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是几个意思?”哪不成快递送的包裹是金条?这倒也值啊。
夏大棋开始胡思乱想。
徐随风开口:“他才十八,打工只是为了赚学费,就是把他整个人当在你这儿也赔不出几个钱。”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用赔了??”夏大棋难以置信的听完,回过神来先朝已经爬进后座的十几岁小哥开火:“你,先把雨衣脱掉,我这可是新车!”
小哥慌慌张张,忙不迭的把雨衣脱掉,顾不上自己湿掉的校服,同时连声道歉。
“他这个快递是同城的食品,必须要马上送到,你快开车去吧。”
“啥?!我为什么要替一个刮了我车的家伙帮忙啊?!”
“地址是那里?你跟这个叔叔说……”徐随风完全不理会夏大棋的抗议。
“我哪里看起来像叔叔?!”夏大棋怪叫。
“就,就在区府边上,往前一直开,第三个红绿灯左拐……”小哥怯生生,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自己到底是撞到哪挡子事,心里头毛毛的,又不敢不听一看就是头头的徐随风的指令。
那段距离,若是要走,估计手中的速食早涨成团食了。
夏大棋一双大眼瞪徐随风:“你吃错药了?什么时候有这个滥好心?”
“少废话。”
“是是是。”顶上老板发话,自己这个昔日老板也早沦为打工下属,夏大棋抹了一把辛酸的泪,乖乖的把挡位挂满,但嘴巴还是不依不饶,
“你肯定是受了刺激,快跟我说说,这小子前世拯救了哪个宇宙,值得你徐大爷这般轻饶?还免费帮人家忙。”
徐随风微笑不语,不能怪夏大棋这么震惊,平日里工作的他,除了亲近的一两个人,从来都是待人刻薄,连对前台都从来没有个好脸儿,今天却突然对这个闯祸的小哥大发善心,若不是多年的相处让夏大棋明白徐随风是个真正的直男,他真以为身边的好兄弟有突然变攻的倾向。
徐随风没有告诉他,会善待这个骑摩托送快递的小哥,只不过,是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自己。
金色的跑车驶进一条不宽的街道,最后停在一家贴满广告的商铺面前。
“去去去!还不快走?”
因为得到了徐随风的补偿金保证,夏大棋也不好再找小哥要赔偿金,只是心头多少还是不爽,于是停车下,凶恶的赶他出去。
快递小哥抱着手里的快递,眼眶微微的有点湿,
本以为今天死定了,没想到,这个自称姓徐的先生下来,只是问他为什么穿着高中制服打工?又知道他家里只有一个妈妈,就直接让他拆了包裹上车,同时保证绝对不会让他赔偿……
“谢谢!谢谢您!”
徐随风挥手,心里头想的却是,若多年他遇到同样的事情,可否有人也会这样善待他……
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的,除了……
“真的太感谢你了,徐先生!”
“喂喂喂,该谢的人是我吧?”夏大棋探出头,极度不满:“你划了我的车子好吗?”
“对对对,真的很抱歉!!”快递小哥脸色发白,连连弯腰赔礼,直到徐随风把深茶色反光玻璃摇上,他才心头又是感动又是不安的走进小店铺。
“哇,今天下雨天,你竟然这么快!”从里面走出来的一名女子,室内打着暖空调,她却穿得像是走在隆冬里,深灰色的夹花雪纹大衣都没有脱下。
“我还以为起码要到十二点半了,没想到会这么快……你是不是很早就接了订单过来了?”
很显然,她认识这个递小哥。
“别提了,起舞姐,我刚出了事!”快递小哥脸色复杂。
“怎么了?”
“我的摩托刮了一辆新车,漆都掉了,可是对方不仅不让我赔钱,还帮我把快递送过来……”小哥说着,自己听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咦?这年头还有这样好心的人?”杨起舞准备替他去门口再道谢,顺便看看到底是何方人士会这般违反常理的助人,她出门,就看到一辆极拉风的金色奔驰。
隔着深色的玻璃窗,她只能隐约见到一个男子的侧影。
杨起舞正要上去敲车窗,金色跑车却在早一秒启动,正是车内的夏大棋发动跑车,咻的一声远离。
“哎呀,道个谢都没人要,这年头谢谢就是这么不值钱呀。”杨起舞的手还停在半空,最后只能自嘲般的活动了一下手指骨,
“走了?”快递小哥在后头跑来,“我还想把他们请喝饮料,好好的谢谢他们……”
“算了吧,也不看看你刮擦的是什么级别的跑车,把你身家性命都当了也赔不起,还是让大老板就这么走了的好,万一要是知道你经常来这里送快递,哪天后悔了就找上门了。”
杨起舞的话让快递小哥点头又摇头,
“我感觉徐先生不像是那种人……”
“徐先生?他姓徐?”杨起舞顿住折回店铺的脚步。
快递小哥点头,杨起舞不禁平添了一丝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快的接近那扇根本看不清人的车窗。
不过,徐姓很常见不是吗?自己又何必想这样多?
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杨起舞又有了挫败,自己现在比起十年前,似乎更没有资格和借口,去打听一个姓徐的家伙了。
第24章
一直到晚上,杨起舞还在为这个算不上插曲的插曲失神。
她最近在这家不大不小的店铺打工,今天老板和老板娘都不在,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她又是盘货又是看店,现在回到自己租的顶楼小公寓,四肢乏力,脑子却异常清醒。
她望着白色天花板,那油漆的白深浅不一,有的地方像脏脏的灰尘,一定是用了极劣质的油漆。
正胡思乱想着,接着,她又听到了一种滴滴嗒嗒的怪声,
她下床,寻找声音的来源,跟着声音走到矮柜边,看到地上有一摊可疑的水,再往上望——
原来那些深浅不一的颜色,不是油漆劣质,而是屋顶漏水。
她顾不得自己很累,套上拖鞋奔上楼顶,用角落里的生锈扳手敲开通往楼顶的铁门把手,然后惊呆了。
连日的暴雨,虽然在圣诞节来临之即停歇,但是,囤积起来的雨水却无处可去,在这片淤堵的顶楼平台上,想要成为一个公寓鱼塘。
发现自己这几天都睡在鱼塘下面的杨起舞感觉自己脚都软了。
她先跑回自己屋内,找出各种容器,不管是锅子还是水桶都拿去舀雨水,但是凭她这点功力,即使两个小时过去,也不过杯水车薪。
怎么办?
打房东的电话不通,大概他也是有经验的了,每到这个季节就会关机,省得房客骚扰,怪道这家房子的房租这如此便宜,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和范乐凯同居的房子,并不是杨起舞自己买的,所以她当日出去之后就没再回去。
父母那边自然是不能去的,所以她当机立断就去租了房子,可是没想到付了房租,租来是一片漏水屋。
为什么她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分手如果不能让自己比以前过得更好,她是不是还是不要分手比较好?
如果不分手,那么现在的自己,在做什么?
范乐凯的房子在市中心,很热闹,楼下是店面,周围是小操场,孩子们在上面跑来中去,杨起舞当初就是看中这里的热闹。
不像现在租的地方,她不习惯,不习惯这样安静的地方,伴随着屋内的漏水声,越听越慌,她甚至产生了幻觉,认定头上的那片水塘,会塌掉落进整个屋内,她有点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随时会被淹死。
若是她一个人死在这里,恐怕要很久之后才会被人发现,若是哮喘犯了,没有人及时发现她也只能等死,就算救护车来了,也只能开这座破旧公寓的小巷入口,再等担架把她抬出去,兴许那个时候,她都已经死……
胡思乱想果然不可取,因为可以脑洞大开自己吓自己,杨起舞逼自己放松点,却发现自己更紧张。
只要原谅范乐凯,她就能立刻离开这里,马上回到热闹的市中心,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苦苦哀求她回去,而她在这里,显然生活得也并不怎么样。
但是不想要重蹈覆辙父母那样的事件,杨起舞还是逼自己冷静下来。
出轨事件就像魔障又像警告,肯定还是在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