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侍平常不近身伺候,看到霍大娘子来了,赶紧殷勤的去给她倒茶。
“大娘子不知,方才主公看少夫人心情低落,带着少夫人出宫游玩去了,大家都去伺候了,剩。。。”
剩下奴们看着殿中,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霍姿就扔了茶盏飞奔出去了。
算着时辰车驾并没有走远,霍姿使出吃奶的劲儿一路往朱雀门方向追去,半盏茶的功夫,果真看见了浩浩荡荡的车队。
原来萧策见到崔妙之心里有事儿,有意逗她开心,今日推了议事,一心一意陪她,手把手的教妻子模仿自己的字体。
本来想休息的,谁知长宁殿的杏黄却来传话,说公主觉得劲儿天儿好,请大公子带少夫人出门转转。
崔妙之何尝不了解豫章公主苦心,这是怕他们卷在中间尴尬,让他们出门避一避。
“谢婆母疼惜,正巧鹄儿也好久没有出门了,夫君带我出去见见世面吧。”崔妙之冲杏黄眨眨眼睛,从善如流的拉着萧策出门了。
“大哥大嫂等一等!”霍姿紧跑两步追上了崔妙之的华盖车。
萧策也在车中,听见表妹的声音忙叫停车,急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母亲身子不适?”
表妹虽然平日里没个正行儿,但是基本规矩还是懂的,这样慌慌张张拦他们肯定是有什么要事。
“不是姑母,大哥,我有事要亲自给大嫂说。”霍姿把着车辕,她实在是快站不住了,这一早晨就剩下跑了。
“与我说也是一样的。”一听和豫章公主无关,萧策就没有什么耐心了。
真是不懂规矩,什么要紧事也来打扰他们,挥挥手命令车驾前行,“或者等我们回来再说,你能有什么正事儿。”
霍姿哪里肯让,见崔妙之不说话,这就撑着车驾一跃而上,一把掀开帘子,喊了句大嫂。
惹得崔妙之一声惊呼,急得萧策赶紧抬手遮挡。
原来二人在车里笑闹,萧策惯喜欢在车里逗妻子,方才把衣襟弄开了,这会子崔妙之整手忙脚乱的在收拾。
“你这丫头,回头我定要找个最严厉的女官教教你规矩!韵儿此前那个就不错。”
萧策气急败坏的,听闻那个女官一看人做不好就拿戒尺招呼,实在是太尽职尽责了,就她了。
霍姿虽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也知道点子闺阁中事,看见崔妙之衣衫半退,也知道自己看了不该看的,赶紧放下帘子别过头去。
“小姿什么事情如此着急?”崔妙之虽然有些恼羞成怒,但是转念一想霍姿的性格一向如此大大咧咧,也没有恶意,还是温和的问她发生了什么。
“大嫂,我想单独跟你说。”萧赞只让她找大嫂,别惊动大哥,应该有他的道理吧。
车厢内一阵窸窸窣窣,片刻后萧策一脸不虞的掀开帘子出来了。
真是扫兴,竟然是他被从车上赶下来了,狠狠地瞪了始作俑者一眼,谁知人家根本没看他,直接钻进帘子中。
“大嫂,不知为何今早姑母就去了老夫人那里商议什么要事,然后我去雀舟阁找献奴,发现老夫人和姑母的人都在,说是帮他们搬家,二哥觉得不对,让我回来找你想办法。”
霍姿三言两语把今天早晨的事情说清楚了。
其他的崔妙之一概不关心,婆母特意嘱咐让她置身事外,不能却了这份盛情,可是怎么这么巧这节骨眼上萧赞也在,要事坏了婆母大事那就不妙了。
“二叔怎么去的?”崔妙之问道,难道是葛氏提前通风报信。
霍姿想到早晨和萧赞的偶遇,简单说了,自然没提两人中间发生那档子事儿。
原来是凑巧,看来二叔还不知道实情,崔妙之略略放下心来,只是少不得她要亲自跑一趟,把萧赞都劝走,便命令车驾调头。
“小姿怕什么,难道不相信祖母和婆母的人品,担心她们伤害那手无寸铁之人?”
霍姿摇摇头,她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整件事情看上去又那么奇怪,就好像大家都知道一个秘密,却故意瞒着她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表哥教训表妹:我也不知道,你看我急了么?!
大哥教训二弟:女人的事儿,男人少掺和!
第47章 知情
车驾缓缓往回走, 早有内侍牵了乌霸来,可把萧策气呼呼的, “你且先回去吧, 我出宫一趟。”
崔妙之闻言忍不住想笑, 掀开帘子冲着自家夫君粲然一笑, “夫君晚上早点回来。”
还伸出手指在自己脸颊上轻轻划了两下,笑他没羞没臊的。
“哼!”萧策调转马头一夹马肚子,乌霸得到指令飞快的撒蹄往宫门外跑去。
此时山阳公府的主人正在焦急的等候, 今天一早豫章公主的程妪来给她说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简直把她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山阳夫人久居长安, 虽未见过真容,但也是多次见过葛氏的。
当时郭茂要强纳她,她各种誓死不从, 葛氏也算出手帮过她。
正巧葛氏怀有身孕,此时若是出现如山阳夫人般的强敌,对她和孩儿都不利, 郭茂当时对她言听计从,劝得郭茂歇了心思。
“公主说若是今日申时前还没有消息,请夫人务必前往独孤先生府上, 劝得先生进宫。”
不错,这种大事, 孤独辽作为谋臣与安夫人作为长辈的看法肯定是不同的。
永寿殿
长乐宫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此时却如入定般,比得倒像是谁先沉不住气。
“令善,非老身不愿意将人交给你, 人若在你手上有个万一,赞儿和策儿今后如何相处,我不能让他们兄弟阋墙。”
安夫人耐心的劝说,但是豫章公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她是知道的。
当年把襁褓中的萧赞抱回来时,这个前儿媳就大受打击,要求把孩子远远送走,若他们不答应,她便和离。
自己当时想着是把孩子过继给某个亲戚便罢了,儿子却心里不舍没有同意,哪里想到公主的确说话算话,硬是和离了。
勋儿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是后悔的,她知道,但是无济于事。
萧家需要主母,生怕还再找一个如公主般厉害的,才又挑了家世样貌皆中等的王氏,却是个糊涂拎不清的。
“老夫人这话错了,本宫又没有害人之心,咱们相识多年,您还不了解?”
豫章公主气定神闲,不论是强取豪夺还是老夫人妥协,葛氏母子她势在必得。
“再说,老夫人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都不担心消息走漏,本宫远远地把人送走不是更加稳妥?”
“令善,当时我一时心软想着他们母子二十年未曾相见,有意全了赞儿多年的遗憾,所以将葛氏放在长乐宫,一则方便看管,二则全了他们母子情义,是我考虑欠妥当了。”
“老夫人心善,人人皆知,当年本宫也曾多年未见策儿,不知当年可有全本宫心意的想法?”
真好笑,当年萧勋觉得自己和离不顾大局,竟然将三岁的萧策带往徐州大营,她连见儿子的机会都没有。
和离书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她可以随时探望萧策,不想那人临时反悔,那段日子她思子心切,日日以泪洗脸。
后来千里迢迢赶到徐州,士兵竟然说主公有令女眷不得入营将她拒之门外,可见萧勋之心狠。
再见到儿子时,已经是三年之后了。
安夫人一时语塞,的确当年她心里也有怨,并未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对待仇人之女都能网开一面,老夫人可还记得当年我们霍家是拼尽全力助你们平徐州的?”
这些旧账算起来,萧家若是有脸,当无地自容。
看安夫人沉默不语,豫章公主知道她也是心里有愧,毕竟婆媳多年,二人之间并无龌龊,也不想步步紧逼。
“申时人未到本宫手里,这消息就捂不住了,老夫人三思。”豫章公主不再久留,多说也无益,起身告辞。
“大嫂,咱们这不是去雀舟阁的路啊?”霍姿焦急的掀开帘子,想催促车驾快些,但是发现根本走的是两条路。
“谁说咱们要去雀舟阁的?”崔妙之闭目养神,她只说回去,可没说过去雀舟阁,谁敢改道呢。
“可是咱们不是要去找二哥?”情急之下,霍姿也不萧赞萧赞的叫了,二哥脱口而出,自己也未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