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倒是接的很快,电话一通我没等他开腔就抢先占了先机。
我挤着嗓子发声:“死鬼,你害人家担心死了!”
“卧槽光头你恶不恶心啊!”
“我警告你哦,不许再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了,我有头发的好哇。”
“就你那点头发,还没我的鼻毛长吧。”
“……哇,你这种人都能找到女朋友,老天爷是瞎了眼吧!”
“对啊对啊,气死你!慢着……被你岔打的差点都忘了,我说你那天怎么回事,是不是林野来保的你?”
“嗯,是他……”
“卧槽真的呀,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跟他告白了没,是不是成了,哟哟哟哟哟……了不得了!”
阿帅越说越起劲,我压根还没说什么,他那里就炸了。
“快告诉我上床没!?”
“……你可闭嘴吧!”脑子被轰炸的有点疼。
我都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那么八卦。
“行吧行吧……小情侣之间的事嘛,的确不大好宣扬,我懂的。”
“你懂个屁……对了,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之前打电话给你都是关机,你不是说第二天就能出来吗?”
“是啊,我昨天下午就出来了,回去的路上手机给摔了,刚刚才弄好。”阿帅那里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嘈杂,我捂着话筒的位置费劲的听着。
“你在那里?吵死了。”
“刚出火车站,刚刚把春晓送上车,她回她爸妈家了。”
“现在就放假了?才几号啊。”
“大哥,马上就过年了好吧,要不然迪厅的事就没那么缓着了。还有,你有空来一趟迪厅,陈文哥这几天在办公室结年前的工资,前门封了走不了,你往后门走,从厨房的楼梯上去。”
“好嘞,那我明天就去,谢了,爱你大兄弟哟。”
“呕……你别恶心我了,我想起你这个光头就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那么丑么……”我被阿帅说的心里起了毛,就走到厕所间的镜子前。
怎么说呢,光头看久了自己也看不出什么,就是这脸色瞅着有点憔悴啊,咦,下巴还冒了颗痘痘……这是青春美丽嘎啦痘!
电话那头阿帅还在继续聊着。
他说:“我大后天就回去了,今年不是要去春晓她家嘛,正好提早放了假,所以就先回去陪他们过几天。”
“也好啊,这样就不用做个不孝子喽。”
他又说:“你呢,什么时候回去,要早点买票不然就没坐了。”
我对着镜子扯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发现怎么都摆不出帅气的模样后,泻气地和阿帅说:“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去。”
我总不能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然后再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回去吧?
第40章 四十
晚上十点左右林野打来了电话,他打来的时候DVD里正放着《回魂夜》,是个蛮搞笑的鬼片,我按了暂停键去接电话。
“在干什么?”林野问我。
“看电影啊,好像是个鬼片……不过不怎么吓人。”
“好看吗?”
“还行吧,就那样……”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但话筒里时不时传来一阵一阵的,有些喧嚣的风鸣声。
“你是不是在外面?”我问他。
“嗯……他们在吃饭,我出来醒醒酒。”
“喝酒了啊……”我小声地嘟囔起来,“你这样很容易失身的大哥……”
“忙晚了一起吃饭而已,再说都是男……”林野忽然顿住,我琢磨出他后面的话后,就像是被戳中了笑点,越想越好笑,然后就没有绷住,哈哈哈哈哈的笑出了声来。
“你是要说都是男的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有什么好笑的……”林野大约是被我感染了,语气也轻快起来,“呆在里面很无聊,出来透透气。”
“那就来搞点有意思的呗,你看我就很有意思的。”
“那你说说,你哪里有意思?”
“这个嘛……”我一一列举出来,“文能吟诗三百首,武能江湖走一走!厉害吧!”
“吟诗……三百首吗?那倒是挺厉害的。”林野头两个字的发音特别的重,我发誓,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还是因为夜深人静了,人都会不自觉地把听到的东西搞上点颜色?
林野接着又拉长音调,低沉的发音:“那你念两句诗来给我听听。”
不,我确定他就是在搞黄色。
行啊,那我就露一手吧。
“那你听着啊……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静夜思,李白,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材扉久不开,满园春色管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林野在我念完这句的当口打断了我:“这一首是词。”
“那……不如再加个宋词三百首怎么样?”
“真的不用了……你可以停了。”
“行吧,再背下去,我就要把八荣八耻给念出来了……”
“八荣八耻是什么东西?”
“嘿嘿嘿,孤陋寡闻了吧。”
这是我离开学校前,班主任让班里同学背的一段玩意,我那段时间整个人都半死不活,每天一大早去学校还得背这玩意。有时候情绪实在不好,念着念着眼眶都能掉出眼泪来,用我同桌的话说就是:特别像是哭丧的时候灵堂冒出来个人来开始表演东北二人转。
我当时反驳他:一个人怎么表演东北二人转。
他说:对啊,所以一个人能整出二人转的效果就更惊悚了。
简直……无法反驳。
林野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扯着,话筒里传来的风声越来越大了,我跑到床前打开窗户伸出一只手,感觉外边的天似乎又冷了不少。
我问他:“是不是降温了?”
他回:“嗯,说晚上可能会下雪。”
“下雪啊……那你还回得来吗?”
“不回了,喝了酒不好开车,明天还有事办,要晚上了。”
“也是。”我也不意外,毕竟从认识林野之后,他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是个大忙人。
“那你快进去吧,怪冷的。”
“嗯。”林野也没有坚持,简单的说了声拜就挂了电话。
我把窗户打开,靠着窗站了一会。窗外的风不大,但夹杂着寒意,陆陆续续地灌进来,很快就把人冻得缩成一团。
怎么说,冷是冷了点,但夜深人静,窗前伫立这种行为显得好深沉来着。
感觉有点酷。
于是为了这点酷劲,我就倔强的又撑了一会,顺便又思考了一下过年要不要回家这个事。
回去?不回去。回去,不回去?
我虽然脸皮厚,但总是还要脸皮的,老头子当初的话说的绝情,可以不考虑,但家里总还有想着我的老娘。
我这种犹豫不决的个性说起来也有她的原因,她把她儿子教导的很不彻底,既没有真的好好听话,也做不到彻底的绝情,算是个满失败的作品。
算了,我表示放弃思考,而且身上越来越冷了,有点撑不住了,果断一秒关窗。停止这种自虐行为后我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手机显示已经快到十二点,电影现在这个点也没心思看了,决定关掉DVD和电视,准备睡觉。
我去厕所间放出热水简单地洗了一下手脚,进被窝的时候全身还是冰冰凉的,闭眼之后想着这一天也算是终于到了尽头,明天好像也没什么事,可以去迪厅拿个工资。反正离过年还有个把星期呢,票搞不好都买不到了,要是买不到了,就不用我来决定回不回去了。
很好,这样的发展,很完美。
翻了几个身之后,被窝温暖了不少,睡意若有若无的浓了起来,屋外的风声隔着墙壁灌倒耳朵里就变得很细碎,兹拉兹拉的很有节奏。
我不知道我这一眯眼睡了多久,昏昏沉沉的脑子被铃声震醒时屋子还很黑,只有手机屏幕发的光幽幽地照亮了一片。
“谁啊……”刚睁开的眼被光刺得有点难受,我没好气的眯着眼按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