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得近了,花香便从林维桢胸口窜到何清的鼻子里,淡淡的,却很好闻。
“何医生,”林维桢眨眨眼,“怎么光接袋子不接花啊?”
何清是怕那袋子重,林维桢一看就是拿了一路。这会儿提在手里,也没多少重量,还挺好奇里面是什么的。
他把花接过来,笑问道:“怎么还送起花了。”
林维桢一扬眉毛:“只许你送啊?”
两人同时想起来送玫瑰那档子事儿,又都笑了。
何清道:“谢谢林老师的花,我很喜欢。”
林维桢那两个酒窝又可以盛酒了,美滋滋地指了指袋子:“还有呢。”
何清拗不过,也不知道自己家这位在实验楼门口看着人拆礼物是什么乐趣,只得惯着。
他一打开袋子,竟看见里面是一个小蛋糕,一层巧克力外皮上还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何清,”林维桢笑的特别开心,“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6月了,作业多成狗QAQ码字的速度跟不上脑子产出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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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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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想卡着零点说的,”林维桢接着笑道,“但你昨天不是太困了睡得早么,反正要见面,不如拿着蛋糕说,有诚意。”
何清瞅着巧克力蛋糕上的狗爬字,问道:“你写的?”
“是啊,”林维桢道,“嫌弃也没用,只能写成这样了,那喷枪一点儿都不好用。”
何清抬头,眼尾压下去:“不会,我很喜欢。”
何清不太习惯过生日,他不爱热闹,小时候顾晓燕叫来邻居小朋友办派对,别人吃吃喝喝,追着气球满屋子跑,戴着寿星帽的何清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前,一边吃蛋糕一边看电视百科栏目。小朋友们回到自己家,脸上衣服上全是奶油,顾晓燕送走客人,发现自己儿子手上脸上都干干净净的,也不知道谁才是派对的主角儿。
长大一些,他又是这么多年都在外面上学,生日卡在期末季,被作业和复习任务搞得焦头烂额。除了顾晓燕会打来电话,梁伟客气地发个红包,也没什么人留心。姜枫他们这帮室友都大大咧咧的,想的起来就祝福一句,想不起来,这一天也就过去了,平平淡淡的,涟漪散去,还是一片宁静的池水。
林维桢不觉得,他过生日向来有仪式感。
林父林母过的跟古代文人一样,儿子过生日还会各自写一封亲笔信,信纸轻的风一吹就飘走,放在心里却是沉甸甸的。中间有几年林维桢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儿,每逢生日就把那些信翻出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翻来覆去地看。
上了高中总算好一些,他生日在运动会前后,一年里除了寒暑假学习氛围最淡的时节。那一周学生们都玩野了,高一那年,不知是哪个朋友吆喝着要买个蛋糕一起吃顿饭,想去的人越来越多,后来直接办成了同学聚会。
所以何清对林维桢的生日有印象很正常,反过来可不一定。何清想着想着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两人正式在一起还没到半个月,平日里事情太多,何清一直不把生日当回事儿,都忘了跟林维桢讲。
林维桢一听就笑了:“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维桢不仅知道,还早就知道了,高中同班,登记资料的机会那么多,一眼看过去就再也不会忘。
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地来给何清过生日,林维桢要放过就不是林维桢了。
两人并肩往枫华校区外走,附近的街道有不少小馆子,工作日人不算多,不用预约。何清手里捧着花,香气一阵阵往鼻子里窜,忽然觉得过生日也挺有意思。
有个人时时刻刻都在表达“我把你放心上”,平凡的一顿饭,一朵花,都变得不一样了。
林维桢挑了好半晌才挑中了一家面馆,扑面而来全是红尘烟火气。
何清在门口踱步:“进去我花都蔫儿了。”
林维桢看他一脸认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家面馆一看就是小店,隐在市中心的小街道里,不显眼,招牌上的字脱了色,和一街之隔的西餐厅画风截然不同。何清要带着花进去,缭绕的热气的确能给花熏到耷拉脑袋。
“过生日啊,”林维桢说,“要吃长寿面的。”
最后何清还是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捧着花,都舍不得往桌子上放。林维桢拿起一个小碟子,取了点辣椒,回来看见何清这样又笑了:“拿着怎么吃饭,放边儿吧,蔫儿了我再给你买。”
他顿了顿,又道:“每年都买,你要喜欢,我努努力挣钱,每个月都买。”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6月每周都有2个以上deadline的作者= =短小也很甜不是吗(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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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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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笑着说了句“浪费”。两碗面还没上来,林维桢又忍不住逗他:“那怎么办,我就是比你早毕业早工作。”
医学院本科都是五年制,何清的学业一眼望不到头,起码要读完博士。
外院不少人从大二就盘算着实习了,社会对于“成功”的标尺有时候也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上,让人静不下心。人各有志,林维桢所在的外院、赵琳琳所在的管院都有手握一把名企实习,毕业拿到光鲜亮丽offer的人。但相比之下林维桢还是喜欢何清这样的淡定。
反正还有这么多年的书要读,急什么。
有的事情急不来,为焦虑本身焦虑做的都是无用功。大学之前,似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条赛道,小学初中高中,日子如车轮般碾过。高三之后就不一样了,走学术这条路的哪儿有空参加各种竞赛活动,奔着好工作去的人也啃不来厚厚的原版文献,各方面兼得的都是凤毛麟角。
本科毕业后就更不一样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没长前后眼。
有的花春天开,有的花秋天开,有的树一辈子不开花,长成了栋梁。
何清笑着看林维桢,对方还在自接自话,越说越开心:“那我读研了,你还在读大五,得叫一声学长了。”
何清心道我要是直博了是你叫我学长。
“不过,”林维桢还在开玩笑,“真挺想和你一起毕业的,要不我申请一年gap(间隔年)吧?”
何清:“Gap做什么?”
林维桢略略起身,往前凑了一些,小声道:“挣钱养你啊。”
他那双眼睛太热烈了,何清从没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看过,林维桢看得他丢盔弃甲,什么都愿意答应。
“面来了。”店员端着托盘道。
林维桢指了指对面:“没香菜的那份放这儿,谢啦。”
面热乎乎的,人心里也热乎乎的。
何清扒拉了两口,忽然想起来桂满陇聚餐的时候林维桢说“不要香菜”的事儿,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吃香菜啊?”
林维桢:“当然吃了,特喜欢吃。吃火锅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半碗芝麻酱半碗香菜……”
何清表情越来越奇怪,林维桢忽地住口,也想到了聚餐的事儿。
“暴露了,”林维桢笑道,“暴露了暴露了……”
一个学期前的悬案告破,何清越想越觉得好笑,笑的筷子都在抖。
林维桢心道你这就笑了,要是知道我三明治也不爱吃火腿煎蛋,都是为了追你才吃的,不得上天。
一人一碗面吃的满足,但林维桢特意提前说让留点肚子吃蛋糕。咸饭之后吃点甜的也挺舒服,何清把蛋糕拿出来的时候还是想笑。
林维桢的字很好看,作文天天贴在外面的布告栏那种,偶尔还被文艺委员拉过去帮忙写黑板报。但这蛋糕上的“何清生日快乐”实在是丑的不忍直视。
林维桢一边拆蜡烛包装袋,一边道:“都说了是喷枪不好用……”
何清笑道:“喷枪在我手里也写不成这样。”
“行,医生的手是最金贵的,”林维桢把蜡烛插上,一边笑道,“下次你来。”
其实也不全怪喷枪,周三林维桢满课,为了订一个新鲜的小蛋糕,中午都没来得及好好吃饭,从学校骑车去蛋糕店一来一回,马上又是下午的课了。期间他还找了家咖啡店,跟熟识的老板说一声,把蛋糕放进了人家的冰箱,下午下课才去取了坐地铁来F大找何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