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给男方戴绿帽就对吗!”
“不是说被盗号吗,没锤的事咱们不在这讨论……”
两个主持人吵得火热,司机听得津津有味。从后视镜瞥了眼乘客,身材姣好,气质也好,忍不住攀谈:“现在的女明星太不知足,我看人影帝迟早得和她分手。”
夏白烟没应,头抵在车窗上。柔软的黑发瀑布似的垂在两侧,墨镜后的眸子散漫地看着窗外,阴云在天际翻滚,水花飞溅,行人撑伞匆匆,像幅着了墨的画。
约莫一个小时,京市最贵的南山墓园抵达。夏白烟谢过司机,走进山脚下的一家花店。
节日的特殊性,花店里供应的大多是白菊和黄.菊。夏白烟挑选好一把白菊,交给店老板包装。
“小姐真会挑,这几支都是长势最好最新鲜的。”老板用牛皮纸包好,麻绳打结,递给漂亮的顾客,“拿好,祝您一切顺利。”
夏白烟笑笑,谢过老板离开。
虽是清明节,恰逢下雨,下午来的人可不多。小雨淅淅沥沥,山道上水雾氤氲,偶尔一声鸟叫从满目绿色中飞出,再无行人。
夏白烟抱着白菊,和衣着行成鲜明对比。她走了许久,在一个名为“夏国峰”的墓前停下。
这是她的父亲,现在准确的来说,是养父的墓。年前才从湛海县迁过来,是汪玉兰的要求。
只是今天汪玉兰恐怕没来,墓前空荡,落着一层灰。
夏白烟用手拂起灰尘,将白菊放得端端正正,鞠了个躬。而后插着口袋,和男人憨厚慈爱的照片在雨中对视。
如果说夏家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就是这位父亲。
夏白烟对夏父的记忆很深,夏淼出生后,她不受汪玉兰待见,获得最多的疼爱来自于夏父。
夏白烟记得,有一次家里买了巧克力糖回来,汪玉兰拿起来全部塞给夏淼。她很想吃,汪玉兰说:“妹妹年纪小,你多让着她点,给她吃。”
她那时也小,只有5岁,似懂非懂,眼巴巴看着糖,却只能缩回手回房间去。
还是后来夏父悄悄来她房间,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巧克力糖。
“给我们家乖乖小白烟吃,可别告诉你妈。”夏国峰虽然怕老婆,还是想尽办法对夏白烟好。
直到十岁,夏父因为突发脑溢血离世。
“能做的,我会做好。您好好休息,我走了。”
夏白烟眼眸微垂,语调轻缓,像是怕打扰到沉睡不醒的人。细雨积少成多,打湿肩头,她挽起一缕湿发,无意中看到远处走下来的两人——
山上云雾缥缈,一身黑色西装的路丰旸撑着黑伞从石阶上下来,薄唇轮廓绷成一条冷酷的线,神情漠然,身姿挺拔,宛如高高在上的谪仙。贴在他身旁的是一个清丽温婉的女人,DIO高定黑色蓬裙,是苏向欢。
墓园人少,很容易就能看到彼此。苏向欢看到站在低处的人,立马伸手挽住身侧的男人。
夏白烟知道这位,全球500强大企业曜世珠宝的掌上明珠,当今最受欢迎的流量小花,路丰旸的义妹,D站上还有他俩的CP视频,支持者不少。
去年一年,没少明里暗里地针对夏白烟。路丰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由着她闹。
“好巧啊,白烟姐,”苏向欢率先走过来,妆容明丽,假装亲昵,“真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你,我和旸哥来的路上还提起你。最近网上的流言太多,你看你,人都憔悴了。”
夏白烟轻轻拿掉她伸过来的手,皮笑肉不笑:“你的旸哥哥已经走远,用不着在这装。”
苏向欢一愣,扭头一看——路丰旸并没有停留的意思,已经走到下面的台阶,只留下个宽阔高大的背影。
她讪笑一声,瞥了眼夏白烟身旁的墓碑,腔调一变:“你如今也能买得起这里的地皮,倒让我意外,看来旸哥没少给你。”
这位大小姐变脸的速度之快,连夏白烟都自愧不如。她不想在这吵,也懒得再笑,从苏向欢身侧走过,打算离开。
苏向欢岂能容忍她先走,加快步子走上前,猛地揪住夏白烟的头发,微笑起来:“我什么都知道,夏白烟。活在泥沼里的人,你配摘星吗?”
说完,拍拍手昂着头离开。
夏白烟真想抽她一个嘴巴子,又一想所处之地,硬生生忍下来,回到墓前站着。
这时候下山无疑会和路丰旸苏向欢相撞,路丰旸刚才走过侧头的神情可怖,活像要把她吃掉似的。
夏白烟干脆给墓拔起草来,等那兄妹俩离开她再走。
天空压抑低沉,雨没有停的意思。山风一阵阵吹来,尽管穿着风衣,夏白烟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下。
杂草拔得差不多,夏白烟舒了口气。突然感觉头顶有一片硕大的阴影,雨好像也停了,抬头一看——
路丰旸手握着黑伞的银色手柄,略一低头,黑眸冷冽,蕴着雾和风。他注视身下的人,抿紧的薄唇微微一动,音色低沉:“拔完了?”
没想到这个疯子去而复返。
夏白烟起身扔掉手里的草,正酝酿着怎么离开,手腕一时被紧紧扣住,带起一股冷锐清苦的风,路丰旸不由分说拉着她,朝山下走去。
“路疯子你干嘛,我不坐你的车,你的好妹妹呢,你管我做什么!别——我去!”
路丰旸寒着脸摔上车门,拉下车前挡板。夏白烟被他抱起,箍在怀里,坐在大腿上。
空间密闭,两人贴得极近,滚烫的气扑在脖颈,清淡的药香萦绕在侧。
夏白烟挣扎起身,手撑着对方的胸膛,还未开口,路丰旸从后扣着她的脖颈,双唇相触。
男人的气息强烈滚烫,一顿撕咬,狠狠发泄不满。
就在夏白烟以为自己嘴唇再度破皮,男人终于稍稍松开,一只手臂箍着柔软纤细的腰,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电话不接,人不在家,长胆了。”
夏白烟的下巴被迫搁在对方肩头,像只凶兽嘴边的弱小食物,毫无还手之力,她冷笑一声,没说话。
路丰旸嗅着她身上香甜温热的气息,眼底压抑着更多不明的情愫,声音低冽:“我告诉过你,入戏深一点。”
雨声见涨,叮叮咚咚地砸在车窗,泥土混着水汽飘进车内,有点凉。
夏白烟却有种快被眼前人干燥的热度灼伤错觉,她闭了闭眼,自嘲似的开口:“路丰旸,你是爱上棋子了吗?”
空气凝滞一瞬。
“是又如何。”男人恶狠狠开口,咬住脆弱的脖颈,眼眸猩红,声音嘶哑,“不准再想一个死人。”
夏白烟瞳孔一缩,仿佛一根尖锐的刺扎中心脏。她使出全力一推,想要远离路丰旸,嘴唇微颤:“你调查他。”
力气终究悬殊,路丰旸嘴角扯起一个悲悯的笑,强迫夏白烟只看着自己:“小白,你躲不掉的。我们早已是同一个深渊里的人,你只能爱我。”
身体抑制不住地在抖,夏白烟指尖泛白,勾人的媚眼蕴着水雾,她深吸一口气,一抹笑漾在唇角,她轻轻开口:“入戏深一点么?”
下一秒,夏白烟狠狠咬上路丰旸的脖颈,回赠他一个可怖的血印。
第6章
听到客厅动静,张姨披着衣服从房间出来,看到回来的二人,面上一惊:“诶唷我的天呀,怎么搞的血淋淋的!”
夏白烟甩掉路丰旸的手,坐在沙发上揉手腕,瞥了眼跟过来的男人,一本正经道:“没什么张姨,就是半路上被疯子咬了。”
张姨一愣:“路先生也是?”
“小疯子咬的。”路丰旸回答,伸手撩起面前人的黑发,白皙脖颈上的伤口渗着血,和旁边那朵红色的五瓣花刺青一比,看起来狰狞可怖。
这大晚上的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山里有狼呢。张姨捧着药箱过来,心疼地瞅着夏白烟的脖颈,找出碘酒棉签准备上药。
路丰旸接过,语调平淡:“张姨,我来,你去休息。”
说着,抓过夏白烟安置在大腿上,拆棉签。
张姨看了眼,漂亮的女孩像个洋娃娃似的被抱在怀里,少见路先生这么温柔的一面,当即笑着点点头回房间去。
等张姨一走,夏白烟软着嗓子叫了一声:“疼!”
路丰旸蹙眉,擦碘酒的那只手轻柔的简直不像话,音调平缓:“哪里疼。”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味,夏白烟瑟缩脖子,条件反射避开疼痛,纤白的手往腰上一拍:“你快勒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