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好不容易穿过马路，穿过小区，赶回到公寓时，她那白色的纱裙已经从第一层湿到了最里层。至于那件外套，顾桐枝把她脱下来，真真正正地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可以拧出水来。
只是……为什么，公寓里的灯还是黑着的？
顾桐枝掏出手机，想要给江语晏发个信息，但是无论她怎么按键，手机屏幕一直是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刚才被雨泡太久了。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顾桐枝哆嗦着打了个哈欠。
此刻，江语晏完全不知道公寓那边发生的事情，她还在加班中。助理小姐倒也不是故意骗顾桐枝，在她看来公司里一个人都没有，那就是都下班了，毕竟她只是助理，她也没法掌握她们总裁的行踪吧，更何况她再怎么猜也猜不到她们总裁会在林氏集团加班呀！
林氏集团的大楼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加班，甚至还包括他们合作方的总裁江语晏。
这次的合作非常突然。江语晏是下午三点接到林氏集团那边的邀请的，他们在电话里也只说了有个可以合作的小项目，希望可以和江语晏面谈。
江语晏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本来这事她都不用自己出面的，但打电话的那个助理说话结结巴巴，又时刻大喘气，一副江语晏要是不亲自过去，他可能就要进医院急救的份上，江语晏还是答应了。
她也听说了林家最近和冯家有大合作，就为了把冯景塞给林梨做助理，这个打电话的助理八成就是冯景。她上辈子见过冯景，他依旧在给人当助理，只是不是林梨的助理，是顾桐枝的助理。上辈子的冯景完全不像现在传闻中那么没用，非常能干可靠，不知道上辈子他爹到底塞钱给了哪个总裁教育出来的。
江语晏到林氏集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她估摸着最多两个小时就能解决，所以给顾桐枝发了那个信息。
“江总裁……这边请……”
江语晏看着一个微胖白净的年轻人喘着粗气从楼梯上跑了下来，额头上满是汗水，原本就有些紧绷的西装此刻更是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江语晏完全无法把眼前这个人和她记忆中那个一丝不苟的英俊瘦削男子重合起来。
跟着冯景上楼后，江语晏在修罗场传闻这么久后终于近距离和林梨见面了。
两个人非常默契地直接略过了那一套商场上的礼节，只是江语晏不太理解林梨的第一句话。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算了，没时间了，我就大致说一下情况吧。”
通过林梨的讲解，江语晏终于明白了现在的情况。简单的说，就是现在天上掉了一块价值记忆的馅饼，他们只需要付出几百万的成本就能吃到，唯一的难点就是他们必须在今明两天内把这块馅饼全部吃下。
“我通知一下我的属下。”江语晏知道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已经下班了，赶过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抱歉，江总裁……是我忘记把那份资料传给你了。”旁边的冯景再次以他那结结巴巴大喘气的方式说道。
现在江语晏是真的好奇上辈子的冯景究竟经历了什么，以及这辈子冯景他爹到底给林梨塞了多少钱。
等江语晏通知的人都到齐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钟了，整个进度被耽误了不少时间。
开始进度后，所有人都忙到快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了，至于冯景，这种重要的工作林梨自然不敢让他经手，他就一直在一旁负责倒水、打印、复印等简单的工作。
江语晏结束她的工作时不算太迟，但也是晚上八点了，她就又给顾桐枝发了个信息，告诉她可能晚上要十一点再回去了，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夜宵。
发完这条信息后，江语晏就去督查她们集团负责的部分了。等她转了一圈回来，拿出手机才发现顾桐枝没有回她。
顾桐枝向来回信息都是秒回的，仿佛时时刻刻都盯着手机。
“难道是睡着了吗？”江语晏心想。
“总裁，您看一下这里可以吗？”
“我看一下。”
处理完这件事情后，江语晏再次掏出手机，还是没回，现在已经是九点了。江语晏决定还是给顾桐枝打个电话，可打了好几个还是没有人接听。
“我待会回来，有什么事情你打电话给我。”江语晏跟她手下的负责人交代了一下就准备回家一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种情况总会让她联想起上辈子发生的一件事情。
她这段时间过得□□逸了，都快要忘了伊利斯的那伙人还没有处理掉。
在目睹了江语晏急匆匆离开林氏集团大楼后，站在自己办公室落地窗前的林梨熟练地打开那个软件，发了一条信息。
“她回去了，现在是九点十五分，超过七点了，完成了你的要求。”
第25章
“好，喜欢我给的报酬不？现在值你的加班费了吧。”对方很快就回了消息。
“是。”大概是因为对方给的太多了，毕竟是几亿的馅饼，林梨还破天荒地主动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我快回来了。” 在某个神秘的地方，软件另一头的黑长卷发女子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把那句“但我可能还不是你等的那个人”给删掉了。
“好。”林梨放下手机，把目光落在了战战兢兢躲在房间角落的冯景身上。
本来就容易出汗的冯景被这么一盯，一下子真的汗如雨下了，他总觉得总裁下一秒就会拿出一把刀，把他给安排地明明白白的。
林梨倒没有冯景想得那么恐怖，不过他确实想把冯景给安排了。他向来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无论是那个十几年的承诺，还是拿了冯景他爹的钱要教育冯景的承诺，只要他答应了，他都会做到。
唯一让他烦恼的事情是，有些承诺之间会有冲突，他必须要处理完一个，才能处理另一个。例如下午，他明明知道让冯景去通知联系很不靠谱，但那个人非要这么安排，他先答应的那个人，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林梨收回注视着冯景的视线，然后去检查了一下冯景打印、复印的文件。检查的结果是这种事情冯景还是能够独立完成的，不然的话，林梨真的要考虑把钱退回给冯景他爸了。
“明天去跟着叶助理。”林梨口中的叶助理自然是那位跟着他去伊利斯的助理，之前为了更好地“安排”冯景，林梨干脆给叶助理放了几个星期的长假。现在确定不用退人退钱了，他也要把教育计划提上日程了。
江语晏离开林氏大楼后，立刻就在车上发了消息给月桂，让她去调查一下顾桐枝的行踪，以及伊利斯那伙人的后续情况。
“金主大人，顾小姐的行踪我已经查到了，但是伊利斯那伙人的后续情况我还要整理几天才能给你。”
“她在哪里？”江语晏略微放下心来。“伊利斯那伙人有接触她吗？”
“金主大人，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都有被害妄想症了，顾小姐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那伙人怎么会接触她呢。顾小姐现在的位置是燕明小区六幢……咦，这不是金主大人你的住所吗？你们同居了，真是恭喜了。”
“麻烦你了。”江语晏得到信息后就关掉了软件，完全无视了月桂的一系列调侃。
另一头的月桂也不在意，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黑掉的手机屏幕上倒映出一张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脸。而茶几上的最右边，摆着一个纸盒，纸盒上有用记号笔画出的图案，可能因为时间太久了，那个图案已经模糊到完全看不清了。
江语晏赶到公寓时已经是十点了，距离七点钟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她一踏进过道，就看见和不久前一样，她家的门口蹲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这次这个身影显得更加狼狈了。原本漂亮的黑色长卷发此刻乱得像一团海带，还有那苍白到像白纸的脸色，出门时穿的那件红色外套还挂在门把手上，水珠还在不停地低落。
江语晏觉得她的心有点疼，像是指尖被针戳了一个小孔，原本只是细微的疼痛，慢慢地却蔓延到心脏，像是她上辈子封闭的情绪一下子全部塞回给了她。那一瞬间，她又怀疑她身体里另一个人存在的可能性，因为除了疼痛怜惜，涌上来的还有如潮水般的悲哀，真的和潮水一样来得快去得快，仅仅存在一刹那，那种悲哀的情绪又消失地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