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近前,就被一双雪白的藕臂勾住了,只觉唇上一软,萧策就听到了世上最好听的情话。
“在鹄儿眼中,他们都不及我家夫君万分之一呢。”
在佳人惊呼声中,萧策已经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大床上,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夜色中一位青衣男子立在殿中,广袖随风飞扬,只看背影便觉不凡。
萧策特意安排了荆州的使者住在广阳殿、建始殿,并未像李铎那样住在蛮夷邸,毕竟从礼法上来说,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主人。
“殿下,长安比襄阳寒冷些,披件衣服吧。”这会子四下无人,南平王对自己的假侍从,也就是太子容藻毕恭毕敬。
“皇叔,没想到终有一日孤也能踏入先祖曾经生活的长安。”容藻感受着北方萧瑟的风,刮在面颊上的确凌厉。
启程时,荆州尚且细雨绵绵,并不觉寒凉,而北方已经要穿冬衣了。
听闻下个月就会下雪了,在荆州偶尔见一场小雪,落到地上也就化了,真想在这里看一场能将万物银装素裹的大雪啊。
“明日,孤要亲自会一会渤海侯,看看是否像传闻那般是顶天立地值得信任的一方霸主。”
作者有话要说:萧策:听见了没,我才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容藻:看来渤海侯夫人眼神儿异于常人。
第50章 密谈
南平王既已提出密谈, 萧策便不好让独孤辽等人参与,次日一早便独自在大夏殿等候。
“夫君, 咱们静观其变, 不管对方提什么要求, 只管找理由推却便是。”
送萧策出门前, 崔妙之亲自替他整理衣襟时叮嘱,万不可让荆州乱了他们的大计。
平朝国祚绵延三百多年,开国初期, 未央宫、建章宫尚未建成, 皇室起居皆在长乐宫, □□皇帝就曾大夏殿接见外臣,处理政事。
太子容藻是近百年来第一位踏入大夏殿的皇室成员。
历经战乱,宫室虽受些许影响, 但是郭茂占据长安时,曾横征暴敛,收集巨资重修了三宫, 主宫殿屋顶橼头贴以金箔,墙面饰以各色宝石,家具以白色的玉石及绚丽的漆木为主, 极尽奢华。
“果真与襄阳宫室天差地别。”二人走在无尽的甬道上,容藻不禁感慨, 若是能有幸去未央宫、建章宫看看,才真是一偿多年夙愿。
殿中央有一半人高的青铜龙凤纹香炉,应是前朝的旧物, 历经数代帝王仍屹立不倒,炉中燃着龙涎香。
此香极为珍贵,连襄阳宫中都少见,听闻萧策一向节俭,看来是联姻扬州后也财大气粗了起来,容藻跟在南平王身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整座宫殿。
“南平王殿下请!”萧策迎出来,向南平王拱手示意,“王爷不是说密谈,这位小将军?”
“侯爷有所不知,这位同伴是缺不得的。”南平王打着哈哈,握住萧策的胳膊往里让。
萧策暗自嗤笑,真是把人当傻子。
落座后,容藻端正的跪坐在南平王斜后侧,安静的听二人交谈。
“李晗狼子野心,竟然指使皇后在新婚之夜行刺陛下。”寒暄过后,南平王切入正题,恨恨道。
李晗主动献女,这可是给平帝一个大大的面子,扬州拒了他的恩赐让他颜面无光,但是益州识时务上杆子,平帝也是龙心大悦,大肆封赏了李氏。
原来李氏一族并无爵位傍身,如此一来,平帝大笔一挥,李晗封了平原侯,长子李铎封了安阳侯,次子李铮封齐阳侯,正妻张氏封护国夫人,与根基深厚的萧氏一组平起平坐。
崔妙之当时还嘲笑,这些个不值钱的爵位也就李晗那样的乡野莽夫看在眼中。
她们崔家也没有,但是世代既富贵又清高,谁稀罕这些虚头巴脑的呢。
“陛下可曾受伤?”萧策关切的问,实则希望平帝连床都下不了,但是太子既然敢出荆州,多半平帝也无大碍。
不过荆州的消息瞒得的确密不透风,他的人竟然半点儿消息都没有探听到。
“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上天护佑,还好只是皮肉伤,包扎过就无碍了。”
“听闻李刺史对嫡女封后一事诚惶诚恐,十分欣喜,怎么会暗中指使其女行刺呢?”
这不明摆着授人以柄,萧策不解,以李晗的心机不像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别是平帝瞎编出来糊弄他的。
“渤海侯不信?”南平王挑眉,这等大事他们怎么会哪来开玩笑。
“陛下正值盛年,她一弱女子成事机会可不大。”既无法成事,李晗怎么会做这样赔本的买卖,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策不明白皇后此举何意,这背后平原侯知不知情也是两说。”
“皇后自然是受她父亲指使,这还用问?”
“娘娘可曾认罪?”萧策追问。
李姝当夜就被关进大牢,但是用尽酷刑,直到他们出行前仍然没有供出主使,只招供她有喜欢的男子,父亲强迫她嫁给平帝,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
益州的使者还未离开襄阳,李晗也得到了些许风声,上了请罪表,说教女无方,犯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请陛下降罪云云。
又言还有一女虽庶出,但是自小当做嫡女教养,请平帝笑纳,今后必鞍前马后,将功折罪。
平帝多疑,虽然不敢降罪,但是也不敢再收他一个女儿,李晗不靠谱,崔简不识趣,那就看看北方的萧策是否识时务了。
“南平王的意思是?”萧策明了,不管李晗有无指使,平帝都要将这个罪名按在他头上了。
如今李晗也是哑巴吃黄连有嘴说不出,没想到自己闺女送了这样一份大礼,把他的经年计划都打乱了。
“陛下的意思是咱们联合,共伐李晗。”南平王转述平帝口谕。
“只是李晗只怕布局已久,他又兵强马壮,荆州实在独臂难支,臣此行就是代陛下北上,劝得渤海侯南下伐益州。”
让他去伐李晗?这的确是萧策没有想到的,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南平王可有带圣旨?”
“没有,只有孤的旨意。”一直跪坐不语的年轻男子开口,声色清冽却语气坚定。
原来坐不住了,萧策暗笑,但是装作无比惊讶的样子,指着容藻向南平王问道,“王爷,您的侍卫这是何意?”
放眼整个平朝,能够称孤的仅太子容藻一人尔。
南平王示意萧策不要慌张,赶紧解释引荐,“侯爷莫慌,这真的是太子殿下。”
为秘密行事,荆州对外宣称太子染恙需静养,实则容藻乔装打扮混在出使的队伍中,表面上说是给萧策夫妇送贺礼,真正目的却是为了联北伐益。
萧策赶紧离座上前行叩拜大礼,以额触地,口称,“臣萧策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容藻受了他的礼,亲自上前将人扶起,“孤早就听闻将军骁勇善战,南征北战收复疆土,内心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
寒暄后,萧策请容藻上座。
容藻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也并没有推辞。
“孤离开前与陛下商议,不下明旨,但是以虎符为证。”容藻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匣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枚玄色老虎式样的铜符。
虎符一分为二,一枚在皇帝手中,一枚在统领兵马的将帅手中。
荆州共有五枚,各一半分别在五位东西南北及中路五军都督手中,这枚不知是哪位的?
虎符在皇权盛世自然号令百万兵马,如见帝王本人。
但是如今诸侯割据各自为政,实在是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北方的军队调动是萧策一句话的事儿,虎符可指使不动一兵一卒。
这莫不是给他画了个饼,平帝想空手套白狼吧,萧策暗忖。
连旨意都没有,空口无凭让他去剿灭李晗,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当他是傻子不成。
“太子殿下,兹事体大,如今北方已经到了寒冬腊月,车马行军都不便,况且今年北方粮食收成实在是不好,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萧策打着哈哈,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要是李晗率先谋权篡位倒是更合他心意,但是最好是等益州平了荆州后他再出兵,清君侧的旗号一打名正言顺。
若是联合荆州共伐李晗,胜面虽然更大,但是荆州地位也更加稳固,非他想要的局面。
“侯爷若是有什么顾虑,大可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