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的手放在了温语竹的头上揉了揉,然后拿过她的购物车,另一只手从头上滑落,牵起了她的手,嘴角一翘,喉间溢出几分淡笑,不难听出心情的愉悦,“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呢,走吧,带你买衣服去。”
温语竹懵了,“不是说你要买衣服吗?”
她低着头说话,嗡声细语的,顾寒倒也没强迫她抬起头,而是脚步放慢,自己弯着腰,将头靠近她,道:“刚刚说什么,没听清楚。”
温语竹有些走神,也没注意到顾寒的头靠的那么近,听他听不见了,于是转头往他的那个方向靠过去,谁知却在下一刻,自己的嘴角印在了顾寒的脸颊上。
气氛在这里一刻瞬间暧昧起来,连带着这里的顾客眼神都忍不住往这边飘来。
触感很真实,他的脸颊有些冷。
温语竹的唇很软,和她一样,随便一咬便能肿起来,以前她倒是经常亲吻他的侧脸,但是这一次的亲吻,是时隔七年失而复得的,哪怕她的本意不是如此,顾寒还是很没出息的弯着眉眼笑了,旋即,瞥见人多,察觉到温语竹的胆子,他也没贪图这一时的欢愉,揉了揉她的头发,自然而然的直立起身,然后将她整个人藏在自己的身后,替她遮挡住了外界的暧昧眼神。
从始至终他也没有去看温语竹,倒不是不想,而是怕她更加的害羞。
温语竹舔了舔唇,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顾寒宽厚的肩膀和精瘦的窄腰,像是在掩饰自己刚刚不小心亲吻到他的尴尬,她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顾寒,我觉得你穿西装挺好看的。”
谦虚了。但她本意本想是说他穿西装简直不要太好看,话到了嘴边,莫名的变成了挺好看。
顾寒也没计较她一害羞就乱说话的小毛病,一手牵着她,一手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轻声笑了笑,道:“我穿一件衣服特别的好看,等我哪天穿给你看,不过那件衣服需要你的配合。”
温语竹有些懵了,不解的道:“什么衣服?”衣服还需要别人配合?
“西装和婚纱。”
温语竹一顿,视线看向他的背部,男人道:“记得原谅了我的时候顺便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结个婚。”
温语竹破天荒的笑了。
顾寒走在前面,也跟着翘起了嘴角。
与其说是给顾寒买衣服,倒不如说是给温语竹买,而她有些受不住他买衣服,太大手大脚了,几乎是她多看了两眼的,他就叫人包了起来,以至于后面温语竹都不敢再看,而是嘀嘀咕咕的道:“你这样买,我还不起了。”
她现在可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顾寒正在刷卡的手一顿,然后签了名,牵着温语竹的手往外走,实在没忍住,低声笑了下,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给钱我了?”
刚刚温语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买单的小妹看了一眼顾寒,那眼神,可真是蕴含了太多的情绪。
像是在说顾寒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居然买衣服还需要女方出钱。
温语竹咳了咳,低声道:“那不然白拿你的......”
“不是白拿,”顾寒纠正她,“我这是心甘情愿。”
这男人如今是动不动就告白了,也没个正经,温语竹正害羞,却忽然听见顾寒道:“你若是真的觉得白拿,不如你和我结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顾太太,以后我买东西给你,大家都不觉得你是白拿了。”
温语竹一时没忍住,抬起头睨了一眼顾寒,去被他看见了眼睛。
男人眉心蹙起,低声问:“你眼睛怎么回事?”
她从病历本的第一页哭到了最后一页,眼眶哪怕不红,也肿的难看,她刚刚逛街的时候就一直刻意回避顾寒,没让他看见眼睛,谁知刚刚被他的话给弄得东南西北分不清,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回避,现在好了......被看见了。
好在温语竹的脑子转的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便道:“刚刚你来之前我去看了我妈妈.......”
没等顾寒说话,温语竹道:“走吧,回去了,我饿了。”
顾寒原本想说在外面吃的,但是看见她买的那些菜,话到了嘴边道:“那我回去给你做饭。”
温语竹嗯了声,两个人往外走。
-
顾寒的手艺很好,温语竹洗完澡出来,整个客厅都是饭菜香,她干脆一边擦着刚洗完的头发,一边往厨房里面走,站在了顾寒的身后,微微的探出一个脑袋,看见顾寒系着围裙,垂眸认真的用修长的手指将煮好了的鸡肉剔骨。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笑着道:“顾寒,你干嘛还剔骨,我们这里又没有小朋友,你还怕吃鸡骨头卡到吗?”
顾寒头都没回,一边认真的剔骨,一边道:“谁说我们这里没有小朋友,据我所知,今天有个小朋友哭鼻子了。”
温语竹脸色一红,葱白的小手握成了拳,像是挠痒痒似地打了顾寒的腰一拳。
顾寒低声一笑。心中欢愉的同时,不难有些诧异,温语竹好像下午回来了之后就变得和七年前很像,爱粘人,爱说话间不经意的冲他撒娇,也爱在背后他的腰上打他。
这些小习惯顾寒都记着的,只是不知道温语竹发觉了没。
不似顾寒心中愉悦的想法,温语竹倒是有些纠结和烦躁,她想帮助顾寒,却又不知道怎么帮助,简直是一头雾水,她怕太直白的点破,刺激到顾寒,又怕太委婉,顾寒听了之后,选择忽略,此后再也不给她机会去提起。
心中思绪万千变化的时候,顾寒已经把菜上了桌子,然后招呼她入座。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温语竹看着满桌的佳肴,心中忽然想起今天看的病历本上,忘记是哪一年了,孙迁问他最近有没有转移注意力,他说有,他尝试着去做饭。孙迁夸他这是好事,然后又问了句,“是什么让你想起去做饭的?”
顾寒当时回了一句,“因为她,想着以后万一哪天她回来找我了,想让她尝尝我做的饭菜,哪怕就一次,我也心甘情愿了。”
孙迁说:“你这样根本没办法忘记她。”
顾寒当时说:“可我来咨询你,并不是为了忘记她啊,她在我心里,和我的魂一起,你说能忘得了吗,我现在能活下去就是因为我没忘记她,若是有天我忘记她了,那么不是对她的惩罚,是对我的惩罚,真有那天,我只会了结自己。”
明明只是纸上看见的这些话,但是她总觉得他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温语竹的眼眶不争气的又红了,然后颤着手,一边夹起他剔了骨的鸡肉,一边强忍着嗓音里的哽咽,道:“顾寒,你知道么,我今天听说了一个故事,你想听吗,我说给你听。”
顾寒喝汤的手一顿,心中不安的很,却还是没有扫她的兴,低低的嗯了声。
温语竹抿了抿唇,“以前有个女孩很喜欢一个男孩,并且成功的在三年后追到了那个男孩,他们成了情侣,但是在大一的时候分开了,女孩子出了国,在国外的几年,疯狂的想念着男孩,并且努力尝试回国,却发现怎么都回不了,再后来,女孩接受了这个事实,打算忘掉男孩......”
温语竹哽咽了下,继续说:“她自以为能忘掉的,可后来才发现,深爱的人,根本已经刻在了心里骨血里,放不下也忘不掉,所谓的放弃和忘掉,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女孩很喜欢抽一种香烟,是那个男孩抽过的牌子,她用香烟去怀念去思念那个男孩,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只能拿着从学校的优秀学生栏上偷偷撕下来的男孩的照片,度过了几千个日夜。”
“顾寒,”温语竹忽然哭着喊他的名字,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哽咽道:“你说,这个女孩爱不爱这个男孩。”
顾寒没吱声,只是看着她,也跟着红了眼。
他知道她定是有话要同他说的,他安静的等着。
“顾寒,”温语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哭的哽咽道,他再也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揽入怀里,心疼的红了眼,低声道:“怎么哭了,别怕,我在。”
她还是哭,只是这次的哭,多少带了点撕心裂肺的感觉,让他的心肝也忍不住一颤。
“顾寒,”温语竹喊他的名字,然后吸了吸鼻子,道:“你说那个女孩这么爱那个男孩,那要是那个男孩这几年里发生的那些事被她知道了,女孩会不会很自责很后悔,很心痛,甚至想和他一起承担那些后果。”