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傲居高临下的冲崔妙之点点头,娇滴滴的弱柳扶风,花瓶一般的人物罢了,若论手段,根本不需要把她放在眼中。
若不是有扬州崔简在后面撑着,萧策怎么会将这样无用之人当成宝贝,一夹马腹,追上萧策的乌霸。
“看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琼露碰了碰琼枝的肩膀,翻了个白眼。
崔妙之不知听没听到,但是巍然不动,依旧望着萧策远去的方向,数百坐骑扬起满天沙尘,渐渐的就看不清了。
独孤辽倒是把这句话尽收耳底,不由得失笑,这凉州女子大胆热情,自己就敢表明心迹求亲。
但是有个不好的地方,被拒了就基本上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像人家扬州有策略,派人大张旗鼓的来,声势浩大,晓明利弊。
我们娘子可是连皇后都不做的人,嫁给北境,那还不是你们捡了大便宜。
而且这事情说不成,我们就住在北境不走了。
当年若是程傲如夫人一般换个方式,天下格局只怕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先生在想什么?”崔妙之转向一旁若有所思的独孤辽。
独孤辽请崔妙之先行,呵呵笑道,“不过是在想这姻缘真是世上最最奇妙的事情,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能给这红线牵到一处,有人看似有缘,但是中间月老偏又没有牵线。”
此话不假,崔妙之点头赞许,二人相视一笑。
就让程傲得意一阵子吧,回了长安她还能追过来不成,再说她也是相信萧策的定力的,而且明显程傲就不符合萧策的审美。
如今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别的女人自然连看都不会看。
况且她还再三叮嘱过蒋远,不要让二人有机会独处,不然就把他宝贝女儿接进长乐宫做自己的养女,吓得蒋远拍胸口保证,有他在,主公就是个无缝的鸡蛋,谁也叮不进去。
第二天,崔妙之在大部队的护送下与独孤辽一起慢悠悠的启程了。
“先生来到敦煌多日,可对当地今后发展有无建言?”
独孤辽言明,敦煌内联中原,外接番邦,是多元文化融合的地区,从前听说时还不以为然,来了几次却发现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
商品琳琅满目,但是却没有统一的质量价格标准,一样的东西,有漫天要价的,也有中规中矩的,价格差了十几倍都是正常。
而且连交易的方式都和中原大不相同,有以物易物的,有用他国货币的。
而且有些商贩没有固定的地点,今天在城东明儿就到了城西,后天可能又去了其他郡县,想要管理起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崔妙之谈到,她首先想把中原的产品大力推广到凉州,加强凉州乃至西域与中原的经贸往来,特别是南方的先进丝织技术与锻造技术。
“前日里去了集市,这边物品工艺粗糙,但是价格还高了不少,不过就是让大家买个新鲜劲罢了。”
“咱们中原的物品比之更有优势,不过运输困难,到了这边也就物以稀为贵了。”
“不如就在当地发展作坊,把技术引进过来,授之以渔,咱们凉州的百姓方能更富裕。”
同时她还想把西域的开放文化引入中原,希望汉族的女子能更自由些,并且有更多受教育的机会。
独孤辽听闻十分支持,真真与他不谋而合,“夫人久居内宫,却有如此抱负,实在是我北境之幸,传闻崔公一直拿您做男儿教养,果不其然啊!”
二人一路上高谈阔论,也就不觉得无聊了。
萧策等人在第三日傍晚入了张掖郡,郡守郭轲诚惶诚恐的迎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萧策,气势凌人,真是名不虚传,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坐稳了北境雄主的位子。
“人呢?”程傲问道。
“回主公将军,在地牢,是否现在就去?”郭轲谨慎的询问。
“下官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扮做农夫藏在一个庄子上。”
“他的一个下属出来采买,说话口音暴露了身份,店主觉得可疑,就报了官。”
“下官立刻派人把庄子围了起来,这厮想从暗道逃走,幸好被我们的人追上,但是还是有些小喽啰给跑了。”
郭轲亲自引路,擦了擦汗,一五一十的汇报。
“剩下的人仍要仔细排查,他们主子被关了,这些人不会轻易回益州的。”程傲吩咐,这些人就是回去只怕也无法活命,极有可能劫狱放手一搏,“一定要加倍严守此处!”
李铸已经被用了重刑,郭轲心想在萧策程傲来到前先审出点有用的消息来邀功。
没想到李铸也是个硬骨头,愣是一点儿有用的消息也没有透露,反而自己还被他奚落一番不够格跟他说话。
剩下的几个小喽啰更是咬紧了牙关,还咬舌自尽了一个。
“来人,快把李铸那厮提上来!”郭轲下令。
李铸满身是血的被人拖了上来,两天严刑拷打又滴水未进,他的体力也到了极限。
此时也强打起精神,昂起头盯着前方那个背影,呵呵,想必这就是令父亲和大哥一直忌惮的萧策了。
“久闻渤海侯大名,终于李铸有幸得见了,哈哈!”
李铸的笑声在这阴暗的审讯室回荡,押解他的士兵一脚踢上他的腹部,怒喝,“主公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老实低头认罪!”
萧策缓缓的回过身来,眯起眼睛盯着地上这个阶下囚,并没有出声。
“说来咱们都是刺史之子,你看似棋高一着,不还是折了个弟弟,那可真是个蠢人,和我那幼弟不相上下,不过看你亲手杀了他,实在是痛快!”
李铸放声大笑,他深恨自己的次子身份,若不是怯懦的大哥在上面压着,他肯定能够一展拳脚,与萧策堂堂正正的争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玩些阴谋诡计。
若是他为嫡长子,那该有多好。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出身好而已,有个做公主的娘,谁都赞一句幽州萧策人中龙凤!”
他不甘心,他也是嫡出,但是父亲出身草莽,母亲就是普通富户的女儿,他再出色,也没有人真心实意的夸赞,反而受到同母兄长的打压,一腔抱负无处施展。
“明日一早,押他上路送到两军阵前,让李晗好好看看你这个窝囊废儿子。”萧策面无表情,也许李晗会像他一样,选择自己结果李铸,以稳军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主公,您也乏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办吧。”程傲靠近萧策开口劝道。
由她安排人押送李铸,这是她展现能力的好机会,一定将人顺利送到荆州去,在凉州地界上谁也别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这就是程大娘子吧,原是个美人儿,百闻不如一见啊!”李铸轻佻的大笑。
被士兵狠狠地重击在背部,不由得卷曲成一团。
“都说程家女心狠貌丑,真是谣言害人,想你们凉州也是地大物博兵强马壮,怎么就甘愿臣服在他手底下呢?”
“是不是渤海侯床上功夫了得,把你治的服服帖帖啊,哈哈哈!”李铸被程傲心腹塞上嘴巴,拿鞭子痛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程傲在军营里什么粗话没听过,但是还没有人敢拿她开玩笑,恼羞成怒,就要拔剑。
却被萧策拉住了胳膊,“不必放在心上,他不过是想要个痛快罢了,偏还就不能如他所愿。”
夜深人静时,李铸晃荡着镣铐,把士兵引来了。
“给老子老老实实的,想要挨打就叫唤一声!”
“给你个立功的机会,去把你们程将军找来。”李铸大口喘息着靠在斑驳的铁栏杆上,“就说我有要事要单独跟她说,小心别让萧策知道了。”
第87章 崔氏
程傲正要宽衣歇下, 听闻亲信来报李铸要见她。
“何事?”程傲皱眉,这厮白日里胡言乱语, 她恨不得拔了他的舌头, 现在竟然想见她, 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那程傲还说让您悄悄过去, 别让主公知道。”
李铸百无聊赖的靠在牢门上苟延残喘,眯着眼睛保持体力,忽而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艰难的扯起嘴角一笑, 由于长时间没有喝水, 嗓子嘶哑无比。
“放了我。”
呵呵,痴人说梦,程傲冷笑, 莫不是今天下午给打傻了吧,还是有意糊弄她,“给他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