的种种,不由得脸一红便钻进了被子里。
低笑一声,林晚柔声道:“若是再不起身可就赶不及去请安了。”
容逸闻言立刻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忙问道:“什么?什么时辰了?”昨夜的一番急风骤雨折腾的他嗓音沙哑,此时突然说这么多话直连连咳嗽起来。
起身将一杯温水端来,林晚左手搂住容逸,右手将杯子送到容逸嘴边,看着容逸用那红润的嘴唇将杯子含住、粉嫩的舌不住的汲取着杯中的水,只觉眼眸幽深。
恰到好处的温水入喉,容逸只觉得昨夜喊叫到嘶哑的嗓子得到了缓解,舒服的正要眯起眼睛时却又冷不防被一头饿狼扑倒在床上。
“妻主……”无力的挣扎了几下,容逸只得无奈的说道,“妻主,该去请安了……” 要是知道嫁给了一头饿狼,自己一定会……好好锻炼身体的……
尝了些甜头后,林晚才恋恋不舍的从容逸身上起来,摇了摇床幔上挂着的铃铛,外间便有那早早候着的小厮们端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
容逸从床上起身,刚伸出一条腿便崴了一下,昨夜折腾的太过,现下只觉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疼、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小初红着脸将容逸搀到梳妆台前,昨夜他与苏公公一直守在门外,自然是听见了床的晃动声、满屋的暧昧声,也听见了自家公子那羞人的叫声一直持续到深夜,只看那方才被端出去的皱皱巴巴的元帕便该知道昨夜的激烈了……
林晚一向不需要小厮伺候,打理完自己后便坐在了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容逸梳妆。容逸昨夜疲累,现下又被按在梳妆台前,闻着各种脂粉混合的味道,只觉昏昏欲睡。林晚看着容逸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只觉十分可爱,便凑上前去捏了捏容逸的鼻尖。
“妻主……”容逸娇嗔道,身后的小初看着主子们恩爱的样子也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梳妆完毕后林晚便牵着容逸前往了顾长安的院子,这一路上林晚刻意走的十分缓慢,直叫容逸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